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淳於介諳兩天後就兌現了他對尋星的承諾。清晨,日光像是被一層薄紗篩過,透著幾分朦朧。尋星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再次踏入那間地下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上次被綁架時的恐懼畫麵。


    當她的目光觸及那兩名綁匪時,腳步猛地頓住。隻見他們氣息奄奄,與之前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還是那間昏暗、彌漫著腐朽氣息的地下室,可這次被繩索緊緊束縛的,卻是他們自己。


    淳於介諳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近,他的眼神中透著讓人安心的堅定,遞給尋星一把匕首,聲音低沉卻有力:“拿著。怎麽處置他們,全由你決定。哪怕一不小心弄死了,我也會為你妥善處理後續。要是你不想親自動手,我也可以代勞。”


    尋星的手本能地縮了一下,她抬眼望向淳於介諳,眼前這個男人麵容英俊得如同天使,可說出的話卻讓她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接過匕首,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弄死?”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殺人這種事,隻在電影和小說裏出現過,如今卻如此真實地擺在眼前。


    淳於介諳鄭重地點點頭,沒有一絲猶豫。“你說認真的?”尋星的聲音愈發顫抖,握著匕首的手也跟著哆嗦起來。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緣,隻要輕輕邁出一步,就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淳於介諳表情嚴肅,目光堅定,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他怎麽傷害你的,你就怎麽傷害他。我查過了,他手上有三條人命,是個販賣人口的慣犯。”


    “可是,你……先讓我緩緩。”尋星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助,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消化這一切。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麵臨這樣的抉擇,殺人,違背了她一直以來的道德準則,可如果輕易放過眼前這兩個惡貫滿盈的綁匪,又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


    淳於介諳似乎猜到了尋星心中的疑問,輕聲說道:“你是想問:你是不是常常做這樣的事?”


    尋星緩緩搖頭,看著淳於介諳的眼神裏,竟悄然浮現出一絲疼惜:“不是。”她的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她心疼這個男人,不知道他在過去的歲月裏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果斷地說出這樣的話。


    聽見尋星的回答,不僅淳於介諳愣住了,連一旁的王曦銘和木村弘也都麵露驚訝之色。淳於介諳抬手,輕輕揉了揉尋星的頭,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那你想問什麽?”


    尋星看著淳於介諳的眼神越發柔和,她緩緩放下匕首,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他,在他耳邊柔聲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經曆過綁架?”她的聲音輕柔,帶著無盡的關切,她希望能從這個男人的過往中,找到他如此決絕的原因。


    淳於介諳偏頭蹭了蹭尋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個小丫頭的心思如此細膩,竟能想到問這個問題。“我以為你會說我殘忍,會說我不顧法律……”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感慨,原本以為會迎來尋星的指責,沒想到卻是這樣溫暖的關懷。


    “嘿嘿,咱們好像是違法了吧?”尋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嘴,她的思緒一下子從沉重的話題中跳脫出來,想到了事情的法律後果,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淳於介諳看著尋星這副模樣,突然覺得她可愛至極,這腦回路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拿起匕首,再次放到尋星手上:“瑞亞國是有賞金獵人的,幫助政府抓到通緝犯還有獎金拿。”


    “真的?”尋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部刺激的電視劇,一切都那麽不可思議。


    “是的。我們公司的安保部和多國政府都是合作關係,在各國也還可以合法持槍。瑞亞這種小國家,都是求著跟我們合作。”淳於介諳耐心地解釋著,他看著尋星興奮的模樣,心中暗自慶幸,這個小丫頭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懼怕他。


    “你下手,我看看。”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打破了地下室裏緊張又微妙的氣氛。


    “葉先生,您怎麽來了?”淳於介諳的聲音裏滿是驚訝,他和王曦銘急忙轉身看向入口。隻見葉影伊身著一身黑色,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葉影伊沒有理會淳於介諳的詢問,徑直走到尋星身邊,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再次問道:“你敢刺下去嗎?”


    尋星偏頭看著麵前這個清冷的男子,心中充滿了疑惑,她實在不懂葉影伊的意思。


    “葉先生的意思是……”淳於介諳也一臉茫然,他完全猜不透葉影伊的來意。


    葉影伊輕瞥了一眼王曦銘,聲音冰冷:“王家小子,你先帶無關人等都退出去吧。”


    “好的。”王曦銘恭敬地頷首,轉身看了一眼木村弘,木村弘心領神會,衝其他安保人員招招手,一行人迅速退了出去。


    “來吧,讓我看看。”葉影伊見其他人都走了,才轉過身來看著尋星,眼神中透著一絲期待。


    尋星看看手中的匕首,又看看淳於介諳,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葉影伊身上,不解地問:“為什麽?”她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原本對這兩個綁匪的憤怒,在葉影伊的出現後,漸漸被疑惑和恐懼所取代。她害怕自己成為葉影伊手中的工具,害怕自己的行為被別人操控。


    原本尋星是很想踢兩腳綁匪,也恨不得用刀狠狠地劃拉他們,可是後來她漸漸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把這些人關起來似乎才是更好的懲罰。可葉影伊的出現讓她有些懵了,她不明白葉影伊的立場,她害怕自己變得跟手裏的匕首一樣,隻是一個工具。


    “就是單純的好奇。”葉影伊的回答簡單直接,他的確是好奇的,因為他不清楚尋星現在處於第幾次轉世,這是他第一次碰上以人類身份活著的尋星,所以他想看看這個尋星是不是真的如同人類一樣可以殺人。


    尋星毫不猶豫地丟掉匕首,語氣堅定:“我沒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她的心中有自己的底線,不會因為別人的好奇就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他們傷害了你,你就這樣放過他們嗎?”葉影伊繼續追問,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寒風,“如果他們傷害的是你的家人,你也會放過他們嗎?或者你覺得你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你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


    尋星毫不畏懼地直視葉影伊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勇氣:“我認為把他們交給警方就是最好的結果。”她相信法律會給予這兩個綁匪應有的懲罰,而不是通過私刑來解決問題。


    兩個綁匪聽到這裏,竟都暗暗鬆了口氣,他們根本不怕坐牢,在他們心中,監獄不過是暫時的避風港。


    “你看他們兩個像是怕警察、怕坐牢的樣子嗎?”葉影伊指著當初劃爛尋星衣服的那個綁匪,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尋星心中湧起一絲好奇,她上下打量著葉影伊:“你真的是醫生嗎?”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行為和言語,完全不像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


    “哈哈哈哈,有趣。”葉影伊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聲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畢竟麵前的這個尋星和他記憶中的尋星天差地別。


    淳於介諳第一次見葉影伊笑,背後不禁泛起絲絲冷汗。“葉先生?”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心中充滿了不安。


    “沒事了,我隻是想看看這丫頭的心性如何。”葉影伊抬眼瞥了一眼淳於介諳,退到一邊便不再開口。


    淳於介諳撿起匕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動了我淳於介諳的人就得有迎接死亡的準備!”他說出了心裏的真實想法,在他的認知裏,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不被別人欺負。


    尋星想過報複,但沒想過真的讓對方死。“我自己來!”她深吸一口氣,拿過淳於介諳手裏的匕首,緩緩走到那兩個綁匪麵前。她的手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遲遲沒有下手。


    “需要我教你嗎?”葉影伊走到尋星身旁,聲音低沉,“不傷及性命、甚至可以不出血,但卻能讓他們很痛苦的那種。”


    淳於介諳拿不準葉影伊對尋星是什麽態度,但葉影伊他是萬萬不敢得罪的。他立刻裝出欣喜的模樣,走到尋星身旁,搶先說道:“多謝葉先生。”


    “給我吧。”葉影伊伸手,尋星把匕首遞給他。他指著肘部後方的位置,“就是這裏,看好了。”說罷,他手起刀落,傷口的主人大吼一聲倒地掙紮,因為嘴被封死,聲音隻能在喉嚨裏打轉。“還好他的嘴被封死了,要不然你們的耳朵就得受罪了。”葉影伊把匕首還給尋星,並向她講解道:“這裏的尺神經非常好找,不用花費什麽力氣就能命中,不用搞得血糊糊的就能讓他生不如死。下一個你來。”


    “尺神經?”尋星低頭去看那個傷口,的確沒出什麽血,傷口也不深,但倒地的人已經疼出了一身冷汗。


    葉影伊點點頭,透過尋星的臉仿佛看見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族長。在微微愣神後丟下一句“你們慢慢玩兒,我先走了。以後有問題歡迎隨時問我。”後就轉身離開了。


    尋星目送那個黑色的背影離去,轉過頭來問淳於介諳:“他真的隻是一個醫生?”她的心中充滿了懷疑,這個葉影伊的身上,似乎隱藏著太多的秘密。


    “抱歉,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淳於介諳有些為難地開口,“總之你記住葉先生是個很厲害的存在就可以了。但我能感覺出來,他很欣賞你。”


    尋星若有所思地問:“保密的話……是國家級高尖人才嗎?”她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開始猜測葉影伊的真實身份。


    淳於介諳還真不知道葉影伊是什麽樣的存在,“說不定是世界級的。”他也隻能跟著尋星一起猜測,葉影伊的身份,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謎。


    尋星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給淳於家點了個讚:“你們家真厲害,居然還能結識這樣的人物……”說到這兒她鼻尖聞到個奇怪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嗅了嗅,問道:“什麽味兒?”


    淳於介諳指著那個疼得在地上掙紮的人說:“他尿了。”


    見尋星和淳於介諳一臉嫌棄地看向自己,地上的人一下子被點了穴般一動不動,嘴裏發出嗚嗚的求饒聲。


    淳於介諳仔細聽了聽,然後笑了,轉頭看向另一個綁匪:“原來是你提議的?”


    隻見原本還好端端坐著的綁匪立刻尿了褲子。


    淳於介諳可不想尋星沾上這麽惡心的東西,他向門外吩咐道:“木村,讓人割了他的老二,這兩個人挑斷手筋腳筋後一並交給警方。”


    見木村弘帶著人進來,他摟著尋星的腰就往外走。“我們先出去,因為弘的刀法沒有葉先生好,待會兒肯定血糊糊的。”


    “老二?”尋星一臉懵懂,不知道老二是什麽。


    “對,誰讓他對你動了歪心思。活該讓他當太監!”淳於介諳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憤怒,要不是尋星在場,他都想親自動手了。


    尋星這下聽出來老二是什麽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尋星和淳於介諳走出地下室,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尋星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心中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而波瀾起伏。淳於介諳側頭看著她,眼中滿是關切:“沒事吧,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尋星深吸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好像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她抬起頭,望向遠方,試圖讓自己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兩人走到花園中,淳於介諳拉著尋星坐上車,輕輕握住她的手,試圖傳遞給她溫暖和力量。“別想太多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像是在對尋星承諾,又像是在對自己發誓。


    就在這時,王曦銘匆匆走來,神色有些凝重。“淳於介諳,瑞亞警方那邊傳來消息,這起綁匪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勢力,他們隻是馬前卒。”


    淳於介諳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緊握著尋星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我就說一個酒店的工程部經理就敢幹綁架的工作。”


    尋星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湧起一絲不安:“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會不會有更多危險?”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經曆了這次綁架,她對危險變得格外敏感。


    淳於介諳輕輕拍了拍尋星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你這段時間就待在我身邊,我會安排最嚴密的安保保護你。”他轉頭看向王曦銘,“立刻調查他們背後的勢力,我要知道所有細節。”


    王曦銘領命而去,淳於介諳則帶著尋星回到酒店的總統套房。一進房間,尋星就癱坐在沙發上,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我真的沒想到,一次簡單的綁架背後竟然藏著這麽多秘密。”


    淳於介諳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尋星靠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的溫暖和心跳:“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隻是我有些害怕,害怕身邊的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淳於介諳輕輕抬起尋星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放心,我會用我的一切來保護你,包括我的生命。”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和深情,讓尋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楚冀愷的生日要到了,淳於介諳整日忙碌於調查綁匪背後的勢力,尋星則在木村弘的保護下回到了江城。為了方便保護她淳於介諳安排尋星住到了南山的別墅裏。她時常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禱一切都能盡快結束。


    這天,淳於介諳滿臉疲憊地回到別墅,尋星立刻迎上去:“怎麽樣,有什麽進展嗎?”


    淳於介諳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頭:“他們背後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專門從事人口販賣和器官交易。不過他們隱藏得很深,想要徹底鏟除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


    尋星聽後,心中不禁一緊:“那這個組織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淳於介諳拉著尋星坐在身邊,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和各國警方取得聯係,他們會配合我們一起行動。這段時間你盡量不要離開別墅。”


    尋星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她知道,此刻她能做的就是相信淳於介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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