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廠共青團委組織義務勞動。


    為響應上級號召,學習雷鋒,參加義務清雪清垃圾,何盤子負責商場那段路。


    3點半幹完活,何盤子拎著鐵鍬去聽課,他一進課堂,引起同學們一陣笑聲,因為,他是學生當中,獨一無二學習雷鋒的勞動模範。


    何盤子滿不在乎同學們的笑聲,走進教室裏找座位,教室裏坐滿同學,老師給他找一把軟椅,他坐在徐文革旁邊,何盤子萬萬沒有想到,隔著徐文革便是李婭茹。


    不用說,她一定見到何盤子,何盤子假裝沒有看到,李婭茹假裝看著前麵的黑板。


    李婭茹目不斜視,仿佛何盤子空氣一般,硬是裝著沒有看到何盤子,臉色冷峻得嚇人。


    放學後,何盤子故意落在最後走出教室,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李婭茹不想見他,為什麽她還要去電大聽課呢?


    全縣學雷鋒日,街道兩邊的雪都扔到街心,太陽出來,滿大街都是雪水,汽車駛過,雪水飛濺行人一身泥,還不如讓龍鳳大街兩邊雪慢慢融化。


    何盤子下班回家,他一點沒有想到婭茹會來家裏,她躺在床上,她用衣裳蒙著臉和身子。


    這是怎麽一回事,前幾天她不是剛剛寫了絕交信嗎?不是再也不想見他嗎?不是要和他斷絕關係,一刀兩斷嗎?怎麽說反悔就反悔了?


    不管怎麽說,她的到來,說明她還沒舍得放下何盤子這個負心郎,還沒有放棄這個壞蛋......


    春英告訴表哥,婭茹昨晚獨自飲泣,哭泣很久,唉,她越是這樣,何盤子愈是難受,他雖然是個壞蛋,可他的心卻很柔軟。


    聽表妹春英說的事情,何盤子想,這樣下去,終不是一個辦法,於她不好,於自己也不好,當斷不斷,反受其害,事情怎麽就會搞到這樣子呢。


    想想,這一切難道不是何盤子一手造成的嗎?可是,反過來想,當何盤子是婭茹時,張春玲和魏振香可沒有心軟過,何盤子這樣一想,他還是覺得女人看似柔弱,其實,她們的心比男人可是硬多了,狠多了。


    何盤子站在婭茹家大門前,他卻沒有勇氣跨進去,他心情抑鬱寡歡,一人在外麵站好久,他在大門口鼓足勇氣要推門進時,她家那條大黃狗朝他狂吠起來,以前,它從來不叫,這是頭一次叫喚,難道狗也知道他是負心漢嗎?


    想想,婭茹對他的感情依賴,她無條件真誠愛上他的時候,他還三心二意,你說他還是一個人嗎?


    上曆史課同學不是很多,趙青山老師講曆史課,聲情並茂,聲音極其有厚重感。


    何盤子下課後回家,走到市場小南門,他走在胡美霞後麵,他聽到徐文革邀請胡美霞到他家玩,不知為什麽?何盤子心裏還不是滋味。


    平常隻要能見到胡美霞,她總會對何盤子友善的微笑,她的笑魅力四射,她性格開朗,走過她身邊時,看到她筆記本上的名字“胡俠”二字,果然,名字響亮。


    何盤子去油米廠,保險公司,辦完事,他去照相館取相片,並去電大工作站交42.00元報名費,取回黑龍江省1990年各類成人高等學校統一招生,考生報考材料袋裏麵有一份考生登記表,一份1990年成人高校招生考生情況登記卡。


    他走到市場北門口,進市場逛一圈,他很想看看魏振香,當然偷偷摸摸的看。


    何盤子沒有想到,小洛晚上給何盤子介紹的對象居然是魏振香,那天小洛晚上來,何盤子沒在家,他去電大聽課。


    小洛並不知道何盤子和魏振香還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愛,當小洛和魏振香提起何盤子時,小洛說魏振香還依稀記得他的名字,何盤子不禁啞然失笑,虧她說得出口,依稀記得他名字。


    對魏振香的感情,他已不似從前那樣魂不守舍,刻骨銘心,時光荏苒,衝淡這一切,那份執著的感情,早已傷得他體無完膚,他也隻是偶爾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嬌嗔和爽朗的笑聲,可現在這一切離他太遠。


    偶爾想起她的時候,他還想見見她,不是為懷念她,而是懷念自己的純真和對一個姑娘的癡情。


    他走到市場北門口,忽見胡美霞騎車飄然而過,鬼使神差,何盤子也隨她身後而去,他很想知道她在哪所學校教書,走到縣委,她往育紅路去,何盤子心裏明白,她是去一校了。


    何盤子想那還是回家吧,誰知走出沒有多遠,有人喊胡美霞,胡美霞下車往回走,何盤子想假裝走開已經來不及,他隻好迎上前,胡美霞見到他,莞爾一笑,於是乎,他們自然而然交談起來。


    短暫的聊天,不知為什麽?她起先給他那種清純的印象消失,初次接觸,她落落大方,全然沒有女孩那種靦腆,溫柔,沒有女孩動聽美妙的聲音。


    她的打扮,她戴上那架變色眼鏡,顯得那麽可笑,她的笑給他印象很勉強,他很失望,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孩.......


    當然,這也可能是他先入為主的想法。


    謝老師講課後習題,讓同學們現場作一段百字肖像描寫,給大家15分鍾準備時間,何盤子隻用兩三分鍾時間,就給謝老師作了形象的肖像描寫,除有一句寫可愛,被謝老師換作慈祥外,其餘無異議,當眾朗讀何盤子習作。


    謝老師當場出題這一招,不是和陳樹人老師出題一模一樣嗎?


    何盤子去電大教室要表格,誰知表格沒有,隻好作罷,走出大門,他見到婭茹,她也來聽課,她說她還沒有報名,何盤子告訴她,抓緊時間報名,25日報名就結束。


    婭茹打來電話,讓何盤子給她開張介紹信,並約她下午見麵,何盤子去找高輝,她還不在,介紹信開不了,想起以前,他曾有一張空白介紹信沒用,他到新房翻找,還真讓他找出來。


    她來取介紹信,何盤子也沒有問她要介紹信幹嘛,她約何盤子到她家吃飯,何盤子這次沒有應允她,婭茹氣鼓鼓地走了。


    電大複習班課程講得越來越快,課程對何盤子來說,越來越難,他有一種承受不住的感覺,他學習從來沒有這麽用功,每天,他學習到深夜,揮汗如雨,奮筆疾書,他隻有一個信念,參加成人高考,他一定能考上,一定能考上。


    看得出來,胡美霞並不討厭他,她幾次三番想接近他,何盤子表現出冷淡,表現出一種漠然,或許他這種態度,讓胡美霞灰心喪氣,或許這隻是何盤子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婭茹把報表拿來,讓他去單位蓋章,他費好大勁找高輝把章蓋上,畢竟,婭茹不是單位職工,人家不知道怎麽回事,怕擔責任不是。


    這幾天,何盤子睡眠不好,語文,地理,政治背得他精神恍惚,疲乏無力,頭昏眼花,他過度疲勞,學習太累了。


    下午上班,譚逸菲很晚才來,她回家給女兒喂奶時,張科長氣衝衝進商店。


    地理課講南部沿海四省一區,下課時,他和胡美霞走到一起,他發現胡美霞騎車騎的很慢,她好像在等人,他和她聊起來。


    謝老師講課穩重多了,不再象以前那樣手舞足蹈,也不讓同學們舉手發言,不知道是不是何盤子寫過那篇肖像短文後有了改進。


    偶爾看到李婭茹去聽課,他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她,也不和她打招呼,他不知婭茹為什麽來聽課,下課時,他早早地走了,走到她前麵,這樣,他避免和她打招呼和她走在一起,他不想見到她,至少現在不想。


    下課,何盤子和胡美霞走在一起,他已經知道胡美霞不討厭他,她會不會對自己有好感呢?這個他無法把握,隻要他一表達對姑娘的愛,人家一個一個不是都嚇跑了。


    何盤子心裏有一個結,他想證明自己不是一個討厭的人,他是一個有魅力,有能力的人,他要證明自己。


    何盤子和小彬兩人安裝暖氣,用不到一天便幹完,並不是那麽費勁,而且還合自己心意,何樂而不為呢?


    叢新還給何盤子去年借兩本毛衣編織書,他鼓足勇氣,把去年寫好的情書給叢新,她會有怎樣想法,這麽長時間過去,沒有和她接觸,她的心會變,尤其,王維生和她關係處得怎麽樣,也許,何盤子不會有任何機會。


    何盤子安裝幾天暖氣,斷斷續續地幹,還要搭火爐。


    他去外貿要回一筆巨款壹萬壹仟元,何盤子有空就去新房幹活搭火爐,走到大修廠家屬區,迎麵遇到叢新,她穿一件黃色上衣,漂亮,顯眼,這是何盤子把信交給她後,第一次見到她。


    叢新見到他,依然如故,嫣然一笑,便走過去,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何盤子不知她到底怎麽想,他這種做法是不是太唐突,會不會遭到她恥笑?不得而知。


    何盤子一天沒閑著,兩屋的爐子都幹完,可是暖氣片漏水,真是急煞人,幹完活,晚上七才回家,他走到石油公司,天黑,忽聽有人說話,聽聲音很像叢新,身材也非常像,他心裏一動,因為如果真是叢新,身邊那個男人一定是王維生。


    當何盤子從他們身邊走過時,證實,果然是叢新......


    他真是傻帽,傻得可愛,他始終是一個失敗者......


    好幾天,他沒有去聽課,明天得去聽課,聽課。


    他隻有麵對那些知識,他才可以獲得成就感,他的心才平靜,競爭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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