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藤編箱,很輕很小。


    當初跟姍姍一起買的,沒想到真派上用場。


    天氣暖了衣服倒是輕便。


    許思拿了兩身衣服一件外套,再是貼身換洗的。


    多餘的不打算帶,總歸有錢和票出門可以再買。


    她收拾著,苗苗跑上來,蹲到箱子邊歪著小腦袋問:“小嬸嬸,你幹嘛呀?”


    許思抬手揉揉她頭發,“小嬸嬸要出門幾天,你在家乖乖跟著鍾奶奶。”


    “不,不要,”苗苗搖頭,大大的眼睛蓄起眼淚,“苗苗要小嬸嬸。”


    “幾天就回來啦,小嬸嬸要去做事不能帶著你。”


    她也舍不得孩子,但出門一趟要坐火車,目的地也不曉得怎麽樣,住在什麽地方,她照顧自己可以,但不敢托大帶上苗苗。


    “乖,回來給你和小木哥哥買禮物好不好。”


    苗苗搖頭,哄不下來。


    鍾姨正好上來驚道,“小思,你,你這是要去哪裏?”


    “鍾姨,我出門幾天去看看布料,”許思淡淡說。


    “去哪裏看布料啊,你們那百貨那麽多人哪要你自己去啊?”鍾姨走進來,拉住她手。


    許思眼底透出一絲無奈,她不想不告而別讓幾個老人擔心。


    “鍾姨,我就想出去散散心。”


    鍾姨憂心看著她,心中大抵知曉是昨天那事讓人傷心了,“那要去哪裏,一個人去嗎……小思,你啥辰光回來啊?鍾姨不放心……”


    許思抱抱她,沒說。


    她不知道去哪裏,去多久,可能會去蘇城吧,或者是更南方的小城。


    回不回來,什麽時候回來……


    以後再說吧。


    畢竟她和閆崢沒有關係,這裏也就不是她的家。


    “鍾姨,等我安頓下來,再來接你和苗苗。”


    看在她真心對苗苗好的份上,也許說一說閆崢會把苗苗讓給她帶。


    “等我走了,你幫我跟阿媽說一聲,讓她別擔心我會打電話的。”


    鍾姨紅了眼睛,“你說這事整的,小思,閆崢呢,你等他回……”


    “鍾姨,”許思打斷說:“我跟他還有些別的事,等我心裏想通了再和他解決。”


    鍾姨歎氣,心裏曉得現在的許思有自己的主意,想好了說不動。


    “我給你收拾,給你收拾……”


    鍾姨低頭忍住不舍的眼淚,給她把要帶的衣服都仔細疊好放進箱子裏。


    許思沒說什麽,走到桌邊。


    桌上放著給苗苗裝零食的小餅幹盒,已經騰空了。


    她把結婚證放進去,手上的戒指和表取了下來,還有婆婆給的玉鐲子,存折、地契……


    既然沒有關係,那這些東西將來閆崢給該給的人就行。


    閆崢瞞了她幾次,她也不告而別一次,很公平。


    眼眶酸澀。


    心口像薄紙被揉碎,再攤平也是褶痕深深,徒勞無功。


    餅幹盒蓋子蓋上,壓上閆崢那支鋼筆。


    等他回來就會看到吧……


    抓了謝家,審訊羈押應該還要很多天。


    也許等他看到,自己也在別的小城裏安家了。


    ……


    下過雨的天,濕漉漉的。


    門口的石板路依然有小水坑,有自行車從那頭騎過來,壓過石板……


    弄堂的孩子在水坑上跳,濺起的水濕了褲子。


    被冒火的女人揪著耳朵拎回去。


    白襯衣、灰褲子,許思穿的簡單,站在院子門口看了會兒。


    風吹來,墨黑的發揚起,像朵清冷的白玫瑰惹人多看。


    轉身朝二樓窗口的鍾姨跟苗苗揮了揮手。


    便沒再回頭,穿過門洞離開了象牙巷。


    遙遙的似乎聽到苗苗‘哇’得哭了。


    許思眨眨眼壓下眼眶的濕意,抬手攔了街上的出租車。


    坐火車,住招待所需要介紹信,她繞去華新一圈,用華新的公章給自己弄了一張。


    離開時碰到黃師傅,正好問一嘴上次說的他認識的那位染色很好師傅,回老家了是在哪裏。


    有空的話許思打算去看一圈。


    身上的錢暫時不愁,但不能坐吃山空,大抵會開個小鋪子,做做衣服也不錯。


    黃師傅給她說了地址,狐疑問她怎麽突然出門,去幾天,閆崢有沒有陪著。


    許思應付兩句,趕忙走了。


    有了介紹信,買車票很順利。


    許思把錢和票分幾個地方藏在身上,這年頭扒手多,免得一起丟了。


    買的是去蘇城的車票,上輩子她待的福利院在蘇城,黃師傅說的那個地址恰好也在。(這裏改過,之前寫女主杭城長大,改成蘇)


    擠上火車,位置靠窗。


    幾分鍾後火車鳴笛準備出發。


    車上有列車員走過,許思故意叫住人問了幾句,大概什麽時候到青湖,會停靠多久。


    青湖在蘇城的前一站,許思沒打算暴露目的地。


    她曉得自己長相又是獨自出門,多說幾句留個印象,以防遇上什麽事。


    列車員很是熱情,“安心坐著,到了地方我提醒你啊。”


    “謝謝您。”


    火車晃動,許思一晃神看見窗外建築倒退。


    雨淅淅瀝瀝下起來。


    滬市這個季節向來是多雨的。


    她茫然一瞬,靠著椅子定定看著窗外。


    ……


    碼頭上。


    閆崢從審訊室出來,麵若寒霜。


    謝景盛咬定不知道貨船上的東西,把事全推到章啟承身上。


    兩人肯定早有約定,章啟承滿嘴承認。


    心知隻要謝家不倒還能撈他出去。


    審訊進行艱難。


    小趙急道:“閆哥,那咱就辦不了謝家了?”


    “嗬,”閆崢冷笑,“不承認沒用,照樣辦,隻要是他謝家的船謝景盛照樣要關!”


    開放初期,各體製和規則不完善,這種時候,陳書記和組織上的意思,量刑從重!


    隻有重刑、重判才能在初期強硬得建立起規則。


    這也是把閆崢放在這個位置的原因。


    換做旁人,誰敢得罪謝景盛這樣人。


    小趙說:“謝恒亭還沒找到,謝家其餘人被控製在家中,還有那個彭老二帶著謝心悅來了,說要見謝景盛。”


    閆崢沉聲說:“趕走,誰都不準見。”


    “是。”


    小趙立刻去辦,閆崢回了辦公室把事情上報。


    陳書記親自接的電話,在電話裏支持他的做法。


    “謝家這是自己撞在槍口上,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既然這樣就拿他們做第一槍,務必判了!”


    閆崢淡聲說,“是,明白。”


    他目光落在桌上,前些天拿出來的醫藥箱還在那放著。


    那頭陳書記還在說什麽。


    “閆崢,閆崢?”


    “在,您說。”


    後頭又交待了一些事,無非是組織會全力支持,會讓富光遠再來滬市協助商檢局。


    閆崢一一應下,掛了電話沉默片刻。


    謝家能處理了,範征的事也有了個交待。


    但他並未覺得輕鬆。


    得快點解決眼前事回去。


    閆崢快步走出門,又趕去審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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