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星城的秋意正濃。市委市政府大樓內一片忙碌,招商引資項目的收尾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李一凡站在辦公室窗前,眼神落在遠處的高樓間。長鑫存儲的簽約為星城的未來科技藍圖奠定了基石,他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然而,秘書陳曉峰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李市長,微博上的一則舉報引發了巨大輿論,已經登上熱搜榜第一。”陳曉峰手裏拿著一份打印的微博截圖,神色凝重。


    “什麽內容?”李一凡轉過身。


    陳曉峰將文件遞過去,聲音略微壓低:“是關於湘亞二院的骨科主任劉詳峰,有匿名舉報人詳細列舉了他的醫療斂財行為,舉報內容非常具體。”


    李一凡低頭快速瀏覽,標題用紅色字體標注:“湘亞二院的惡魔醫生——劉詳峰,表麵救死扶傷,暗地斂財敲骨吸髓!”舉報人自稱是湘亞二院的一名實習醫生,列舉了多起具體案例。其中張蘭的遭遇尤為觸目驚心:


    張蘭,54歲,退休職工,今年4月因腰痛到湘雅二院就診,被診斷為“重度椎間盤突出”,被劉詳峰要求立即手術,費用高達15萬元。術後家屬得知,其中9萬元流入了劉翔峰從醫療器械公司收取的回扣中。


    此外,劉詳峰還讓患者家屬購買了一堆高價醫療耗材,而這些耗材事後被證明根本不需要。手術後,張蘭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因感染引發了嚴重並發症,最終不得不進行二次手術,額外花費超過30萬元。


    打印稿的文字繼續刺痛著李一凡的神經。舉報中還有更多令人發指的細節:劉詳峰通過威脅醫生、利用患者的信任,常年實施不必要的高風險手術,從中獲取巨額回扣。在舉報者的講述中,劉詳峰的所作所為完全喪失了作為醫生的基本底線。


    更多的指控來自另一名患者李春花的病例。李春花60多歲,因腿痛求醫,本希望通過保守治療緩解病情,但在劉詳峰的診斷下,被迫接受高達30萬元的髖關節置換手術。


    事後證實,手術中的耗材和藥物費用中,劉詳峰從醫療器械銷售商那裏拿到了至少20%的回扣。


    最讓李一凡動容的,是舉報內容中實習醫生小李的個人經曆。舉報人詳細描述了一個普通門診日的場景:


    劉詳峰正在接待一位60多歲的老太太李春花。她滿臉擔憂地問道:“劉主任,我這腿真的要做手術嗎?家裏條件不好,能不能保守治療?”


    劉詳峰皺眉看了看片子,語氣一片肅然:“李大媽,你的情況非常嚴重。如果再拖下去,很可能就癱瘓了!我建議你盡快手術,使用最好的進口材料。”


    “要多少錢啊?”李春花聲音顫抖。


    “大概30萬左右。”劉詳峰漫不經心地說,“放心,我會給你用最好的進口髖關節,保證效果。”


    李春花紅著眼圈,從破舊的布包裏掏出一袋現金:“劉主任,這是我們家的全部積蓄,還借了些,一共25萬。您看能不能行?”


    劉詳峰接過袋子,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行,看在你這麽信任我的份上,我幫你想辦法。”


    站在門外的實習醫生小李,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滿是疑惑和憤怒。這已經是本周第三位被劉詳峰“緊急安排手術”的患者。他忍無可忍,主動找劉詳峰對質。


    “劉主任,我看了李春花的片子,她的髖關節問題並不嚴重,完全可以通過保守治療緩解。為什麽一定要安排手術?”


    劉詳峰的笑容瞬間凝固,目光變得淩厲:“小李,你剛畢業很多事情不懂。在這個社會上,金錢和權力才是硬道理。你靠那點可憐的工資,能在長沙買房買車,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可是,這違背醫德!”小李攥緊拳頭,“病人信任我們,把生命托付給我們……”


    “醫德?”劉詳峰冷笑,“你太天真了!病人信任我們?你看李春花,我說要手術,她馬上掏錢。雙贏,懂嗎?”


    “可是——”


    “沒有可是!”劉詳峰猛地拍案而起,“在這個科室,是我說了算!你要是不識抬舉,就別想在湘雅混下去!”


    小李沒有再爭辯,接過劉翔峰遞來的一個厚厚的信封,轉身離開。走廊裏的消毒水味讓他作嘔。


    他回到宿舍,將這些日子發現的種種整理成文,連夜上傳到微博。他知道,舉報可能毀掉自己的職業生涯,但他不能讓更多無辜患者遭殃。


    打印稿上的最後一行,寫著舉報者最沉重的一句話:“劉詳峰的所作所為,正在將湘亞二院的名譽拖入深淵。他手術台下的每一筆錢,都是病人的血淚。”


    李一凡放下打印稿,眉頭緊鎖。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知道,劉翔峰的事件在2022年曾引發全國震動,而眼前的舉報,正是這座冰山的露出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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