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仿若被時間遺忘的角落,時光宛如涓涓細流,悄無聲息地緩緩淌過,幾個小時便在這無盡的哀傷與凝重中悄然流逝。曾經那片被喊殺聲與金屬碰撞聲充斥得滿滿當當的喧囂戰場,此刻卻好似被一隻來自黑暗深淵的無形巨手無情地按下了靜音鍵,瞬間被一片令人幾近窒息的死寂緊緊包裹。在這萬籟俱寂之中,唯有狗蛋那悲痛欲絕、肝腸寸斷的痛哭聲,恰似一道能夠撕裂漆黑夜空的銳利閃電,又宛如一把足以穿透重重迷霧、直達人心深處的銳利之劍,以一種決然的姿態硬生生地劃破了這如鉛般凝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寂靜。


    狗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與力量,如同一灘綿軟無力、癱倒在地的爛泥,毫無形象地癱坐在那滿是塵土與鮮血相互交融、斑駁陸離的地上。他的雙肩猶如狂風中的樹葉般劇烈地顫抖著,淚水好似洶湧澎湃、衝破堤壩決堤而出的滔滔洪水,毫無節製、肆意妄為地在他那滿是汙垢與淚痕交錯的臉頰上肆意流淌。他那原本明亮清澈的雙眼,此刻早已哭得紅腫不堪,好似燃燒著兩團熊熊燃燒、永不熄滅的悲憤火焰,死死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麵之上那兩具令人慘不忍睹、不忍直視的屍體。那曾經是賦予他鮮活生命、含辛茹苦嗬護他成長、讓他無比敬愛與依賴的親生父母啊!可如今,他們卻被那無情的重物碾壓得麵目全非,肢體以一種怪異而扭曲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姿態相互交纏在一起,早已全然不成人形。那慘烈至極、猶如人間煉獄般的景象,就像一把鋒利無比、寒光閃閃且淬滿劇毒的利刃,深深地、狠狠地刺入他的心窩,痛得他幾近昏厥過去,仿佛連他的靈魂都在這仿若能吞噬一切的巨大痛苦中瑟瑟發抖,發出那無聲卻又飽含無盡悲愴的哀號。


    章森河宛如一座曆經歲月滄桑、卻依然堅毅矗立的沉默雕塑,靜靜地佇立在一旁。他的麵容冷峻而凝重,猶如被一層厚厚的寒霜所嚴嚴實實地覆蓋,雙眼凝視著眼前這慘絕人寰的悲劇,眼神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似真似幻的深沉哀傷與無奈。在這殘酷無情、冰冷如鐵的現實麵前,他深深地明白,任何言語都如同那輕薄脆弱的紙張,在麵對狂風驟雨的猛烈侵襲時,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不堪一擊,根本無法慰藉狗蛋那已然破碎成無數片的心靈,也無法改變這既定的、如噩夢般的悲慘事實。昆明則在不遠處默默地忙碌著,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略顯破舊、卻充滿力量的鏟子,每一次用力地揮動,都仿佛是在與這片飽經戰火蹂躪、滿是瘡痍的土地進行著一場無聲而又頑強不屈的抗爭。他的額頭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那些汗珠順著他那堅毅的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腳下那散發著血腥與死亡氣息的泥土中。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堅如磐石、不可動搖的信念,那就是為這兩具可憐的、無辜逝去的屍體尋得一處寧靜祥和、與世無爭的安息之所,讓他們能夠早日入土為安,在大地那溫暖而寬厚的懷抱中得到永恒的寧靜與慰藉。


    狗蛋那飽含著無盡絕望與無助的痛哭聲,在空曠無垠、仿佛沒有邊際的原野上久久回蕩。那聲音仿佛擁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立生命,它如同一縷靈動的輕煙,穿越了那茂密得如同綠色海洋般的草叢,越過了那連綿起伏、宛如大地脊梁般的山丘,堅定不移地傳向那遙遠得仿若天涯海角的天際,似乎是要將這片天地間所有的哀傷與悲痛都毫無保留、淋漓盡致地傾訴殆盡,讓整個世界都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內心深處那如萬丈深淵般黑暗、深沉且無法填滿的痛苦。範伯鬆微微抬起頭,他的目光猶如兩道實質的光線,帶著一種探究與疑惑的神情,深深地投向章森河所在的方向。不知為何,在他的心底深處,一種莫名的感覺如同春日裏破土而出的春草般悄然滋生、迅速蔓延開來。他總覺得章森河的身上隱隱約約散發著一種令他感到無比熟悉的氣息,那氣息竟與自己當初在生死攸關、命懸一線之際,被那位神秘高人暗中指點時所感受到的那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有著一種難以言喻、微妙至極的相似之處。


    刹那間,一個荒誕不經、近乎天方夜譚的念頭如同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般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難不成這看起來年輕而平凡的小夥子就是那位一直深藏不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這個想法剛一浮現,範伯鬆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揪住了神經,他立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動作幅度之大,仿佛是要借助這外力將這奇怪至極、荒謬絕倫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連根拔起,徹底驅趕出去。他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離奇的巧合之事?或許隻是因為自己剛剛經曆了這場驚心動魄、九死一生的戰鬥,精神長時間處於高度緊張、幾近崩潰的狀態,以至於大腦產生了錯覺,出現了這莫名其妙、毫無根據的幻覺罷了。


    範伯鬆緩緩地彎下腰,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而沉重,像是背負著千斤重擔,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那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積攢勇氣,而後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柯能與柯昭兩具屍體身上的腰牌。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腰牌的瞬間,他的眼神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略顯迷茫與疲憊的目光,此刻變得如同寒冬臘月裏那冰封的湖麵,冰冷而又銳利,恰似一隻在高空翱翔、敏銳無比、剛剛發現獵物蹤跡的蒼鷹。他將腰牌緊緊地握在手中,仔細地端詳起來,那專注的神情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與這兩塊小小的腰牌。在一番仔細的審視之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像是被一團亂麻所纏繞,滿是疑惑與憤怒。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冷漠地開口說道:“這幫子土匪是怎麽知道我們福臨商隊的行蹤的?竟然能夠如此精準地找到這裏,設下這陰險狡詐的埋伏,對我們發動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猶如老舊的木門在風中發出的嘎吱聲,雖略顯滄桑,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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