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衣:“這附近有家很出名的心理谘詢公司,宋青之前在這裏接受治療。”


    “難怪我看見的她的時候,她正從這家心理診所走出來。”林冉若有所思地說,“不過我看她精神狀態挺好的,把自己養得又白又好,可一點不像有病的樣子。”


    許輕衣想起宋青自殺過的事,便沒立刻下定論。


    不過,她也覺得很奇怪:“宋青為什麽會和景燁認識呢?”


    林冉想了想,說:“我認識景燁的時候,他剛從國外回來,說來也挺奇怪的。我當時勾引景燁的時候,壓根兒沒想過會嫁給他,我本來就想著撈一筆就撤的,結果沒想到,他會跟我求婚,還是特別急的那種。”


    這一說起來,林冉不免又有些後悔:“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真釣到寶了,立刻就答應下來。沒想到婚後不久,他就原形畢露,對我動手。”


    許輕衣問:“你懷上樂樂,是什麽時候?”


    “就是他跟我求婚之前……”林冉頓了下,旋即苦笑著說,“看來景燁和我求婚,為的隻是我當時肚子裏的樂樂。”


    許輕衣沒立刻應話。


    她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這其中怪怪的,再看向林冉時,她才說道:“有幾句話,可能會有些冒犯,你別生氣。”


    林冉笑了笑:“我當然不會,你是在幫我,我怎麽會跟你生氣呢。”


    許輕衣便直言道:“景燁為什麽會選擇你呢?”


    林冉一愣。


    許輕衣:“如果他是想要一個孩子,應該有很多選擇。以他的條件,找一個比你家世好的女人,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她這一說,林冉也不太一下想得通,隻是猜測道:“他一開始,應該也隻是想和我玩玩吧,可能因為突然有了樂樂,才和我結婚的?”


    其實這話說出來,林冉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說無情點,兩個人那時候,本來就是地下情人的關係,景燁就是讓她把孩子打掉,以當時林冉的心態,估計也會照做。


    關於景燁的事,許輕衣和林冉目前能得到的消息,也就這麽多,能推測的東西,也很有限。


    兩人便也沒繼續耗下去,隻是送走林冉時,許輕衣提議道:“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想辦法在那家心理谘詢公司,問問看宋青是個什麽情況。”


    林冉點頭:“一般來說,心理醫生都不會透露自己病人的病情,不過我會盡力。”


    “嗯。”


    許輕衣跟她道別。


    再回到辦公室時,許輕衣看了眼手機,發現剛才和林冉談事期間,陸峋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許輕衣給陸峋打了回去。


    “慧姨病了,有點嚴重。”


    陸峋接通後,扔過來這麽一句話。


    許輕衣心裏一下落了空,“慧姨現在在哪兒?”


    “中心醫院,庭深守著在。”


    許輕衣這會兒,也顧不得會見到陸庭深的事,立刻放下手裏工作,趕往醫院。


    她趕到病房門口時,陸庭深正從裏麵出來,和她迎麵碰上。


    許輕衣焦急地問:“奶奶怎麽樣了?”


    陸庭深淡掃過她臉龐,說:“高燒,在掛水。”


    “我聽陸峋說,有點嚴重,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都檢查了嗎?”


    “結果還沒出來。”陸庭深如實說道,又看了眼病房,“她現在剛睡下,你進去之後,別把她吵醒了。”


    “嗯。”


    許輕衣提步和他擦肩,手剛落在病房門把手上,又頓了下,回頭對陸庭深說道:“你看起來也很累,記得休息。”


    陸庭深淡淡嗯了一聲,沒再和她說任何話,便直接走了。


    許輕衣走進病房後,便安靜地守在陸老太身旁。


    腦子裏,閃過小時候,被陸老太親自接到陸家那天的光景。


    那時,她的親生爺爺許仲樹過世,甚至還不到三天,許家的所有人,都在急著瓜分許家的財產。


    對許輕衣這個私生女,更是棄如敝履,談論她的去留時,像在談論一件可以隨意扔棄的垃圾。


    在她最孤苦無依的時候,是陸老夫婦出現,牽著她的手,帶回陸家,如同對親生孫女那般的疼愛她。


    許輕衣坐在病床前,輕輕握住陸老太的手。


    曾經牽著她的,細膩柔軟的手掌,如今已經變得幹枯。


    許輕衣鼻頭一酸,眼淚砸下來。


    “傻丫頭,哭什麽。”


    “奶奶?”


    許輕衣抬起眼,對上陸老太慈祥的雙眼,眼淚又沒忍住地往外湧出。


    陸老太緩緩抬起手,輕輕擦掉她臉龐的眼淚。


    “奶奶……對不起……”


    許輕衣哽咽著說。


    陸老太虛弱地笑了笑:“傻孩子,你可是奶奶的寶貝孫女,跟奶奶說對不起,我可是會生氣的。”


    許輕衣搖著頭:“這段時間,是我一直在任性,沒來看你們。”


    “你和庭深離婚的事,本來就是爺爺奶奶不對。”陸老太頓了下,又說,“是奶奶明明一直知道你喜歡庭深,卻還是拆散了你們。”


    “不是的奶奶,我和庭深離婚,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是我耍了小性子,把錯怪在你和爺爺身上。”


    許輕衣越說,心裏越是自責。


    爺爺奶奶給了她最好的生活,她卻因為離婚的事,故意疏遠他們。


    好幾次陸老太叫她回去吃飯,都被她以各種理由,給婉拒了。


    陸老太這會兒,精神氣好了些,話便也多了起來。


    她拉著許輕衣的手,遲疑了下,問:“那件事,庭深還是不知道嗎?”


    許輕衣怔了下,旋即垂眸說:“他沒有知道的必要。”


    “可你倆現在這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看得奶奶挺難受的。”


    陸老太說的是心裏話。


    一個是親孫子,一個是養孫女,都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肯定也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開開心心的。


    許輕衣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陸庭深穿著白大褂走進來。


    他目光先是落在許輕衣身上,眼裏有幾分打量和審視。


    許輕衣別過頭,避開他視線。


    陸庭深走到陸老太跟前,探了下體溫,確認燒退了後,才說:“您也太不注意身體了,今年這都第三次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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