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介諳在江城的家位於北城碼頭,宅邸是江城傳統的青磚房,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內裏卻是極簡時尚的工業風。


    著急忙慌地從中央cbd趕回家的他剛推開家門,就見一名穿著鵝黃長裙的年輕女人迎來。這個女人像極了民國劇裏走出來的大家閨秀,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書卷氣。她是郭寧月,淳於介諳的未婚妻。


    “介諳,回國了怎麽也不第一時間來找我?”話語裏有著責備,但更多的是想念。


    淳於介諳冷漠地轉身上樓,“我媽呢?”


    郭寧月一把從背後抱住淳於介諳的腰,“我想你了。”


    淳於介諳表情冷淡,就連語氣中也夾著著生人勿近的寒冷:“要我提醒你幾次:你是郭家長女,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郭家。”


    淳於介諳每一個字都散發著拒人千裏的冰冷,他推開郭寧月:“還有,你懂不懂什麽叫矜持?女人要懂得自愛。”


    在一旁當觀眾的薛蓓蓓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她心裏突然好奇:如果尋星見到此時的淳於介諳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在我未婚夫麵前有什麽好矜持的?”郭寧月就是喜歡淳於介諳那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也從小就習慣了淳於介諳的寒冰臉。


    “發情的時候別出來丟人現眼。未婚、妻。”淳於介諳強調“未婚”一詞,挑眉看著她。原本隻是爺爺世交好友的孫女,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他的未婚妻。婚書上還有爺爺的私印,可爺爺在世時卻從未跟他提過。他打小就看不上這個既矯情又目中無人還惡毒的女人,要是早知道肯定早退婚了,也不至於讓她拿了集團的股份。


    “諳諳,跟郭小姐怎麽說話呢!”此時樸秀玉從後門進來。不過好在她一直都站在兒子一邊,隻是她的語氣比較委婉。


    “我性格就是這樣。我累了,先上樓了。”淳於介諳早已經與樸秀玉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不是害怕斷送這樁婚事,而是斷送這樁婚事的時機沒到。畢竟他還指望著從郭寧月手裏拿回集團的股份呢。


    “嗯,去吧。”樸秀玉將手中的花瓶放到餐桌上也轉身回房。


    “那我呢?”郭寧月看著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她與薛蓓蓓二人,一臉的不爽。


    “郭小姐,您自便。”薛蓓蓓也不想搭理郭家大小姐,但她最後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看你還是回酒店好了,因為客房已滿。”


    郭寧月見薛蓓蓓上了樓,於是也厚著臉皮跟了上去,“我一個人回酒店也沒事做……”


    “我和薛蓓蓓還有公事要談,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打擾我工作嗎?而且二樓是你隨便就能上來的?如果集團的機密泄露,我也可以算到你的頭上?\"淳於介諳在工作時最討厭別人打擾,尤其是女人。


    郭寧月乖乖地從台階上下來,因為淳於介諳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優秀的,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得到他的心。她沒有離開,安靜地在客廳裏坐著看書。直到一小時後,終於看見薛蓓蓓從二樓的書房出來,她才站起身關心地問:“蓓蓓,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郭小姐,以後還是叫我的全名吧,畢竟我隻是淳於先生的下屬。”薛蓓蓓語氣拿捏得很好,表現得很有禮貌,但其中意思已經將兩人關係劃分得十分清晰。


    郭寧月看薛蓓蓓這架勢猜想肯定問不出什麽了,所以冷哼一聲又坐回了沙發上。心想:這個女人真是軟硬不吃!


    “郭小姐,怎麽隻有您一人?介諳呢,他不是和薛蓓蓓先回來了嗎?”王曦銘剛進屋就看見沙發上的郭寧月。雖然他知道這是怎麽一個情況,但總得顧及麵子吧,所以他不得不表現出該有的熱情。


    薛蓓蓓聽見王曦銘的聲音立刻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霎時,客廳裏彌散著一股香濃的咖啡味兒。


    “介諳在書房等你,這次的問題有些棘手。”薛蓓蓓語氣焦急。


    “好,我這就去。”王曦銘也不再理會郭寧月,轉身就朝樓上走。


    王曦銘剛進書房,淳於介諳就一臉嚴肅地說:“讓木村弘帶一隊人過來。”


    “為什麽?”王曦銘覺得很意外,“有什麽事要發生嗎,還是你良心發現準備讓我放假?”木村弘是集團安保部特衛培訓學校的最佳教官,同時也是淳於介諳在集團內部少數可信任的人之一。


    “洪老說華夏國防已經決定和我們合作,為了更方便國內業務發展我決定在江城成立分部。人才計劃得加快,分部盡量多選用我們自己的人。”淳於介諳在接到洪老的電話時就已經有了思路。


    王曦銘提議:“其實也可以把人才計劃交給薛蓓蓓負責。”


    淳於介諳反問:“你覺得她可以勝任?”


    王曦銘點頭,“我認為可以。她可是你當年在燕城大學挖掘的,斯坦佛社會心理學全a畢業碩士,重點是我們已經帶了她半年。”


    淳於介諳搖搖頭,起身拍拍王曦銘的肩,而後走到矮櫃前拿了一小罐鬆子給他。“她的主觀意識太強,不適合人才計劃實施。她的心理測評沒有通過,在抗壓力方麵的測試也隻有c……”


    “c?”王曦銘表示很驚訝,完全沒料到一個學心理學的人自己的抗壓性那麽差。


    淳於介諳一臉無所謂的笑笑,“你對人家的要求不要太高了,管和教是兩個領域。而且我要的人不一定要多優秀,重點還是忠心。”


    “那看來我們還要在江城待上好一陣了,可江城大學的學生……”王曦銘說到這裏不免搖頭,“人才計劃我還是建議燕城和海城。”


    “江城大學目前已經有四個,李沐陽、邢軍、夏雨和尋星。”說著,淳於介諳把手裏的資料遞給王曦銘。


    “尋星?她能進你的觀察名單?你這屬於以權謀私吧!我也沒見她給你灌過迷魂湯啊!”王曦銘萬萬沒想到尋星還能進入人才計劃考察名單,他現在非常懷疑名單的客觀性。“你該不會真為了一個大學生……”


    淳於介諳點頭,“對,我就是為了她。”


    王曦銘瞪大雙眼,呆若木雞:“不是,你什麽時候變成大情種了?”


    淳於介諳像在看白癡似的看著麵前的王曦銘:“當你腦子不好使的時候。”


    王曦銘突然笑了,“哎呀,這不是你一個多月都沒碰過女人了嘛……我想岔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淳於介諳也笑了,然後立刻又變得嚴肅起來:“我說認真的,我的確對那個叫尋星的女孩兒挺上心的。當然有葉先生的原因,但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很輕鬆。”


    王曦銘剝鬆子的手頓住,“你確定你沒發燒?雖然尋星的智商不低,觀察力與記憶力也還算不錯;但對於男女之事她真的像白紙一張,完全處在未開發狀態。說實話我不認為在當今這個社會有如此單純的人,但她讓我相信了。換句話說,如果她的狀態是演出來的,那麽你也隻有認栽了;因為她的能力肯定淩駕於我們之上,至少演技這一塊是。”


    \"好吧,我有被害妄想症。\"淳於介諳從小就跟在他爺爺淳於博天的麾下,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而且前兩年還專門研究了微表情的冷門學科;所以他對自己的火眼金睛還是很有信心的。在他看來尋星的每一個表情都十分可愛,一點也不做作,所以他得到的結論是:尋星絕對是表裏如一的好姑娘。


    “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跟尋星那小丫頭發展,是不是就必須先把郭寧月的事解決了?”王曦銘不免得為尋星擔心,\"要是兩軍對壘,尋星那邊必定戰敗。\"


    “現在是和平年代,兩軍對壘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而且,我現在首先要解決的是我媽這邊,集團總部還需要她幫我看著。”淳於介諳回國以後就沒辦法盯著科羅拉總部那邊,他媽媽樸秀玉原本就是財務部的女王,奈何被大伯踢了出來……


    “就是說,這段時間你要搞定兩個女人?”王曦銘也不擅長處理情感上的問題,但對於介諳現在的處境他還是挺清楚的。


    淳於介諳豎起三根手指頭,“我媽這邊肯定是重點。其次是尋星,但想要接近尋星就必須先搞定郭寧月。”


    \"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王曦銘拍了拍淳於介諳的肩膀後就想跑,他不想麵對女人的任何問題。


    “謝謝。哦,對了,關於明天的課,加油哦!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因為張教授的課雖然一周一節,但可沒說隻有尋星他們一個班需要代課。所以,此刻他有必要提醒王曦銘,需要幫代課的不止他一個。


    王曦銘當然聽出來話語裏的意思了,淳於介諳這是不想獨攬代課的工作了。他立刻走到酒櫃邊順手取下一瓶軒尼詩xo,“來喝一杯,恭喜你成功勾起了尋星的好奇心。”


    “真的?”雖然沒達到淳於介諳的預期效果,但是還算是在正確的道路上前進。這樣一來觀察尋星就不會有任何疑點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寧月又來了,手裏還拎著在酒店裏買的早餐。“介諳,我還是第一次來江城。你帶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郭寧月的到來將淳於介諳的晨練計劃打亂,他不得不提前從泳池裏上來:“我十點鍾有課。”說完,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毛巾:“李嫂,我家秀玉起來沒?”


    “你不是已經畢業了嗎,怎麽還要上課?你不如換個借口。”郭寧月才不相信淳於介諳的話。


    “夫人在花房。”李嫂畢恭畢敬地回答。


    淳於介諳懶得跟郭寧月解釋,而且也沒必要解釋,他看了郭寧月一眼轉身向花房走去。雖然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和母親住在一起,但是這樣一點也沒有衝淡他與母親之間的感情。“媽,我去上課了,下午薛蓓蓓會陪你逛街。”


    郭寧月知道淳於介諳是不會騙樸秀玉的,難道他真的要去上什麽課?於是她立刻乖巧地跑到樸秀玉身邊:“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會陪伯母的。”


    “隨便你。”淳於介諳的語氣中也沒有一絲感情。


    盡管樸秀玉對郭寧月也沒什麽好感,但怎麽說她也是淳於家族內定的媳婦,所以該應酬的還得應酬。“隻要你不嫌我悶就行,下午我倒是可以陪你出去逛逛。”


    “怎麽會呢。”


    “對了,銘小子去哪兒了?”樸秀玉一起床就沒看到王曦銘。平時兩人都是形影不離的,現在兒子都要出門也不見人影。


    已經走到門邊的淳於介諳立刻回道:“他最近也比較忙。”


    樸秀玉立刻提議:“那還是讓薛丫頭去幫你開車吧,我這邊有小李。”


    “我自己開車,小李和薛蓓蓓陪你們一起去我才放心。”淳於介諳說完就離開了花房。


    樸秀玉對於兒子的安排很是滿意。小李隻是她的司機,平時開開車、跑跑腿兒還行,但身手那是半點兒沒有。但薛蓓蓓就不一樣了,那是自家兒子的心腹。不僅學曆高、會察言觀色而且身手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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