麵對這麽一個問題,聖杯騎士沒有任何隱瞞,慢慢站起身來,實話實說。


    “騎士的能力是有限的,從我短暫的聖杯騎士生涯中隻學到了一件事,越是訓練騎術,就越會發現騎士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除非超越騎士,我不做傳統騎士了!溫德洛!”


    聖杯騎士的話語鏗鏘有力,肯定是因為火槍這個玩意兒有點顛覆了騎士道傳統。


    這恰好也是溫德洛最為疑惑的一個地方。


    要知道,巴托尼亞的騎士並不是傻子,甚至大部分騎士非常聰明。


    除了基本戰鬥之外,大部分騎士也有非常卓越的戰略眼光,甚至絕大多數騎士都知道火槍的作用。


    火槍和大炮根本就不是為了維護騎士階級的,而是用來推翻騎士階級的。


    沒有火槍和大炮,一輩子都在進行訓練的巴托尼亞騎士能夠殺死數千個企圖拿起近戰武器造反的農民。


    可有了火槍和大炮就不一樣了啊。


    隻接受過半天訓練的農民都能憑借幾把火槍殺死一個接受了數十年訓練的騎士。


    一旦引入火槍這玩意兒,那對於巴托尼亞的騎士製度將會是毀滅性打擊。


    在巴托尼亞這個騎士王國當中,農民隻能依附於騎士,同時隻允許使用近戰武器和基本的長弓和投石機。


    巴托尼亞的近戰步兵甚至會被隔壁的帝國行省軍嘲笑抗線能力。


    長弓幾乎沒有破甲能力,傷害不了身穿重甲的騎士。


    投石機能夠破甲不假,可這玩意兒的彈道太大,速度太慢,根本就沒辦法命中騎乘著馬匹的騎士。


    若是有了重弩和火槍,那農民就有辦法反抗騎士了。


    眼前這位聖杯騎士居然想要超越傳統騎士開始研究火藥,這不是自己革自己的命嗎?


    “拜托,你要是想要使用火槍的話,直接去帝國買就是了,若是覺得遠,完全可以給我錢讓我幫你帶。”


    “從頭開始研究一個生產線可比購買成品昂貴多了,劃不來啊。”


    溫德洛一點接著一點說著這位聖杯騎士的不對。


    “如果你真的研究出了生產線,那領地內的農民不就掌握了火器,到時候造反你們騎士甚至可能壓製不住啊!”


    “太好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這位聖杯騎士居然是露出了十分欣慰和高興的表情。


    “如果農民真的能夠反抗成功,我也是樂意從法律上解除他們的農奴身份,從此以後和帝國的農民不再有任何區別。”


    這話把溫德洛說的雲裏霧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維護自己的階級利益,反而去照顧其他階級的利益。


    慕斯也是頗為不解,怎麽會有上位者幫下位者說話的存在?


    強者天生就要支配弱者,弱者隻是廉價勞動力和可以享受的人口紅利罷了。


    難不成這位聖杯騎士在喝了什麽所謂的聖杯水之後腦子壞掉了?


    慕斯又退了幾步,等級差距太大,再加上理念完全相背,她和那位聖杯騎士之後必然是無話可說。


    站在原地的溫德洛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長歎了一口氣。


    他倒是能夠理解這麽一種情況,在不同的時間和情況下,走在時代前沿的都是貴族階級。


    所有進步也都是從上層人當中開始出現的,每一個時代的進步,都是由當時統治階級中的部分覺醒者所發起的革命。


    “好吧好吧,為了賺錢,我願意給你分享帝國的火藥技術,但我隻是一個商人,隻是知道一個大概方向。”


    “錢少不了你的。”


    溫德洛和聖杯騎士之間達成了一個協議,現在他受雇成為聖杯騎士的私人工程師,協助研究火藥武器。


    在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研究數據和試驗步驟,聖杯騎士的字跡非常好看,不愧是被湖之女神選中的個體,不管是哪方麵都是人類中的精英。


    “一硫二硝三木炭,震旦配方,我們試試。”


    溫德洛倒也是記得一些非常古老,或許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知識。


    在聽到這句話時,聖杯騎士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這個公式他仿佛也聽說過,但卻忘記了從什麽地方獲取的。


    震旦嘛,應該就是震旦的知識吧,畢竟溫德洛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說不定去過震旦。


    雙方都沒有糾結這麽一個奇怪的化合比例從何而來,利用天平和砝碼不斷精細調整著火藥的配方。


    硫磺的粉末被慢慢碾碎,二人頂著刺激性味道將粉末稱重。


    隨後再加上霜狀白色結晶的硝石,最後混合隨處可見的木炭,不斷在鋼鐵罐子當中攪拌著三種材料,讓其完全混合完成。


    終於,泛著點點白光的黑火藥就製作完成了。


    用明火一點,噗呲一聲整個莊園都亮堂了一秒鍾時間,隔壁睡覺的老農還以為在睡夢中看到了湖之女神本人的降臨。


    隨著光芒散去,桌子上原本放置黑火藥的地方隻剩下了一團黑色顆粒。


    “火藥燃燒還是不充分,留下的殘留物太多了。”


    “是啊,這樣必須要經常擦槍,不然炸膛風險非常高。”


    二人簡單交流了一番意見,可黑火藥的優質配方隻有阿爾道夫城和努恩城才有,想要獲得更加優質的黑火藥,那得前往矮人群山。


    但那都不是當務之急,現在已經是有了自己研製並且可以勉強使用的黑火藥之後,下一步自然是鍛造基礎槍管。


    聖杯騎士拿出一根鐵管,上麵已經是被炸出了一個窟窿。


    “由於大部分農民都被限製在了田裏,巴托尼亞沒有優秀的鐵匠,沒有帝國和提利爾鐵匠鍛造板甲的技術,更別說堅固鐵管了。”


    這話沒錯,巴托尼亞的鍛造技術是所有人類國度當中最為落後的存在。


    甚至南方大沙漠當中的阿拉比都有著比巴托尼亞更為強大的鍛鋼技術。


    火藥,槍管,膛線,配藥,彈丸設計。


    這下兩個人都全身心投入到了火藥武器的研發當中,不求最好,隻求能用都得花費巨額時間在上麵。


    慕斯倒是不喜歡這種玩意兒,隨便找了一個凳子,靠在牆邊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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