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仿若一陣疾風,拽著坊主大步流星地往侍郎府趕,那坊主像是發了瘋的困獸,扭動身軀、嘶聲叫嚷,雙腳亂蹬,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蘇禦手上加力,如鉗鐵銬般死死鎖住他,一刻不停往府裏衝,林婉則輕盈地緊跟其後,裙擺烈烈作響。三人衝進府門時,小廝避讓不及,手中茶盞“哐當”落地,熱茶四濺,可誰也沒空理會這茬,徑直奔入書房、密室,一場緊張的審訊已如弦上之箭,蓄勢待發。繡品、玉佩被重重甩在案幾上,燭光晃悠,似也急切地想撕開這些物件背後的秘密。蘇禦、林婉不及喘勻氣息,對視一眼,便折回密室,定要從坊主口中撬出真相。
密室裏,坊主癱成一灘軟泥,瞥見蘇禦二人,恰似見了奪命閻羅,渾身抖若篩糠,豆大的冷汗劈裏啪啦直滾,眼神慌亂得沒處落腳。蘇禦上前,身形自帶千鈞威壓,劍眉倒豎,厲聲喝問:“坊主,事已至此,還想隱瞞?老實交代,那些神秘繡品究竟作何用途,受何人指使!”
坊主抬手胡亂抹了把汗,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大人呐,小人句句屬實,確是神秘人脅迫,我一小本買賣的商賈,保命要緊,哪敢多問呐……”說話間,雙手下意識揪緊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如紙。
林婉冷哼一聲,蓮步輕移,手中繡品“嗖”地飛擲到坊主跟前:“瞧瞧這繡法,暗藏玄機,普通脅迫怎會要求如此精細、古怪針法?少在這兒糊弄我們!”繡品在昏黃光暈裏攤開,針法似暗夜扭動的魔蛇,散發著陰森的威懾。
坊主眼神閃躲,艱難咽了口唾沫,囁嚅道:“這……這我委實不知,他們心狠手辣,稍有差池,便要屠戮我全家啊!”
蘇禦使個眼色,林婉刹那間抽出銀針,寒光一閃,針尖穩穩抵住坊主脖頸穴位。坊主瞬間臉色慘白如霜,哆嗦著求饒:“大人饒命!”
林婉柳眉倒豎,叱道:“再不說實話,這一針下去,保準讓你癱軟如泥、求生不得!”坊主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銀針,牙關“咯咯”打顫。
僵局突被衙役打破:“大人,禮部尚書之子李明軒帶一眾家丁,氣勢洶洶堵在府門外,嚷著關乎侍郎命案,事態緊急!”蘇禦、林婉皆是一愣,對視間滿是疑惑,這李明軒前腳剛走,怎又折返得如此蹊蹺?蘇禦沉聲道:“看好坊主!”便與林婉疾步出了密室。
府門外,李明軒一見蘇禦,未等眾人站穩,便怒聲咆哮:“蘇禦,你抓坊主到底啥居心?莫要胡亂攀咬我府!”蘇禦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毫不示弱地反嗆:“涉案才抓,李公子這般急著袒護,莫不是心裏有鬼?”李明軒一噎,身旁師爺附耳低語幾句,他臉色微變,狠狠瞪了蘇禦一眼:“哼,咱們走著瞧!”說罷,拂袖率眾而去。
蘇禦望著他們背影,心底疑慮叢生:李明軒來得突兀,走得蹊蹺,背後定有人指使,意在給查案施壓,幹擾審訊坊主。回府途中,林婉輕聲道:“蘇禦哥哥,李明軒此舉,怕是拖延戰術,怕咱們從坊主口中撬出對他們不利之事,繡案背後勢力沒準已伸到禮部尚書府。”
蘇禦神色凝重:“嗯,不管是誰,敢阻攔辦案,絕不姑息。咱們速回密室,繼續審那坊主。”
重返密室,卻見坊主癱倒在地,麵色青紫,嘴角溢血,氣若遊絲。林婉驚呼:“不好,中毒了!”俯身查看,見坊主脈搏微弱,已近瀕死。蘇禦目光如電,掃向四周,牆角通風窗半開,窗台上殘留些許粉末,湊近細嗅,一股刺鼻異味,顯然有人趁亂下毒。
蘇禦望著坊主漸冷屍身,怒火攻心,猛地掀翻桌椅,稍作平複才強抑悲憤,與林婉疾奔坊主居所。居所不大,屋內陳設簡陋卻淩亂,似被匆忙翻找過。蘇禦仔細翻檢箱櫃,衣物、賬本散落一地;林婉則目光如炬,手指在牆麵快速遊走、輕叩,須臾間便精準定位空鼓之處,低喝:“蘇禦哥哥,此處有暗格!”
蘇禦迅速趕來,運力於掌,“砰”一聲猛擊牆麵,磚石碎屑紛飛,暗格豁然洞開。裏麵藏著一封書信,紙張泛黃,字跡潦草,內容隱晦,多次提及“侯府密令”“繡品暗樁”,還牽涉幾位朝中大臣名號;另有一張圖紙,繪著京城部分街巷,幾處院落標紅,侯府位置醒目,周邊路線蜿蜒曲折,似暗藏玄機。
蘇禦收起書信、圖紙,目光堅定:“婉妹,這是關鍵突破,侯府定藏驚天秘密。今晚,咱們夜探侯府!”林婉重重點頭:“好,定要揪出幕後真凶!”
夜幕低垂,烏雲蔽月,京城沉浸在濃稠夜色裏。蘇禦與林婉身著夜行衣,如兩道鬼魅穿梭街巷,直奔侯府。侯府朱門巍峨,銅獅鎮宅,此刻卻似蟄伏巨獸,陰森可怖。牆高壁厚,巡邏家丁往來穿梭,燈火搖曳,映出森然刀光。
蘇禦使個眼色,二人避開巡邏隊,借樹木陰影靠近圍牆。蘇禦腳尖輕點,縱身一躍,如飛燕掠空,悄無聲息翻牆入院;林婉緊隨其後,輕盈落地。院內靜謐,唯有風聲、樹葉沙沙作響。他們沿著回廊,步步驚心,朝侯府深處探去。
行至一處花園,花香馥鬱卻透著詭異。林婉忽覺腳下異樣,俯身查看,竟是塊鬆動石板,剛要提醒蘇禦,四周燈火驟亮,喊殺聲起。家丁從四麵八方湧出,將二人團團圍住,為首管家模樣的人冷笑道:“蘇禦、林婉,天堂有路你們不走,自投羅網來了!侯府豈是你們能撒野之地?”
蘇禦橫劍當胸,林婉銀針在手,背靠背而立,警惕周遭。蘇禦怒喝:“哼,你們蓄意滅口、阻撓辦案,侯府定涉繡案大案,今日便要一探究竟!”言罷,揮劍斬向家丁,劍影閃爍,如銀蛇出洞;林婉銀針紛飛,專攻穴位,家丁接連倒地。
激戰正酣,花叢後轉出一人,身形高大,一襲黑袍,麵龐隱匿在兜帽下,周身散發凜冽威壓。此人抬手一揮,家丁迅速退下,他幽幽開口:“蘇禦,你們以為找到些線索,就能扳倒侯府?太天真了,這不過是侯府棋局邊角,你們觸動越多,死得越快……”
蘇禦緊盯黑袍人,咬牙道:“不管你是誰,侯府作奸犯科,難逃法網。今日便撕開你這偽裝,揪出幕後黑手!”說罷,合身撲上,劍勢如虹;林婉緊跟其後,銀針蓄勢待發。黑袍人冷笑,身形一閃,如鬼魅飄忽,輕鬆避開攻勢,抬手間打出幾道黑色掌風,勁道雄渾,掌風還裹挾著縷縷毒霧,幽黑毒霧彌漫,所經之處花草瞬間枯萎,蘇禦揮劍抵擋,卻覺內力被絲絲抽離,胸口發悶、四肢漸軟;林婉銀針雖封住幾處大穴,卻防不住毒霧滲入手腕經脈,指尖微微發麻,被逼得連連後退。
此時,侯府深處傳來陣陣嘈雜,似有大隊人馬趕來。林婉心急如焚:“蘇禦哥哥,敵眾我寡,不宜久戰!”蘇禦亦知凶險,虛晃一招,拉著林婉尋機突圍。二人左衝右突,劍招使盡、銀針將罄,險象環生。尋到一處荊棘叢,忍著刺痛鑽了進去,背後冷箭嗖嗖,驚險躲過。翻牆出府,隱匿於暗巷角落,喘著粗氣、繃緊神經,聽著侯府追兵雜亂腳步聲漸近又漸遠,直至死寂無聲,才敢稍稍挪動,拖著疲憊身軀回府。
林婉顧不上累,含淚為蘇禦挑刺:“蘇禦哥哥,每次涉險我都怕極了,可隻要與你一道,刀山火海也無畏。”蘇禦輕拍她手,自責道:“今日險象環生,我若更強些,何至於讓婉妹涉險至此。”林婉輕撫蘇禦傷口,輕聲說:“往後不管啥難關,咱們攜手,定能踏平。”目光隨即堅毅起來。
蘇禦緊攥拳頭:“侯府不簡單,背後陰謀大。證據不夠,強攻不行。明日我找舊友,你鑽研書信圖紙,得趕在他們隱匿前破案!”
窗外夜色如墨,屋內燭光搖曳。侯府密室,黑袍人對著奇異繡圖自語:“蘇禦、林婉,攪了開端,無妨,大戲開場……皇家祭祀盛典就是宏圖時,看你們如何招架。”
此前京城早有黑袍客傳言,蹤跡隱秘,緊盯繡坊、權貴。林婉研究信件,猛然想起某權貴家的相似符號,彼時她曾請教一位老學究,老學究臉色大變卻閉口不言。當晚,老學究居所便遭神秘人闖入,一番威逼利誘,老學究寧死不屈,臨終前托鄰居給林婉捎話,隱晦提及那符號與侯府內一本失傳古籍有關。此後林婉喬裝潛入侯府藏書閣尋書,藏書閣內陰森昏暗,書架高聳似迷宮,腳下木地板不時發出“嘎吱”怪響,剛踏入便觸發暗處機關,利箭如雨般射來,林婉身形靈動,左躲右閃才驚險避開;尋書途中,還遭遇神秘高手阻攔,交手數回合,林婉瞅準破綻才脫身。
蘇禦找舊友途中,也聽聞神秘組織慣用此符號行事,循跡找到神秘組織廢棄據點,據點竟有半張與侯府圖紙相似殘圖,線索一下繃緊。
更蹊蹺的是,祭祀盛典賓客名單現可疑人物,流入侯府後,蘇禦還探得關鍵人物近期頻繁出入侯府密室,夜裏常傳出密室有神秘光亮、怪異聲響。李明軒回府攥著玉佩,紋路與侯府密信相仿,是他心虛的“底氣”,焦慮時在書房踱步,不慎撞翻書案,散落信件裏露出一角侯府印章;侯府管家使出詭異功夫阻攔二人,出招時念詭異口訣,掌風帶血色微光,盡顯邪性。
經此,林婉改良銀針,加倒鉤、淬麻藥;蘇禦跟舊友苦練“破雲式”劍招,隻等再戰。
蘇禦回府稍作休憩,第二日清晨便起身,簡單洗漱後,換上一襲利落勁裝,準備出門尋舊友。林婉送至門口,遞上一個包裹,輕聲道:“蘇禦哥哥,裏頭是些金創藥和幹糧,你此行怕是不易,千萬保重。”蘇禦接過,目光溫柔又堅定:“婉妹放心,我定會尋得助力,你在府中也多加小心,莫要再被侯府的眼線盯上。”說罷,轉身融入京城的喧囂,身影漸行漸遠。
蘇禦一路疾行,穿過幾條熱鬧街巷,轉入一條幽靜小巷。巷尾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便是舊友居所。蘇禦入小院,不及寒暄,直述遭遇。趙軒眉間一蹙,當下應下:“侯府棘手!老弟放心,我這就使江湖人脈去探。”言罷,塞給蘇禦自製保命煙丸,蘇禦拱手致謝,二人又匆匆商討幾句,蘇禦這才告辭離去。
回府途中,他特意繞路去了趟出事的繡坊,如今繡坊大門緊閉,封條橫七橫八,透著股死寂。蘇禦繞到後巷,翻牆入院,想再找找有無遺漏線索。剛落地,便聽見一陣輕微腳步聲,他身形一閃,隱匿在陰影裏。隻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坊內翻箱倒櫃,似在搜尋什麽。蘇禦悄然靠近,待看清來人模樣,心頭一驚,竟是侯府的家丁!
蘇禦冷哼一聲,現出身形:“侯府的人,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擅闖民宅,是想銷毀證據嗎?”家丁們見蘇禦,臉色驟變,互相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拔刀就砍。蘇禦拔劍迎敵,心中暗忖:這些家丁出手狠辣,招式竟似經過精心編排,看來侯府早有準備。幾個回合下來,蘇禦雖占上風,但家丁拚死抵抗,一時竟難以脫身。
正膠著時,一侯府家丁瞅準時機,踢翻身旁木箱,觸發暗藏機關,鐵籠瞬間落下,將蘇禦困在當中。家丁們見狀,攻勢更猛,欲趁機結果了蘇禦。蘇禦揮劍猛砍鐵籠,火星四濺,卻一時難以破籠而出。危急時刻,他想起趙軒給的煙丸,掏出一顆朝家丁扔去,“砰”一聲,濃煙滾滾,家丁們陣腳大亂。蘇禦趁機發力,斬斷鐵籠欄杆,突圍而出。
與此同時,林婉在侍郎府中潛心鑽研書信與圖紙。她將圖紙平鋪在案幾上,燭光搖曳,映照著圖紙上蜿蜒的線條與標紅的侯府位置。林婉手指沿著線條緩緩移動,口中念念有詞,試圖破解其中暗藏的玄機。忽然,她眼睛一亮,發現圖紙一角有處極小的標記,像是某種特殊符號的一部分,與之前在神秘信件以及權貴家所見的符號隱隱呼應。
正思索間,府中下人匆匆來報:“姑娘,不好了!府外突然來了一群百姓,嚷嚷著說大人辦案不公,放走了真凶,要大人給個說法呢!”林婉心頭一沉,知曉定是侯府暗中使壞,散播謠言煽動百姓。她起身快步走向府門,隻見府門外烏泱泱一群人,情緒激動,推搡著衙役組成的防線。
林婉見百姓失控,迅速射出銀針製住帶頭鬧事的幾個疑似侯府奸細,而後高喊:“鄉親們,蘇大人一心為民,此刻有人惡意造謠,別被蒙蔽!”人群裏有位常受蘇禦幫助的老獵戶也振臂高呼:“大夥別鬧了!我相信蘇大人,平日裏蘇大人沒少為咱們百姓主持公道,這次肯定也不會錯!”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林婉尋聲望去,心中感激不已。安撫好百姓後,林婉返回書房,繼續鑽研圖紙。
不多時,蘇禦渾身是血、神色疲憊地歸來。林婉見狀,眼眶泛紅,急忙上前攙扶:“蘇禦哥哥,你這是怎麽了?”蘇禦咬牙道:“侯府太猖獗,我在繡坊遇著他們家丁銷毀證據,還觸發機關被困,費了番周折才脫身。府外百姓又是怎麽回事?”
林婉將事情經過一說,蘇禦怒拍桌案:“侯府這是想斷我前路,混淆視聽!不過他們越是這般,越說明心虛。婉妹,你這邊可有進展?”林婉點頭,將圖紙上的發現告知蘇禦,二人湊在案幾前,對著信件、圖紙反複比對、琢磨,試圖將零散線索拚湊完整。
夜幕再次降臨,侯府內一片忙碌景象。黑袍人穿梭在各個院落,指揮家丁搬運木箱,箱內不時傳出金屬碰撞聲。管家跟在黑袍人身後,低聲匯報:“主子,白日蘇禦去了趟繡坊,和咱們的人碰上了;林婉那邊也穩住了百姓,眼下二人還在侍郎府緊鑼密鼓地查案。”黑袍人腳步一頓,聲音冷厲:“哼,這二人還真是難纏。傳令下去,盯緊侍郎府,稍有異動即刻稟報。祭祀盛典將近,絕不能讓他們壞了大事!”
蘇禦與林婉在府中挑燈夜戰,不知不覺已至深夜。林婉困意襲來,腦袋一點一點,蘇禦見狀,輕聲道:“婉妹,你先去歇著吧,這般熬著身子可吃不消。”林婉倔強搖頭:“不,蘇禦哥哥,線索眼看就要串起來了,我怎能這時去睡。”蘇禦無奈一笑,起身給林婉倒了杯熱茶:“那也喝口茶,提提神。”
就在這時,窗外黑影一閃,蘇禦眼神銳利,瞬間拔劍:“誰?”黑影未拍,迅速遠去。蘇禦追至窗邊,隻見夜色中一道模糊身影翻牆而出。“想跑?”蘇禦縱身躍至窗外,緊追不舍。黑影在街巷中左拐右拐,身法極為靈活,蘇禦全力追趕,卻漸漸拉開距離。待蘇禦追至一處廢棄宅院,黑影沒了蹤影。蘇禦警惕地握緊劍柄,緩緩步入宅院。
院內雜草叢生,殘垣斷壁,死寂無聲。蘇禦小心搜尋,忽聽頭頂傳來細微響動,他仰頭望去,隻見數道寒光如流星般射來。蘇禦身形急閃,揮劍抵擋,暗器“叮叮當當”落地。此時,四周湧出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利刃,目光凶狠。蘇禦心中暗叫不好,中計了!但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拚死一戰。
黑衣人呈扇形圍攏,步步緊逼。蘇禦深吸一口氣,劍招起勢,“破雲式”劍招裹挾著淩厲氣勢瞬間展開,劍影翻飛,如銀蛇狂舞。黑衣人攻勢雖猛,但蘇禦劍法高超,一時間竟也難以近身。然而雙拳難敵四手,激戰久了,蘇禦體力漸不支,身上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衣衫。
另一邊,林婉在府中等候許久,不見蘇禦歸來,心中焦急萬分。她預感不妙,抓起銀針與匕首,尋著蘇禦離去方向追去。追到廢棄宅院外,便聽見院內打鬥聲。林婉心急如焚,翻牆入院,加入戰局。
密室裏,坊主癱成一灘軟泥,瞥見蘇禦二人,恰似見了奪命閻羅,渾身抖若篩糠,豆大的冷汗劈裏啪啦直滾,眼神慌亂得沒處落腳。蘇禦上前,身形自帶千鈞威壓,劍眉倒豎,厲聲喝問:“坊主,事已至此,還想隱瞞?老實交代,那些神秘繡品究竟作何用途,受何人指使!”
坊主抬手胡亂抹了把汗,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大人呐,小人句句屬實,確是神秘人脅迫,我一小本買賣的商賈,保命要緊,哪敢多問呐……”說話間,雙手下意識揪緊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如紙。
林婉冷哼一聲,蓮步輕移,手中繡品“嗖”地飛擲到坊主跟前:“瞧瞧這繡法,暗藏玄機,普通脅迫怎會要求如此精細、古怪針法?少在這兒糊弄我們!”繡品在昏黃光暈裏攤開,針法似暗夜扭動的魔蛇,散發著陰森的威懾。
坊主眼神閃躲,艱難咽了口唾沫,囁嚅道:“這……這我委實不知,他們心狠手辣,稍有差池,便要屠戮我全家啊!”
蘇禦使個眼色,林婉刹那間抽出銀針,寒光一閃,針尖穩穩抵住坊主脖頸穴位。坊主瞬間臉色慘白如霜,哆嗦著求饒:“大人饒命!”
林婉柳眉倒豎,叱道:“再不說實話,這一針下去,保準讓你癱軟如泥、求生不得!”坊主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銀針,牙關“咯咯”打顫。
僵局突被衙役打破:“大人,禮部尚書之子李明軒帶一眾家丁,氣勢洶洶堵在府門外,嚷著關乎侍郎命案,事態緊急!”蘇禦、林婉皆是一愣,對視間滿是疑惑,這李明軒前腳剛走,怎又折返得如此蹊蹺?蘇禦沉聲道:“看好坊主!”便與林婉疾步出了密室。
府門外,李明軒一見蘇禦,未等眾人站穩,便怒聲咆哮:“蘇禦,你抓坊主到底啥居心?莫要胡亂攀咬我府!”蘇禦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毫不示弱地反嗆:“涉案才抓,李公子這般急著袒護,莫不是心裏有鬼?”李明軒一噎,身旁師爺附耳低語幾句,他臉色微變,狠狠瞪了蘇禦一眼:“哼,咱們走著瞧!”說罷,拂袖率眾而去。
蘇禦望著他們背影,心底疑慮叢生:李明軒來得突兀,走得蹊蹺,背後定有人指使,意在給查案施壓,幹擾審訊坊主。回府途中,林婉輕聲道:“蘇禦哥哥,李明軒此舉,怕是拖延戰術,怕咱們從坊主口中撬出對他們不利之事,繡案背後勢力沒準已伸到禮部尚書府。”
蘇禦神色凝重:“嗯,不管是誰,敢阻攔辦案,絕不姑息。咱們速回密室,繼續審那坊主。”
重返密室,卻見坊主癱倒在地,麵色青紫,嘴角溢血,氣若遊絲。林婉驚呼:“不好,中毒了!”俯身查看,見坊主脈搏微弱,已近瀕死。蘇禦目光如電,掃向四周,牆角通風窗半開,窗台上殘留些許粉末,湊近細嗅,一股刺鼻異味,顯然有人趁亂下毒。
蘇禦望著坊主漸冷屍身,怒火攻心,猛地掀翻桌椅,稍作平複才強抑悲憤,與林婉疾奔坊主居所。居所不大,屋內陳設簡陋卻淩亂,似被匆忙翻找過。蘇禦仔細翻檢箱櫃,衣物、賬本散落一地;林婉則目光如炬,手指在牆麵快速遊走、輕叩,須臾間便精準定位空鼓之處,低喝:“蘇禦哥哥,此處有暗格!”
蘇禦迅速趕來,運力於掌,“砰”一聲猛擊牆麵,磚石碎屑紛飛,暗格豁然洞開。裏麵藏著一封書信,紙張泛黃,字跡潦草,內容隱晦,多次提及“侯府密令”“繡品暗樁”,還牽涉幾位朝中大臣名號;另有一張圖紙,繪著京城部分街巷,幾處院落標紅,侯府位置醒目,周邊路線蜿蜒曲折,似暗藏玄機。
蘇禦收起書信、圖紙,目光堅定:“婉妹,這是關鍵突破,侯府定藏驚天秘密。今晚,咱們夜探侯府!”林婉重重點頭:“好,定要揪出幕後真凶!”
夜幕低垂,烏雲蔽月,京城沉浸在濃稠夜色裏。蘇禦與林婉身著夜行衣,如兩道鬼魅穿梭街巷,直奔侯府。侯府朱門巍峨,銅獅鎮宅,此刻卻似蟄伏巨獸,陰森可怖。牆高壁厚,巡邏家丁往來穿梭,燈火搖曳,映出森然刀光。
蘇禦使個眼色,二人避開巡邏隊,借樹木陰影靠近圍牆。蘇禦腳尖輕點,縱身一躍,如飛燕掠空,悄無聲息翻牆入院;林婉緊隨其後,輕盈落地。院內靜謐,唯有風聲、樹葉沙沙作響。他們沿著回廊,步步驚心,朝侯府深處探去。
行至一處花園,花香馥鬱卻透著詭異。林婉忽覺腳下異樣,俯身查看,竟是塊鬆動石板,剛要提醒蘇禦,四周燈火驟亮,喊殺聲起。家丁從四麵八方湧出,將二人團團圍住,為首管家模樣的人冷笑道:“蘇禦、林婉,天堂有路你們不走,自投羅網來了!侯府豈是你們能撒野之地?”
蘇禦橫劍當胸,林婉銀針在手,背靠背而立,警惕周遭。蘇禦怒喝:“哼,你們蓄意滅口、阻撓辦案,侯府定涉繡案大案,今日便要一探究竟!”言罷,揮劍斬向家丁,劍影閃爍,如銀蛇出洞;林婉銀針紛飛,專攻穴位,家丁接連倒地。
激戰正酣,花叢後轉出一人,身形高大,一襲黑袍,麵龐隱匿在兜帽下,周身散發凜冽威壓。此人抬手一揮,家丁迅速退下,他幽幽開口:“蘇禦,你們以為找到些線索,就能扳倒侯府?太天真了,這不過是侯府棋局邊角,你們觸動越多,死得越快……”
蘇禦緊盯黑袍人,咬牙道:“不管你是誰,侯府作奸犯科,難逃法網。今日便撕開你這偽裝,揪出幕後黑手!”說罷,合身撲上,劍勢如虹;林婉緊跟其後,銀針蓄勢待發。黑袍人冷笑,身形一閃,如鬼魅飄忽,輕鬆避開攻勢,抬手間打出幾道黑色掌風,勁道雄渾,掌風還裹挾著縷縷毒霧,幽黑毒霧彌漫,所經之處花草瞬間枯萎,蘇禦揮劍抵擋,卻覺內力被絲絲抽離,胸口發悶、四肢漸軟;林婉銀針雖封住幾處大穴,卻防不住毒霧滲入手腕經脈,指尖微微發麻,被逼得連連後退。
此時,侯府深處傳來陣陣嘈雜,似有大隊人馬趕來。林婉心急如焚:“蘇禦哥哥,敵眾我寡,不宜久戰!”蘇禦亦知凶險,虛晃一招,拉著林婉尋機突圍。二人左衝右突,劍招使盡、銀針將罄,險象環生。尋到一處荊棘叢,忍著刺痛鑽了進去,背後冷箭嗖嗖,驚險躲過。翻牆出府,隱匿於暗巷角落,喘著粗氣、繃緊神經,聽著侯府追兵雜亂腳步聲漸近又漸遠,直至死寂無聲,才敢稍稍挪動,拖著疲憊身軀回府。
林婉顧不上累,含淚為蘇禦挑刺:“蘇禦哥哥,每次涉險我都怕極了,可隻要與你一道,刀山火海也無畏。”蘇禦輕拍她手,自責道:“今日險象環生,我若更強些,何至於讓婉妹涉險至此。”林婉輕撫蘇禦傷口,輕聲說:“往後不管啥難關,咱們攜手,定能踏平。”目光隨即堅毅起來。
蘇禦緊攥拳頭:“侯府不簡單,背後陰謀大。證據不夠,強攻不行。明日我找舊友,你鑽研書信圖紙,得趕在他們隱匿前破案!”
窗外夜色如墨,屋內燭光搖曳。侯府密室,黑袍人對著奇異繡圖自語:“蘇禦、林婉,攪了開端,無妨,大戲開場……皇家祭祀盛典就是宏圖時,看你們如何招架。”
此前京城早有黑袍客傳言,蹤跡隱秘,緊盯繡坊、權貴。林婉研究信件,猛然想起某權貴家的相似符號,彼時她曾請教一位老學究,老學究臉色大變卻閉口不言。當晚,老學究居所便遭神秘人闖入,一番威逼利誘,老學究寧死不屈,臨終前托鄰居給林婉捎話,隱晦提及那符號與侯府內一本失傳古籍有關。此後林婉喬裝潛入侯府藏書閣尋書,藏書閣內陰森昏暗,書架高聳似迷宮,腳下木地板不時發出“嘎吱”怪響,剛踏入便觸發暗處機關,利箭如雨般射來,林婉身形靈動,左躲右閃才驚險避開;尋書途中,還遭遇神秘高手阻攔,交手數回合,林婉瞅準破綻才脫身。
蘇禦找舊友途中,也聽聞神秘組織慣用此符號行事,循跡找到神秘組織廢棄據點,據點竟有半張與侯府圖紙相似殘圖,線索一下繃緊。
更蹊蹺的是,祭祀盛典賓客名單現可疑人物,流入侯府後,蘇禦還探得關鍵人物近期頻繁出入侯府密室,夜裏常傳出密室有神秘光亮、怪異聲響。李明軒回府攥著玉佩,紋路與侯府密信相仿,是他心虛的“底氣”,焦慮時在書房踱步,不慎撞翻書案,散落信件裏露出一角侯府印章;侯府管家使出詭異功夫阻攔二人,出招時念詭異口訣,掌風帶血色微光,盡顯邪性。
經此,林婉改良銀針,加倒鉤、淬麻藥;蘇禦跟舊友苦練“破雲式”劍招,隻等再戰。
蘇禦回府稍作休憩,第二日清晨便起身,簡單洗漱後,換上一襲利落勁裝,準備出門尋舊友。林婉送至門口,遞上一個包裹,輕聲道:“蘇禦哥哥,裏頭是些金創藥和幹糧,你此行怕是不易,千萬保重。”蘇禦接過,目光溫柔又堅定:“婉妹放心,我定會尋得助力,你在府中也多加小心,莫要再被侯府的眼線盯上。”說罷,轉身融入京城的喧囂,身影漸行漸遠。
蘇禦一路疾行,穿過幾條熱鬧街巷,轉入一條幽靜小巷。巷尾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便是舊友居所。蘇禦入小院,不及寒暄,直述遭遇。趙軒眉間一蹙,當下應下:“侯府棘手!老弟放心,我這就使江湖人脈去探。”言罷,塞給蘇禦自製保命煙丸,蘇禦拱手致謝,二人又匆匆商討幾句,蘇禦這才告辭離去。
回府途中,他特意繞路去了趟出事的繡坊,如今繡坊大門緊閉,封條橫七橫八,透著股死寂。蘇禦繞到後巷,翻牆入院,想再找找有無遺漏線索。剛落地,便聽見一陣輕微腳步聲,他身形一閃,隱匿在陰影裏。隻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坊內翻箱倒櫃,似在搜尋什麽。蘇禦悄然靠近,待看清來人模樣,心頭一驚,竟是侯府的家丁!
蘇禦冷哼一聲,現出身形:“侯府的人,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擅闖民宅,是想銷毀證據嗎?”家丁們見蘇禦,臉色驟變,互相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拔刀就砍。蘇禦拔劍迎敵,心中暗忖:這些家丁出手狠辣,招式竟似經過精心編排,看來侯府早有準備。幾個回合下來,蘇禦雖占上風,但家丁拚死抵抗,一時竟難以脫身。
正膠著時,一侯府家丁瞅準時機,踢翻身旁木箱,觸發暗藏機關,鐵籠瞬間落下,將蘇禦困在當中。家丁們見狀,攻勢更猛,欲趁機結果了蘇禦。蘇禦揮劍猛砍鐵籠,火星四濺,卻一時難以破籠而出。危急時刻,他想起趙軒給的煙丸,掏出一顆朝家丁扔去,“砰”一聲,濃煙滾滾,家丁們陣腳大亂。蘇禦趁機發力,斬斷鐵籠欄杆,突圍而出。
與此同時,林婉在侍郎府中潛心鑽研書信與圖紙。她將圖紙平鋪在案幾上,燭光搖曳,映照著圖紙上蜿蜒的線條與標紅的侯府位置。林婉手指沿著線條緩緩移動,口中念念有詞,試圖破解其中暗藏的玄機。忽然,她眼睛一亮,發現圖紙一角有處極小的標記,像是某種特殊符號的一部分,與之前在神秘信件以及權貴家所見的符號隱隱呼應。
正思索間,府中下人匆匆來報:“姑娘,不好了!府外突然來了一群百姓,嚷嚷著說大人辦案不公,放走了真凶,要大人給個說法呢!”林婉心頭一沉,知曉定是侯府暗中使壞,散播謠言煽動百姓。她起身快步走向府門,隻見府門外烏泱泱一群人,情緒激動,推搡著衙役組成的防線。
林婉見百姓失控,迅速射出銀針製住帶頭鬧事的幾個疑似侯府奸細,而後高喊:“鄉親們,蘇大人一心為民,此刻有人惡意造謠,別被蒙蔽!”人群裏有位常受蘇禦幫助的老獵戶也振臂高呼:“大夥別鬧了!我相信蘇大人,平日裏蘇大人沒少為咱們百姓主持公道,這次肯定也不會錯!”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林婉尋聲望去,心中感激不已。安撫好百姓後,林婉返回書房,繼續鑽研圖紙。
不多時,蘇禦渾身是血、神色疲憊地歸來。林婉見狀,眼眶泛紅,急忙上前攙扶:“蘇禦哥哥,你這是怎麽了?”蘇禦咬牙道:“侯府太猖獗,我在繡坊遇著他們家丁銷毀證據,還觸發機關被困,費了番周折才脫身。府外百姓又是怎麽回事?”
林婉將事情經過一說,蘇禦怒拍桌案:“侯府這是想斷我前路,混淆視聽!不過他們越是這般,越說明心虛。婉妹,你這邊可有進展?”林婉點頭,將圖紙上的發現告知蘇禦,二人湊在案幾前,對著信件、圖紙反複比對、琢磨,試圖將零散線索拚湊完整。
夜幕再次降臨,侯府內一片忙碌景象。黑袍人穿梭在各個院落,指揮家丁搬運木箱,箱內不時傳出金屬碰撞聲。管家跟在黑袍人身後,低聲匯報:“主子,白日蘇禦去了趟繡坊,和咱們的人碰上了;林婉那邊也穩住了百姓,眼下二人還在侍郎府緊鑼密鼓地查案。”黑袍人腳步一頓,聲音冷厲:“哼,這二人還真是難纏。傳令下去,盯緊侍郎府,稍有異動即刻稟報。祭祀盛典將近,絕不能讓他們壞了大事!”
蘇禦與林婉在府中挑燈夜戰,不知不覺已至深夜。林婉困意襲來,腦袋一點一點,蘇禦見狀,輕聲道:“婉妹,你先去歇著吧,這般熬著身子可吃不消。”林婉倔強搖頭:“不,蘇禦哥哥,線索眼看就要串起來了,我怎能這時去睡。”蘇禦無奈一笑,起身給林婉倒了杯熱茶:“那也喝口茶,提提神。”
就在這時,窗外黑影一閃,蘇禦眼神銳利,瞬間拔劍:“誰?”黑影未拍,迅速遠去。蘇禦追至窗邊,隻見夜色中一道模糊身影翻牆而出。“想跑?”蘇禦縱身躍至窗外,緊追不舍。黑影在街巷中左拐右拐,身法極為靈活,蘇禦全力追趕,卻漸漸拉開距離。待蘇禦追至一處廢棄宅院,黑影沒了蹤影。蘇禦警惕地握緊劍柄,緩緩步入宅院。
院內雜草叢生,殘垣斷壁,死寂無聲。蘇禦小心搜尋,忽聽頭頂傳來細微響動,他仰頭望去,隻見數道寒光如流星般射來。蘇禦身形急閃,揮劍抵擋,暗器“叮叮當當”落地。此時,四周湧出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利刃,目光凶狠。蘇禦心中暗叫不好,中計了!但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拚死一戰。
黑衣人呈扇形圍攏,步步緊逼。蘇禦深吸一口氣,劍招起勢,“破雲式”劍招裹挾著淩厲氣勢瞬間展開,劍影翻飛,如銀蛇狂舞。黑衣人攻勢雖猛,但蘇禦劍法高超,一時間竟也難以近身。然而雙拳難敵四手,激戰久了,蘇禦體力漸不支,身上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衣衫。
另一邊,林婉在府中等候許久,不見蘇禦歸來,心中焦急萬分。她預感不妙,抓起銀針與匕首,尋著蘇禦離去方向追去。追到廢棄宅院外,便聽見院內打鬥聲。林婉心急如焚,翻牆入院,加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