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們給維西利亞進行了拍喜。”老婆婆臉上表情很冷漠,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拍喜是什麽?”人群裏有人問道。


    “維西利亞懷不上孩子,我們大家就用棍子鐵鍬拍了拍她而已,是她沒福氣,幾下就咽氣了。”


    這才進副本幾天,怎麽可能懷孕。


    “這不就是變相殺人嗎?”印度女生小聲說話,不敢讓老婆婆聽見。


    說是拍了拍,其實是圍了一大群人拿著棍子和鐵鍬往她身上打,打完後再由新郎發寓意多子的花生,說圖個好念頭。


    但是村裏經曆過拍喜的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


    樸金素突然站起身,跑到槐樹那裏吐了起來。


    涅火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樸金素看起來心理素質挺強的,為什麽光聽幾句描述就吐了?


    “今天結婚的,是郝月明,配偶,王強興。”


    所有人又跟著爬上山,郝月明從村裏沒結婚的男人的褲子底下鑽過去,還全程腳不沾地,要一直站在椅子上。


    老婆婆從郝月明家裏把掃帚扔出來,寓意掃地出門,從此兩家人,生是男方的人,死是男方的鬼。


    等到儀式結束,大家都起身離開了,大部分都去找線索,棄嬰塔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隻是梅秦氏的事情,大家也都沒有什麽頭目。


    涅火和許舟來到山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大山和腳下的村落,這麽看起來其實這裏風景很美,但涅火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秋天的風很涼,他們穿的又很單薄,村裏隨處可見的都是紅布和囍字。


    他們靠在槐樹邊,盤算著到底怎麽探索主線劇情。


    村裏人來人往,但是大家都踩著女嬰的屍體,村民不可能不知情,他們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


    涅火心裏總是一陣一陣的酸痛,看到村裏隨處可見的井之後,也不敢再往下看。


    “難受嗎?”許舟手裏揪著狗尾巴草玩,他小時候就隻來過一次這樣的山村。


    “沒有。”涅火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大山,連綿不斷,在雲中若隱若現,他們的山村被隔絕在這裏。“我隻是不喜歡秋天。”


    許舟頓頓。“不喜歡秋天?那...”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現在倒真像個這裏土生土長的人。


    “幹什麽?”涅火把手上的狗尾巴草扔掉。“又想出什麽餿主意了?”


    許舟笑了笑,沒說話。


    他抬起手,無數冰霜匯聚手中,閃耀著白色的光芒。


    天空中開始飄起來雪花,樹上的葉子被雪花切開了,雪花像冰一樣刺向山頂。


    寒風凜凜,天地之間茫茫白色,許舟手中的冰霜越來越多,匯聚成了那把冰劍。


    他用力刺向大地,白光乍現,閃過天際。


    所有的屋子上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雪,天空中飄著紛紛雪花,樹上的葉子被風吹過,落下來積攢的冰霜。


    人們都在看著天空中突然發生的變化。


    雪花飄在許舟的發絲上,他的頭發被雪一點點鋪上薄薄的一層,頭發也漸漸變成了白色。


    他胸前的藍色水晶吊墜閃出淺藍色的光芒,這是隊標。


    覺醒技能3:二次冬天。


    無論身處何地,可以改變當前季節為冬天,控製下雪天氣,讓溫度下降,雪花作為飛刀,可以對一切事物或人造成傷害,依使用者能力而定。


    這正好和許舟的一技能相呼應,一技能說溫度越低傷害越高,而三技能正好可以改變天氣。


    許舟並沒有用傷害,隻是改變了季節和天氣。


    涅火驚訝地哈口氣,發現周圍瞬間有了白色的氣體,她伸手接住還在下的鵝毛大雪,又看了看許舟白色的頭發。


    “夏天春天我變不了,能力就到這兒了。”許舟又坐下來,兩人沒有因為穿的單薄而感覺寒冷。


    “真莽。”涅火笑著堆了個七扭八歪的雪人。“你現在就用大招了,不就把所有底牌都露出來了嗎?”


    “那你以後可要好好保護我了。”許舟聳聳肩。“說不定以後你一轉頭我就被別人抓走了。”


    “你又不是唐僧,哪有那麽多妖怪惦記著你。”涅火的指尖都是薄薄的一層雪。


    許舟也堆了個雪人,不過比涅火堆的好看多了。“我贏了。”


    “誰跟你比了。”涅火站起身,看著空中飄渺無依的雪花,睫毛和頭發上都布滿了白色。


    “許冬陽果然名不虛傳。”


    冬天,看起來也確實挺好。


    如果能不再一個人,哪怕是秋天其實也無所謂。


    等到快天黑了,兩人才依依不舍的下山,許舟又把頭發變回來了,沒有讓其他玩家知道他剛剛開技能的事情。


    涅火和許舟走出去後,就分成了兩路,涅火又去找關於梅秦氏的線索,想要打聽清楚梅秦氏到底是怎麽死的。


    許舟負責去和其他玩家打交道,看看別人的進展怎麽樣。


    大家誰都不知道這突然的變天是許舟的傑作。


    涅火的進展比較順利,她又回了一趟梅秦氏的老宅,從別人嘴裏終於套出來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梅秦氏的名字,是父親的姓,嫁過去加上男方的姓,再加個氏字組成的。


    她是厲鬼,根本不意外。


    從出生開始,梅秦氏就是被明碼標價的商品,等待著別人挑選來結婚。


    村子裏重男輕女,所有的女嬰都幾乎被打死後丟進棄嬰塔,要麽就是被埋在地下。


    有的女嬰死前也會掙紮,少女也會質問。


    為什麽一定要讓她們死。


    村裏人的回答很簡短。


    因為你是女的。


    隻是因為這個,在每個人出生時沒有辦法定義的事情,要以這個作為衡量標準,村莊的公平天秤,永遠傾向於男性。


    他們成為了村落的主宰,成為了人上人。


    而女性,被長期壓迫,甚至要永遠做著那些封建的婚俗,大家都沒辦法做主自己的婚姻。


    梅秦氏就是其中之一。


    梅秦氏被迫嫁給了一個老男人,老男人給了她家裏人五十塊錢。


    五十塊錢,出賣了她的一輩子。


    她為那人誕下幾個孩子,但是都是女嬰。


    不出意料,女嬰被家裏人扔進了棄嬰塔,有的還放在大街上任人踐踏,說什麽為了震懾這些女嬰,永遠不要再來投胎他們家。


    即使如此,梅秦氏依然沒有放棄活著的希望,她為家裏做家務,勤勤懇懇,就是想要活下去。


    但是在這個吃人的山村,這種念想是最可笑的。


    老頭年紀老了,家裏也沒錢了,就想要拿梅秦氏賺錢。


    他半夜給梅秦氏灌醉,讓屋裏進了男人來糟蹋她,迫使她懷孕。


    梅秦氏想要逃跑,就會被拉著回來揍一頓,每次身上都是充滿鮮血地縮在被窩裏,顫顫巍巍地喝著老頭給她的保胎湯。


    有一次她本來馬上就要成功了,都逃到娘家的家門口了,敲門後老母親給她開了門,問她為什麽突然跑回來了。


    她哭著說老頭對她不好,讓她懷別人的孩子收錢,還經常打她。


    她娘表麵上把梅秦氏迎回家裏,安頓好後一直安慰她,背地裏趁著晚上跑到老頭家裏告狀,把梅秦氏抓回去。


    梅秦氏哭著問她娘為什麽。


    她娘卻是滿臉嫌棄,對梅秦氏避之不及。


    一個嫁出去的外人,偷偷半夜跑回娘家,你讓我和你爹這老臉往哪裏擱。


    梅秦氏不敢相信這是她娘說的話,她可是她娘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


    她也不掙紮了,跟著老頭回去了。


    她以為這就結束了。


    直到張神婆來了。


    張神婆摸了摸她的肚子,說是個女嬰。


    家裏人就極力反對她把孩子生下來,想要直接打死這個還在腹中的嬰兒。


    她用命護著,家裏人可算鬆了口。


    但是生產的那天,村裏麵醫療技術落後,就把她放在牛背上馱著,讓牛一圈一圈地繞著走,想要靠牛走路帶來的顛動把孩子生下來。


    她的慘叫整個村子都可以聽見,可是大家都冷眼旁觀。


    直到新生兒誕生,張神婆高興地大喊是個男嬰。


    所有人都像是打了場勝仗。


    唯獨梅秦氏,她因此再也不能懷孕了。


    梅秦氏命大,活了下來,本以為能撫養孩子長大,卻沒想到老頭直接把孩子給了那個付錢的人家。


    一個月後,男嬰死亡的消息傳來,想要讓梅秦氏再給他們家生一個。


    梅秦氏失去了所有活著的希望,半夜穿著紅嫁衣戴著蓋頭吊死在了自己的臥室。


    從此以後,所有的嬰兒都胎死腹中,再也沒有一個孩子可以生下來。


    村子裏開始鬧鬼,跟梅秦氏有過節的人都死完了。


    大家把她的樣子做成雕像供奉起來,每年給她獻祭新結婚的新人,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是祭品。


    但是梅秦氏卻總是托夢說自己隻要一個東西。


    沒人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


    村裏還是照樣給她上墳祭祀,祈禱她可以保村子平安不再禍害人間。


    梅秦氏卻說時間不夠了。


    這次是最後一次祭祀。


    要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要麽...


    梅秦氏沒有說完。


    涅火把撿到的紙條塞進兜裏。


    許舟那裏就沒這麽順利了。


    許舟和其他人一起聚在桌前吃飯,大家都在討論棄嬰塔和死嬰鋪路的事情,許舟默默吃飯。


    不光是玩家在一起,幾乎村子上所有男人都在這裏,大家都在一起吃飯,女人在廚房做完飯後都不能在外麵上桌吃飯,說什麽是村裏習俗。


    “哎呦!你怎麽光吃菜啊!”一個男人給許舟碗裏夾了塊肉,許舟眼神閃閃。


    半天他都沒抬頭,光在這裏扒拉米飯了,桌子上有什麽菜他都不知道。


    他雖然有些抗拒,但還是吃了下去。


    熟悉的口感和味道,把許舟好像拉回了那天。


    許舟直接吐了出來,扶著桌子開始嘔吐,碗和筷子撒了一地。


    他顫抖著轉過頭。“這是什麽肉?!”


    他祈禱不要聽到那個答案,但是其實他已經知道結果。


    知道這個碗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肉。


    “哎呦,又不是人肉,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夾菜的男人又夾口肉吃了下去。“吃慣了就好了,多香啊!”


    許舟眼前都模糊了,他看著自己的手,雙腿都發軟。


    “許舟,吃掉!”夢魘的聲音又響起了,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天,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飯菜還近在眼前。


    “哎呦怎麽這麽不合群啊!”


    “那可不,為了幾個女的還要去反抗指婚,可能耐了!”馬萬程趁機挑撥離間。“還給我們都罵了一頓,說什麽女的也有人權,有個屁!”


    “我說的不對嗎?!”許舟轉過頭。“都是人,為什麽沒有人權?!”


    “女的連桌都不能上!要我看現在女的就是過的太好了!回到古代幾天就一個個都老實了!”


    “要我說啊,你就是太較真了。”夾菜的男人站起身。“人家老馬說的也沒錯,女的要什麽人權,你以後也別亂說了。”


    “我亂說?”許舟笑著擦了擦嘴。“因為我說的是對的,你怕她們聽到對嗎?因為你怕以後沒有人會對你言聽計從,所以你要捂住別人的嘴是嗎?”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突然竄出來幾個人按住了許舟。


    許舟下意識就用了技能,可是他們是npc,一點用都沒有。


    “喜歡說是吧?”男人轉身從屋子裏拿出來了一個盒子。


    “放開我!”許舟實在雙拳難敵四手,被按住跑不掉。


    “我讓你說。”男人從盒子裏拿出來針和線,那幾人從背後踹了許舟一腳,他膝蓋一彎,直接被按著跪在了地上。


    其他玩家被嚇得不知所措,紛紛往後退想要撇清關係,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男人抓住許舟的臉,用針穿過許舟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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