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端坐在書桌前,桐木而製的桌角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蓮花,再往裏靠的是筆墨紙硯,陽光下一縷香煙冉冉升起。


    “寧姑娘複寵了,看來某人又要傷心咯。”清俊的男人開玩笑式說道,眼裏有些幸災樂禍。


    男人不語,手捧一卷古籍,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翻閱過書頁,在瀏覽到“情蠱”二字時好看的眉頭輕輕一皺。


    趙清厲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麽看得這麽入迷,走近一看,不由得一驚。


    “這種書你哪裏來的?”趙清厲問。


    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書籍,這種關於巫蠱的古籍更不可能會出現在世人眼中,怕是隻有那所謂的鬆厭穀有,可是鬆厭穀之人不輕易出世,一旦被發現這種古籍泄露,便會不顧一切的追殺……


    男人清絕的俊臉上卻一片淡然,也不理趙清厲。


    隻見他放下書,眼神暗淡地看向窗外,陽光照不散他瞳孔裏的陰霾。


    “哥,別跟我說這書你借來的?”趙清厲有些不可置信,除了鬆厭穀之人,別人是不可能拿到這種東西的。


    “我偷的。”趙清酌輕歎。


    趙清厲:“……?”


    “為什麽她好像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一樣?”趙清酌喃喃自語,有些悵然若失。


    多年前,他們的相識像是一場盛大的救贖,他與弟弟趙清厲被賣到一戶富貴人家當奴才,受盡苦楚,大冬天的還要去河邊洗衣服。


    他一個不慎落入水中,冰冷的河水漫過他的頭頂,徹骨的寒意侵襲著他瘦小的身子,幾乎是落水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就變得緩慢僵硬。


    窒息感試的他拚命往上撲騰,可湍急的河水不斷衝刷著他的身體,慢慢的,他沒了力氣再撲騰,死前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弟弟怎麽辦?


    就在這時,幾聲“撲騰”,有人撈起了他的身體,可是他已經凍得沒有什麽知覺了,他感覺自己有些熱,甚至想脫衣服,這會不會是死前的征兆。


    “都說了多少遍,做事不要這麽衝動,你想淹死自己嗎?”


    恍惚之間,他聽到一道清啞的聲音在訓斥,還沒來得及思考,眼前出現一道紅色身影,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人在擠壓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咳咳……”


    意識逐漸清醒,他看到一個約十一二歲的精致女孩正微笑地看著他,明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漂亮,她問他:“怎麽樣?沒事吧?”


    “哎呀你管別人幹什麽?快點披上衣服回去啦,不然要挨罵了!”一個少年十分不耐煩地走上前扯女孩,眼裏滿是對他的不屑。


    “一個奴仆,死了便死了,你不顧危險跳下去救人你是腦子壞掉了嗎?”少年急忙扯過女孩,給她披上貂皮。


    貂皮看起來很奢華,又厚又暖,再看少年跟女孩的穿著,想必是大富人家的孩子,這種富有些高高在上,比磋磨他的那家人還要厲害的樣子。


    “幹嘛那麽凶巴巴的?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女孩不耐煩地反駁,此刻她像是才反應過來身上的冷一樣,裹著貂皮被凍得瑟瑟發抖。


    “那也不需要你自己跳下去救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麽向爹娘交代?他們要是怪我沒保護好你打死我怎麽辦?”


    兩兄妹在那裏爭吵個不停。


    趙清酌身上還蓋著女孩原本的披風,身後的大山雪跡逐漸融化,像他逐漸捂熱的身體。


    幾個家仆此刻也是凍得瑟瑟發抖,女孩被男孩拽走,走前還不忘念叨:


    “下次再這麽魯莽,出事了我可不管。”


    “知道啦。”


    思緒被拉回,趙清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哥你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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