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緩緩走向這位獵犬家係的成員,他們之間曾有過交集,星深知此人秉持著堅定的原則。


    然而,星心裏明白,在愉悅的情緒麵前,原則往往變得不那麽重要。


    於是,星巧妙地運用了一場鍾表把戲,巧妙調整了這位獵犬家係成員的心情,使之轉為歡愉。


    “讓我瞧瞧,現在幾點了?”有原則的獵犬家係成員說道。


    “啊?已經到這個點了?”他驚訝地喊道。


    “下班咯!你們誰也別想攔著我——!””他大笑著,隨即離開了現場,完全忘記了之前的原則。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我好似是這世界長河的一條小魚,命運的風浪可能總是不盡人意,即使河裏困難挫折橫生遍布,我也依然在期待著,因為我能在這種期待中清楚地感覺,我活著。”


    ……


    穹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他的原則就是這麽輕易地被打破了。”


    三月七和姬子默默無語。


    三月七終於開口道:“星,你這鍾表把戲怕是有點…危險了。”


    星聽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姬子歎了口氣:“…至少他不會再攔著我們了。走吧,去找那位加拉赫,和他仔細聊聊案情。”


    三人迅速找到了加拉赫。


    加拉赫疑惑地看著他們:“我說怎麽這麽吵…是你們啊,歡迎。都找到這來了,有什麽事?”


    姬子微笑著回答:“加拉赫先生,你好。聽您的語氣,您知道我們會來這裏?”


    加拉赫笑了笑:“嗬嗬…姬子小姐太客氣了,對我不必用「您」。”


    姬子有些驚訝:“……加拉赫先生還知道我的名字?”


    加拉赫點了點頭:“知道,怎麽不知道?你們可是大名鼎鼎的星穹列車,「鍾表匠」的貴客。”


    “我在黃金的時刻和這位小姐有過一麵之緣,記得當時那位銀色頭發的小姑娘也在……”


    “……我對那孩子的遭遇深表惋惜。”


    穹低著頭,眼中的神彩有些黯淡。


    “我們也很遺憾……”


    ……


    姬子溫柔地拍了拍穹的肩膀,給予他無聲的安慰,隨後她轉向加拉赫,堅定地說道:“這也是我們前來拜訪加拉赫先生的理由。列車不能對那孩子的死坐視不理,決定協助家族查清真相,希望能為她討個公道。”


    加拉赫聞言,輕輕搖頭,感慨道:“無名客竟然和家族攪和在一起了……天意弄人啊。”


    三月七好奇地問道:“家族……怎麽了嗎?”


    加拉赫擺了擺手:“沒什麽,別在意。在匹諾康尼,所有人都喜歡家族。”


    “再怎麽抗拒「美夢」的人,到了時候,也會變得舍不得。有誰會願意離開溫暖的窩?隻有傻瓜、小孩子……還有腦袋不清醒的酒鬼。”


    姬子敏銳地察覺到加拉赫話中有話,追問道:“…加拉赫先生似乎意有所指?”


    加拉赫微微一笑,否認道:“你誤會了,我沒有。”


    “你們想聊案子?可以,跟我來吧,這地不適合說話,咱們挪個窩。”


    與此同時,在另一側……


    瓦爾特感歎道:“即使發生了那樣聳人聽聞的慘案,這片美夢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運作啊。”


    “除了「同諧」的家族,很難想象宇宙中還有哪一方勢力,能維係一座如此龐大的建築。”


    黃泉回應道:“家族本身也是一座巨大、完美的建築,就像…一座活的神像。”


    “每位家族成員都將自己視作神體的一塊拚圖,圍繞著唯一的核心(星神)、共同的理想(同諧),在祂的指揮下,忠誠的各司其職,奉獻自我,同時有反受其給養。”


    瓦爾特點了點頭:“很有趣的比喻,或許這就是匹諾康尼的「美夢」得以長存的根本。”


    黃泉卻話鋒一轉:“但人體終有其時,神軀亦然。”


    瓦爾特雙手抱胸,開口說道:“這就不像是一位「巡海遊俠」會發表的評論了。”


    黃泉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隻是點出事實,瓦爾特先生一定比我更能參透個中滋味。”


    瓦爾特的目光移向黃泉皺眉道:“黃泉小姐何出此言?”


    黃泉沉聲道:“美夢正在崩潰,但並不因為某柱星神、某個派係,或某位具體的來客。它的崩潰來自某種人性的必然,家族不願承認這點,卻在無形中反成了催化劑……”


    “當人們放任精神沉溺於無需代價,沒有痛苦,隻有安逸和享樂的夢境時,他們和「壞死」的距離便會越來越近。無論他認為自己活在何種極樂中,死亡都是無從改變的結局。”


    “並且,這種壞死會傳播、擴散,一塊拚圖的異變最終會導致整座建築的搖晃、破碎…崩壞。”


    黃泉說出了自己對匹諾康尼現狀的看法。


    但瓦爾特卻麵色一緊,握住手杖的手指關節處也微微發白,不是別的,就因為黃泉所說的那兩個字「崩壞」。


    (老楊:tmd!崩壞果然還在追我!)


    這確實像是一係列不可思議的巧合,或者說是跨越宇宙與時空的奇妙因果。


    與虛空萬藏從穿越星門,直到漂泊在宇宙中遇到了姬子,然後加入星穹列車,再從黑塔空間站遇見與凱文酷似的穹,到在仙州碰到與奧托,李素裳相似的同位個體。


    到如今穹身上所展現出的種種變化,這一切都顯得那麽不可思議。


    從那個冰雪世界雅利洛6號回來。


    穹念叨著“存護的意誌”,並且逐漸與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重合,這不僅讓你感到驚訝,更讓你確信穹與凱文之間有著某種深刻的聯係。白發藍瞳、相似的聲音,還有那標誌性的天火大劍,都仿佛在訴說著某種命運的安排。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黑天鵝還擅自為穹更換了衣物,這樣的變化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刺激。


    但即便如此,他也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試圖理清這其中的頭緒。


    瓦爾特手指按著眉心緩了緩神,感慨道:“最後,人們為自由而建的美夢,會反過來成為囚禁自我的牢籠。”


    (就像前文明的第八律者——識之律者一樣,將整個文明帶入夢境……)


    “想必黃泉小姐此行收獲不小,願意同我分享一下嗎?”


    黃泉點點頭:“當然…前提是我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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