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許思呢喃出聲,手貼在肚子上不敢相信。


    “徐醫生,你是說我懷孕了?”


    徐澤洋點頭確認,“是的,快兩個月。”


    許思怔愣,回神急道:“那我……肚子疼,寶寶沒事嗎?”


    “你是不是心情起伏太大,或者路上累到了,孩子有點不穩,我給你開副藥先吃了,問題不大,”徐澤陽溫聲說。


    他看著許思,年齡不大穿著打扮應該是家境不錯,丈夫肯定也有些本事,怎麽會懷孕了還一個人出來。


    徐澤洋建議說:“許小姐,您現在這個狀況最好還是有家人在身旁照顧,您丈……家人呢?”


    許思不響,片刻後才說,“我能照顧好自己,麻煩徐醫生給我開點藥,您是中醫還是?”


    白天聽說他要去醫院上班的……


    (徐醫生人設改了下,醫院上班)


    “我學得西醫,但特意去滬市妙春堂學過幾年,畢竟現在很多時候把脈可以輔助了解病況。”


    許思說:“妙春堂,你是說梁家那個妙春堂?”


    “嗯,你曉得?”


    “曉得的,我認識梁綏東,”許思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妙春堂在滬市是有名氣的。


    要是妙春堂她倒放下心了。


    “趕巧了,”徐澤洋說。


    許思說:“徐醫生,我肚子還疼,真沒事嗎?”


    縱然她和閆崢前途未卜,但知道是懷孕的一瞬,許思下意識的就要護好這個孩子。


    “沒事,晚上注意下沒有出血狀況就好,你上樓休息吧,這個情況喝兩貼中藥好了,遲點讓我媽熬了送來。”


    “謝謝。”


    “不客氣,你認識綏東那都一樣是朋友,”徐澤洋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少有的氣韻和漂亮……


    徐澤洋一走,堂屋安靜下來。


    昏黃的燈被風吹得輕晃。


    許思坐著沒動,搭在肚子上的手指尖輕顫,小心翼翼摸了摸。


    隔著薄薄的襯衣,肚子熱乎乎,好像沒什麽不同。


    她垂下眼,纖長的睫沾一點水光,兩個月不到,大抵就是沒有藥那次。


    她曾經說過很多理由暫時不要孩子,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發現懷孕。


    許思心中五味雜陳。


    “寶寶,你怎麽跑到我肚子裏了,對不起,媽……媽媽太粗心了,沒發現你。”


    如果她和閆崢好好的……


    許思吸吸鼻子,眼淚掉在手背上,抬手擦了去。


    “沒關係,媽媽會照顧好你。”


    許思起身上了樓,買來的床單被套還沒洗,她也不敢亂動,小心躺了下來。


    ……


    碼頭上。


    “閆哥,我還沒說嫂子自己就看出來了,她前頭沒找著你可能以為你出事了被嚇著,然後就,就跑出去了……”


    小張一邊看自家隊長神情,瞧他沉冷的臉,講得磕磕巴巴,“然後,我,我和鍾姨追過去,嫂子哭了……後頭鍾姨哄了很久才帶回去。”


    聽到這,閆崢心頭發苦發酸。


    小張瞅他手裏那根筆杆,都要被撅折了,“上了車嫂子還很難過,後頭送到家我就走了……閆哥,您回去跟嫂子好好說說唄,我,我媽說了,媳婦是要疼的,生氣了一定要哄。”


    閆崢手一揚,小張識趣得出去了。


    他坐下翻出紙筆,把審訊的報告寫出,一寫就到了深夜。


    淩晨四點,消息傳來,說富光遠到滬市了,先去安排的飯店住下。


    閆崢收好報告,冷聲說:“讓富處現在就過來。”


    小兵愣在那,“啊……隊長,現在才四點。”


    “沒聽清?”閆崢聲音冷然。


    那小兵一個激靈,立刻就安排去接人。


    富光遠本在隔壁省市開展工作,被連夜調到滬市,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一把老骨頭差點顛散。


    結果想休息倆小時還休不成,又急急忙忙到碼頭來。


    “閆崢,你小子,我是五十歲不是十五歲,你讓我躺倆小時還不成了!”


    人沒到,聲音先到了。


    閆崢說,“辛苦,事出緊急。”


    “人不是抓到了,還有啥天大的緊急事?”富光遠揉著老腰,風塵仆仆。


    一進來,被閆崢塞了一遝文件。


    閆崢沒有廢話,“審訊的所有報告在這裏,謝家的船已經安排人檢查,海關處除了葉處長旁人不可信,您調遣我手下的兵就成,大虎和小趙都留給您。我有事,要先走。”


    富光遠眼睛瞪大,“你,啥你要先走,謝家的事是你一手跟進的,沒人比你清楚。”


    “任何不清楚可以讓小趙聯係我。”閆崢邊說邊往外去。


    富光遠吼道:“站住,像什麽話,給我講清楚,你啥天大的事現在要撂挑子。”


    富光遠當然曉得閆崢這人,辦事負責,從來沒有這樣的半路不幹的情況。


    閆崢站在門邊,挺拔的身影沒動分毫,“我媳婦走了算不算大事!”


    說完,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啊?”富光遠走幾步,勤務兵趕緊跟上去。


    走到門口已經看不到閆崢身影。


    富光遠說,“哦喲,你瞅瞅,你瞅瞅長得好沒用,媳婦該跑還得跑……小夥子不懂事。”


    ……


    車子從碼頭離開,第一時間開回象牙巷。


    閆崢疾步上樓。


    在門邊站了幾秒,抬手推開了門。


    屋裏冰涼一片,窗子半關,風呼呼往裏吹。


    他拉開燈,床上沒人……


    書桌上靜悄悄放著個餅幹盒。


    閆崢走過去,打開了蓋子。


    裏頭擺著姚薈說得那些東西,手鐲、手表、戒指,最底下是兩人的結婚證。


    他眉頭緊鎖,手指在那照片上摩挲。


    仿佛昨天才拍,許思眉眼彎著,笑起來時候溫柔又明媚。


    換做從前,這辰光回來,她睡在床上,有時候迷迷糊糊叫他一聲,有時候等他一躺下便窩進他懷裏……


    屋裏還有她淺淡的馨香,好像風在吹幾下便會散個精光。


    閆崢抬手關上窗。


    窗框相撞,‘砰’得一聲響。


    樓上有腳步聲下來,姚薈披著衣服站門邊。


    “回來鬧這麽吵,你不睡苗苗她們也得睡,”姚薈語氣責備,說完又幾分不忍。


    這兒子她曉得性子,責任、紀律肩上扛,這些年姚薈也是心疼。


    “任務解決了?”


    閆崢捏著結婚證,半晌說:“媽,我做錯了。”


    姚薈歎口氣走進來,“閆崢,你要忙工作忙任務,小思有幹涉過嗎?”


    “沒有……”


    不僅沒有,作為一個妻子她向來都理解支持。


    姚薈說:“你腿沒好那辰光,她同我講你不是個虛度光陰的人,有理想有責任,讓人敬佩……她全心全意對你,你能感覺到嗎?”


    “我能,”閆崢開口。


    姚薈說:“話這樣說,你這樣做沒?小思把自己排在你的任務之後,那你呢,就使勁糟蹋她的真心了?”


    閆崢喉頭艱澀,“不是……”


    “總歸媽媽想起來都覺得心疼,那小思阿媽掉了幾次眼淚,將心比心要是我閨女受委屈,我也舍不得。”


    姚薈歎氣語重心長說,“閆崢,你對軍區盡職盡責,但作為一個丈夫,是失職的。”


    閆崢眼底通紅,“是我的問題,我會把她找回來。”


    母子倆從未有過這樣交心的時刻,一番話竟是拉近了不少距離。


    窗外天光朦朧亮起,巷子裏已經有人起床的動靜。


    姚薈說:“閆崢,你要弄丟了小思,這輩子肯定找不到比她還好的姑娘。”


    “我誰也不要,隻要她。”


    閆崢收斂情緒,“鍾姨曉得她去哪了嗎?”


    “哪裏能曉得,不過許家還住在這裏,鍾姨那意思是小思說出去散散心,肯定還會回來許家的,”畢竟是親兒子,姚薈哪能不幫,更舍不得自己那麽好的兒媳婦。


    “嗯,我讓小趙去查了,她還有什麽留下嗎?”


    姚薈想想,從口袋裏摸出張字條,“這個,我怕丟了就拿著,沒看。”


    閆崢接過來。


    字條打開,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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