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深沉的漆黑之中,砂金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中,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隻剩下單調的黑白兩色。


    砂金迷茫地環顧四周,口中喃喃自語:“這是……什麽地方?”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前方的一個巨大黑洞上,那黑洞仿佛深邃無垠,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光線。


    “巨大的黑洞,和海……”砂金低聲說道,仿佛在回憶著什麽,“我……成功了麽?”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似乎在等待著某個答案的出現。


    然而,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隻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回蕩。


    砂金在無盡的黑暗中奮力奔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虛無的邊緣。


    母親聲音在他耳邊回蕩:“歡迎來到這個悲傷的世界,卡卡瓦夏。”隨著話語的落下,一個小砂金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現,仿佛是他內心的倒影。


    “你的好運是我們,也是所有埃維金人最寶貴的財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與期待。


    砂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奔跑,耳邊又傳來了另一道聲音:“——兩天時間,活著出來,證明你的本事貨真價實。”這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冷酷與決絕。


    緊接著,卡卡瓦夏的姐姐溫柔的話語在他心中響起:“而我們,將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極光下重逢。”


    砂金邊跑邊喘息著問:“這就是傳說中的‘走馬燈’嗎?”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答案,隻是繼續奔跑著。


    突然,一身黑紅二色裝扮的白發黃泉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如同傳說中冥府擺渡人。


    砂金猛地轉身,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虛無’……是麽?”


    黃泉淡淡地回答:“也許在你看來,我是一位隱藏身份的‘令使’,但是……沉眠無相者(‘虛無’ix)從不瞥視任何人,祂無貌無形,更無意誌可言。‘虛無’平等地籠罩著每一個人,隻是有些人在祂的陰影下走得更遠,沾染了更多的‘無’,僅此而已。”


    砂金苦笑了一聲,說道:“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讓我不知該怎麽接話了。所以,這就是我的終點,死後之地嗎?”


    黃泉搖了搖頭,回答道:“這隻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ix’的萬千表征之一。在‘虛無’的見證下,我們在此短暫停留,然後行向各自的方向。”


    砂金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我的死亡已經注定。”


    黃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即便你希望如此,我也無法給出承諾。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我想你可以更坦誠些。”


    砂金微微一愣,然後微笑著看向黃泉:“什麽意思?”


    黃泉緩緩說道:“你在樂園的表演十分精彩,虛張聲勢,單純但實用的技巧,騙過了幾乎所有人。不會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隻是為了再度確認一個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實……‘匹諾康尼的夢境中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砂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黃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觸及那個比連環凶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才能借「夢中的死亡」去往那裏,在這場宴會中,人們時刻尋求的那片應許之地……”


    “……鍾表匠的遺產,真正的「匹諾康尼」(流放之地)。”


    砂金緩緩放下手臂,眼神中透露出深思:“……你是怎麽發現的?”


    黃泉的目光變得深邃:“我也未曾料想,自己意外得知的某件事,會成為串聯一切都關鍵。”


    砂金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是‘那個人’的身份,對吧?”


    黃泉微微一笑:“看來你也知情。”


    砂金皺了皺眉,但隨即又舒展開來:“我不能確定,但我願意賭那個可能性。”


    他繼續說道:“……‘命案’是個好借口,但還遠遠不夠。即便匹諾康尼真的存在那麽一兩起謀殺,影響的也隻是極少數人,掀不起波瀾。”


    砂金的語氣變得沉重:“這片美夢(憶域)並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島。家族用‘同諧’修築堤岸高牆,隔絕外界,守護人們不會在大海中溺亡……”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同時也借助這道‘隔絕死亡’的壁壘,將不為人知的秘密埋藏於深海中,在沒有痛苦和傷亡的美夢裏,那些秘密也永遠不見天日,除非……”


    黃泉接過了他的話:“除非有人去往壁壘的另一邊……”


    “……並且能活著回來。”黃泉補充道。


    砂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有人已經做到了。我很早就獲得了提示:如果啞巴指向的並非‘不能發聲之人’,那就隻可能是‘不能說話之人’。那個已然從深海中生還,卻無法再走到台前開口說話的人——我很高興得知她依舊在匹諾康尼,並且平安無事。”


    黃泉微微皺眉:“‘提示’…不是‘證據’麽?”


    砂金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很遺憾,我沒有證據,唯一能作證這些猜想的,也隻有家族麵對‘死亡’時的坦誠。他們對外來者太過慷慨,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但懷疑一件事不需要證據,解開真相才要——對我而言,前者已足夠。我也無需找到那隻憶域謎因,隻要有人能像它一樣「殺死」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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