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穀?你們怎麽也到這來了?”


    胡蘇亦將他們看到的記憶告知了另外兩人。在櫻和霍蕭身處的這段記憶片段中,九轉黎的人還在和腐敗纏鬥,這段記憶發生在伊卡萊爾消滅腐敗之前。


    腐敗畢竟是帶來大災的十罪之一,九轉黎的人顯然經不起這樣長久的消耗。很快八個人裏隻剩下克克和阿爾克還能勉強戰鬥了。


    “侵蝕的速度加快了。”恩卿的雙手已經變成了虛幻的破碎模樣,曜佑之心的屏障也變得愈發不穩定,似乎下一秒就會被腐敗的尖刺徹底擊碎。


    “恩卿,把盾收了吧。再擋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隻會加劇你身體的惡化。”


    “失去曜佑之心的保護你們也會加速惡化,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你們每一個人,讓我收盾絕不可能!”身體支離破碎的恩卿跪倒在地,他將雙手猛地砸向地麵,碎裂的石塊飛濺上天,曜佑之心凝聚這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它們被仔細打磨化為閃耀的寶石。最終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凝聚出了一個金黃色的被寶石環繞的嶄新的護盾。


    身上的瘟疫侵蝕減弱了很多,是恩卿以自己的身體為容器將它們一點點轉移吸收。


    自曜佑之心存在的那一刻起,守護便成為了恩卿一生的使命。


    “克克...瑪麗蘇...”恩卿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活下去...院長相信你們...”


    恩卿說完再沒能支撐住,他閉上眼倒在了地上。整個身軀都被侵蝕殆盡,但神奇的是恩卿並沒有像伊卡萊爾那樣徹底的消散。


    可即使有恩卿的曜佑之心保護,那些侵蝕到深處的傷仍然會產生影響限製九轉黎的發揮。


    幾番打鬥下來腐敗依舊毫發無損,它的尖刺遍布大地,瘟疫的氣息瘋狂地蔓延。隻要沾染一絲就會徹底感染痛不欲生。


    ‘這盾確實能阻擋瘟疫,不過...腐敗的根須向中心絞動,尖刺朝著頭部聚攏將其嚴實的包裹了起來。不論是魔法還是物理攻擊都沒辦法擊穿這層像繭一樣的壁壘。


    沒過多久尖刺突然開始枯萎,它們變得疲軟,顏色發黃發灰,慢慢地縮回了地麵。從“繭”中鑽出的腐敗模樣大變,那些枝條末端的圓盤隻剩下了三個,它們整齊地飄懸在腐敗身後,漆黑無底看不清那裏麵藏有什麽。原先的枝條也化為了許多蛇樣的活物,木製的表皮流淌出烏黑的液體,空洞的眼凹死死盯著九轉黎的成員。


    這是腐敗的第二形態。


    隻見它幻化出的雙手向左右攤開,木蛇便紛紛跳入了被侵蝕的土地裏。它們像遊魚躍出水麵般在土中靈活的移動,每鑽出一次就會變大一倍。


    “第五階段,聖裁!”克克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如果這一擊都無法擋住腐敗的進攻...


    “死生之術·獻靈。”瑪麗蘇的皮質法典破爛不堪,畢德十銘的書頁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張。兩個人將自己的全部魔力都轉移到了克克的身上,這是作為四級魔法師的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金龍用盡最後的力量與蛇海相撞。此後萬般寂靜,汙濁的煙塵散去,克克瑪爾娜仍舊站在那裏沒有倒下!但曜佑之心的護盾已經碎裂,克克的身體正在被飛速侵蝕。所幸腐敗也因此受了重傷,雖然它還在不斷地恢複。


    ‘你很強,但還不夠。’腐敗故技重施,蛇海再次席卷而來。


    “不對勁,你們注意到了嗎?”


    和麵對欺騙嫉妒的時候不同,胡蘇亦他們的身體在這段記憶中呈現一種虛幻的狀態。這也是為什麽腐敗沒有發現並攻擊他們。


    霍蕭繼續說道:“他們的侵蝕都是從頭的右部開始,但這些紋路蔓延到脖子的部分樣式很特別,並不是之前我們見到過的毫無規律的分布。”


    霍蕭說的沒錯,九轉黎成員脖頸處的花紋都有著相同的圖案,一隻朝下張開的鬼手。


    “這會意味著什麽?又是腐敗的手段?”


    “還不清楚,再往下看看吧。”霍蕭攥緊了拳頭,哪怕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這段記憶還是讓他對腐敗的怒意達到了頂點。


    克克的力量已經耗盡,這一次的蛇海無人能擋。


    除了...


    阿爾克自影域中現形,陰影的保護讓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受到任何侵蝕。他拔出心口的第三把匕首,身體異化,變為了一頭龐大的血影巨獸。但同時這也意味著若是阿爾克沒能撐住,九轉黎恐怕就要徹底失敗了。


    ‘你們的拖延沒有任何意義。’腐敗發動蛇海的瞬間,那些根須尖刺從地下鑽出捆束住了除阿爾克外的所有人。


    也就是在這時他們脖頸處的鬼手圖案發出隱隱紅光。


    “就是這個,絕對有問題!”霍蕭記錄下圖案的細節,“我們快走。”


    幾人按下手腕上的按鈕,金色的流光逐漸包裹,再醒來時他們已經回到了萊納身邊。


    顯然格裏斯爾這邊的戰況也很不樂觀。畢德十銘身上的曜佑之心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


    “宇,我們找到了。”


    “一千年前你們和腐敗的戰鬥。”霍蕭打開記錄儀器,“你們感染瘟疫後脖子上都出現了一個鬼手圖案。有印象嗎?”


    萊納的表情凝重,他似乎並不清楚這事:“我趕到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個...應該是隱藏起來了。”


    “這是十罪的標誌,為什麽會出現在感染者身上?”


    “你們在聊什麽呢?也跟我說說?”


    災厄鬼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幾人身後,緊隨而來的還有赤濁蓮以及無盡的紅蓮業火。


    四根石柱包裹的結界中,十銘的身體被突然出現的花紋布滿。他的眉頭緊皺,脖子的側邊顯現出一個黑色的鬼手圖案,圖案的邊緣散發著不斷閃爍的紅光。


    “他的能量在流失。”


    “鬼手...是腐敗。”


    結界的壁壘在波動,災厄鬼的長槍直接刺在了中心。天地之間震顫萬分,澄澈的格裏斯爾被猩紅色的雲霧籠罩。原本還在陰骸之地的幾人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了這裏。阿爾克抱著身受重傷的瞳抵禦著腐敗的攻擊,瞳的心口還在不斷地流血,她已經失去了意識。恩卿和瑪麗蘇在邊上掩護。凡暮之拖著受傷的那隻腿,他嚐試著開槍,想在死前再為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克克和清墨曜也來到了格裏斯爾,他們似乎是被困在了不同的空間裏,導致【黃昏頌歌】沒有辦法及時將他們送來。


    “終於啊,人都齊了。”災厄的表情透露著興奮,它沒想到這樣的場景在一千年以後還能再遇到一次。這份藏匿許久的嗜血與殺戮在這一刻都將全部爆發!


    腐敗的身後有三個巨大的圓盤,木蛇遊蕩,瘟疫開始迅速侵蝕這片淨土。


    “科瑞爾斯,現在應該可以了吧?”


    九轉黎的成員中除了萊納,其他人的脖頸處都再次出現了鬼手的圖案。


    而鬼手每閃爍一次,克克他們的身體就會變得更加虛弱。腐敗在瘋狂的吸收每一個人的力量。


    凡暮之和瞳最先倒下,他們的身體變得虛幻,各處都出現了黑色的裂痕。


    “千年前種下的惡之花...”災厄有些驚訝,它知道腐敗留了一條後路,但沒想到惡之花的作用這麽顯著。


    萊納用【黃昏頌歌】去吸收他們身上的瘟疫,但沒有一點用處:“怎麽會沒用...這怎麽可能...”


    ‘惡之花已經在你們的心中生根發芽,從現在開始,我將不死,不滅!’腐敗說完整個身體都化為一團烏黑的泥。泥土不斷交融向上生長,記憶片段中的那條衝天長龍再次現身。


    “惡之花?果然是你搞的鬼!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裏...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死!”


    “科瑞爾斯並不是沒死,多虧了你們啊,為他提供了最好的養料。這才...這才能夠完美的重生啊!”災厄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它最享受的,就是告訴無用的人類真相,再用浸潤恐懼的長槍摧毀他們所珍視的一切!那絕望的表情,在它眼裏就像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


    災厄和腐敗同時出手,大量的觸手穿透地麵像潮水般洶湧而來,長龍在“水”中遊動,朝著眾人飛速襲來。


    赤濁蓮的太刀擋不下這一擊,她的力量也被吸取了大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砸在了兩方中間的大地上。


    “劍心式·極意。”伊卡萊爾手持光劍從不同方向揮砍,金色的裂痕消解掉了那些觸手。


    “劍心式·輝光。”腐敗的身體被一道入雲的金光切割。但很快,斷裂成兩半後的它又重聚在了災厄鬼旁邊。


    “抱歉來晚了。”伊卡萊爾被十罪的陷阱纏住,花了不少時間才成功脫身,也因此他獲得了相當於全盛時期自己的大部分力量。


    “現在怎麽辦,就憑劍聖和我們幾個打得過兩個十罪嗎?”穀嘴上這麽說卻還是提前召喚出了禦靈衛。


    “複製體死亡本體也會消失是嗎?”克克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霍蕭卻束手無措,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們...他們不是複製體了...”


    “什麽意思?怎麽又不是...”


    “他們進到門內了,現在的他們已經和複製體合二為一,是一個個完整的個體了...”在進入陰骸之地之前,萊納就感應到了九轉黎的其他人進入了燭生門。


    霍蕭鬆開抓住萊納肩膀的手。萊納的話如一把刀,狠狠紮在了他的心上。他不能讓克克消失,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應該消失。


    “霍蕭你冷靜。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萊納收回全部的力量,這樣才有機會和它們抗衡。”宇打斷霍蕭的話繼續說道:“但這也意味著...燭生門會被重置,九轉黎的人都會消失。”


    “......”


    “不行...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一定還有...”


    “萊納!到現在了你還不明白嗎?”


    萊納的藍眼突然變得黯淡,他的神情很不穩定,脖頸處竟不知何時出現了那個黑色的鬼手。


    ‘惡之花的數量,應該是十朵。’


    腐敗的笑聲回蕩在格裏斯爾,一千年前的災難再度重現,而這一次,也許再無絲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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