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君搖頭:“起初我很憤怒,質問她為何如此,她隻微笑不答。然後過了沒幾日,她突然便在屋中懸梁自縊了……”說到這裏,林正君聲音微微哽咽起來,“我很震驚也很傷心,不知她為何竟選了這樣的路,後來在她的枕下發現了一封遺書,書中說她之所以那樣做是為了你,為了能有讓你有一個視你如己出的後娘,所以她選擇了婉心。”


    “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麽自縊的?”林落雁禁不住問道。


    林正君搖頭:“她隻在遺書說自己命該如此,讓我不要掛念,日後好好生活。直到今日,我也始終不懂為何她要選擇這樣的道路,竟忍心拋下嗷嗷待哺的你……現在回想起來,你的母親從始自終都是個迷……”


    “縱然她身世成謎,行為成謎,有一點卻非常清晰,那便是對爹爹的愛,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愛,愛您愛我愛婉心姨娘!”林落雁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哽咽地說。


    原來一切竟是如此,為了母親爹爹付出了後麵十幾年的思念和刻骨銘心的疼痛,甚至背負著負心絕情的罵名。他這樣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愛,為了愛人莫名自縊的行為不成為別人的談資。


    想到這裏,林落雁的心中充滿了感動,她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一頭撲進了父親的懷中。(.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所以,對你婉心姨娘好一些吧,這年來她背負著勾引人家相公的罵名毫無怨言,隻為了不辜負你母親與她的姐妹之情!”林正君輕撫著林落雁的秀發柔聲說道。


    “她是我的母親,一直就是!”林落雁抬起頭來,眼角帶淚嘴角含笑,仿佛雨後的梨花清麗動人。


    林正君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女兒的發,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從心底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道:“時光匆匆,你現在都已經十八歲了,長得越來越像你的母親……可是,你的性子卻比她要活潑開朗得多,爹爹很是欣慰。在爹爹的眼中,唯有人中之龍才堪配得我的女兒!”


    “所以您便認為入宮是我最好的歸宿?”林落雁嘴角含笑,盡情地享受著父親的慈愛目光。


    林正君微微一笑道:“原本爹爹確是這樣想的,可是那日你的一番話卻突然將爹爹驚醒,其實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爹爹自此以後絕不會勉強你……隻是,若在二月之前還不能為你覓得如意郎君,恐怕入宮的命運難以躲過啊!”


    聽爹爹說到這裏,林落雁心思暗動,不禁紅了臉頰。她輕咬嘴唇,微微垂下眼瞼,嬌羞道:“如若女兒告訴爹爹已有心上人了,爹爹會如何?”


    “果真如此嗎?”林正君驚喜萬分,拉住女兒的手低頭看她,她卻將頭埋得更低,輕輕點了兩下。


    “是誰?”林正君迫不及待地問,問完之後心中不禁又有些狐疑,除了逃家離開的那些日子,女兒接觸過的男子很少,難道她的心上人竟是在逃家的時候認識的?想到此,腦中靈光一閃,一張冷峻淩厲的臉出現在眼前。


    “難道竟是他?”林正君驚異地放高了聲音。


    “就是他。”林落雁抬起頭來看著父親,眼中微波淩淩。


    林正君神色頓時變得嚴肅,低頭沉思片刻緩緩問:“女兒到現在還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麽?”


    林落雁遲疑了一下,嚅嚅道:“女兒信他必有苦衷不能據實以告……”


    “他連這點坦誠都不具備,如何讓我放心將女兒交付於他?”


    林落雁頓時有些著急起來,一把拉住父親的手婉求道:“他已答應女兒二月之前必然給女兒一個交代,父親縱然不能相信他,卻該相信女兒的眼光吧?”


    林正君沉默不語,定定地看了林落雁一會,緩緩問道:“今夜你便是與她在一起?”


    林落雁臉色緋紅輕輕點頭,而後又盯住父親的眼睛急切道:“父親莫要誤會,女兒與他清清白白絕無任何……”語音越說越小,臉頰卻越說越紅。絕無什麽?激烈的擁吻,和肌膚相親,不該有的大多都有了,幸好他及時停止,不然她還如何麵對父親?想及此處,林落雁隻覺一股羞愧湧上心頭。


    林正君冷眼看著女兒越發緋紅的臉頰,心頭縱有諸多疑惑和不滿,卻也發作不出來了。自己也曾從年輕中走過來,墜入情網的甜蜜在昨夜回憶往事時還縈繞在心頭,他能理解女兒此刻的心情。那男子看上去倒也不錯,容貌和能力俱是上佳,唯一缺憾的是,他的陰沉……他的陰沉和狠戾之中必有更多的不安因素,他怕自己單純善良的女兒終有一日會被這種隱藏的東西所傷害……


    擔心已是多餘,唯有極力促成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林正君想定此事輕歎一聲道:“半個月後,爹爹期望能夠見到他,也期望他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一定會的,他答應的事向來不會食言!”林落雁堅定地說著,既是在安慰自己的父親,也是在安慰自己。


    時間在無形中流逝,父女二人述了衷腸轉頭看窗外,竟發現不知何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正月十六,天色大好,陽光和煦。


    一夜未睡也未進食,林落雁隻覺饑腸轆轆便挽了父親的手臂道:“我們用早飯去吧?娘親大概也等急了,我進屋來時她滿臉擔憂,卻又不敢打擾您。”


    林正君嗬嗬一笑跟著女兒推門而出,進了飯廳,發現桌上早已準備好了清淡的米粥和小菜,樣樣都是這父女倆喜歡的。丫鬟萍兒在旁伺候著,笑道:“這頓早餐是夫人親手所做,老爺和小姐趕緊嚐一嚐吧!”


    林落雁心頭一暖問:“娘親呢?”


    “夫人一夜未合眼,做完早飯再也支持不住,回屋休息了!”萍兒接口回答,“她留萍兒在這裏等著,伺候老爺和小姐用餐。”


    林落雁微微一笑低頭輕嚐一口清淡米粥,隻覺淡香縈繞餘味不散,這不僅是一碗粥,更是母親的一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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