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真謝謝您還給我們找了活計,”張阿叔搓著手,淳樸的臉上充滿感激。


    許思溫聲說,“當初張阿叔真誠待我,這衣櫃木料這般好,您都少收我錢了。”


    “不礙事不礙事的,那這些扇子和傘送去哪裏?”


    許思轉身說,“周先生,還麻煩你幫我送一趟去舞蹈團。”


    “好,”周易點頭應下,張阿叔幾人表示可以過去幫忙搬。


    衣櫃搬好,許思同周易說幾句話,問有沒有適合的住所可以給張阿叔幾人住下來。


    周易說,“大少爺早就吩咐過了,店麵附近有處平房原先是百貨的倉庫,後來不夠用搬去別處,那邊就空下來,有十來個房間,他們幾人住綽綽有餘。”


    “好,”許思說,“那就的麻煩你了。”


    “少夫人不用這麽客氣,這事我的工作,”周易想想說,“這趟在豐陽,張阿叔這幾個工友做事不錯,但有幾人家中並不特別支持,那處地方太貧苦,男人在家是頂梁柱、勞動力。我的建議是可以讓他們接過來一起,萬事開頭,人心齊最要緊。”


    許思把他話聽進去,細細思量,周易處在這個年代比她更懂其間規則。


    這年頭的人更講人情、恩情,大部分人質樸、純粹,遇上個好東家可能一輩子就給她做事了。


    許思說,“周先生說得對,但還要他們自己願意,過些天我同張阿叔說說……”


    “行。”


    這麽講好,周易去送人。


    許思腳步輕快上樓,那衣櫃她真真是喜歡,與其說複古感,更是後來流行的中古風。


    左邊底下三層大抽屜,上麵是剛好能放下裙子的兩扇櫃門。


    右邊是從上到下一體的櫃子,但裏頭分上下兩部分,下麵三個格子,用來放閆崢那些疊成豆腐塊的褲子,上麵剛好掛他的襯衣。


    長櫃門上嵌麵鏡子,短櫃門弧形藤編,圓花朵的銅把手,簡簡單單又不失精致。


    她的草圖畫的簡單,張阿叔竟然做得出乎意料得好,難怪能當上主任。


    許思跑上樓從舊衣櫃裏把衣服抱出來,一件件整理好進新衣櫃。


    苗苗踮腳指著小嬸嬸的裙子,“小嬸嬸,苗苗跟你掛一起。”


    許思好笑,“你的掛這來,早上怎麽換衣服呀?鍾姨該找不到咯~”


    苗苗皺著小眉頭想想。


    許思說,“上麵那個小衣櫃送給苗苗放裙子好不好?”


    小丫頭好哄,立刻就點頭了,“好!”


    “小思,我幫你整理吧,”鍾姨走上來要幫忙。


    許思說,“不用了,我的都放好了,再把閆崢的收拾下就成。”


    她把他的襯衣褲子放進去,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衣櫃,心裏格外滿足。


    她和閆崢的家,以後都會被慢慢填滿。


    吃完晚飯,許思還在衣櫃前擺弄,襪子內衣小物件,慢吞吞收拾進抽屜。


    她蹲在地上,還沒洗澡也不在乎裙擺碰到地板,團好的襪子一雙雙放腿上,正擺弄得認真,一雙手從後麵伸出環著細腰把人拎起來。


    襪子滾了一地,許思不用回頭都曉得是閆崢,“你幹嘛呀,我的襪子……”


    閆崢認命蹲下身撿,再站起來攬住她腰肢,“新衣櫃來了。”


    許思獻寶似得打開,“我都收拾好了,這樣分格子是不是很實用。”


    閆崢看一眼說,“嗯,實用。”


    然後忍了忍,抬手默默把沒對齊的褲縫理平整。


    許思拿眼睛瞪他,哼哼說,“我疊的沒達標!!”


    閆崢失笑,側頭親她白頸,親昵疼愛。


    許思便裝不下去,仰頭去躲,偏露出更多破綻讓男人親了個夠。


    再然後,氣惱跑下樓,躲他八裏地遠。


    ……


    接近年關,航運的事忙起來。


    各地進港的年貨一船接一船,回來了還要看單子。


    許思便自顧先睡,舞蹈團排練一樣到了關鍵時候,全部人鉚足勁要拿考核評分第一。


    隻有前三才有機會成為錦繡首演的備選。


    大冷的天,許思每天能跳濕兩套練功服,晚上回來渾身都酸。


    閆崢自是心疼的,曉得跳舞苦,但不曉得這麽苦,同他們訓練一個意思,一天不能歇。


    當然,平時訓練手下的兵,那又另說了。


    處理完工作,他就把人抱坐懷裏,給她放鬆放鬆肌肉,查查哪裏磕著碰著。


    “輕點輕點……”


    膝蓋淤青一片,閆崢拿了藥油給人揉,他常年訓練手指粗糲,手勁又大,許思便扭著身子躲。


    閆崢扣著她,“揉一下明天才不疼了,不然不讓去。”


    “不行,”許思隻要咬牙忍忍,抓著他衣領窩那不動。


    “跳的時候不曉得注意點?”


    許思哼哼,“跳起來就忘了。”


    細腰翹臀貼在身上,閆崢給她揉完自己身上要著火,大冷天還得下去糊兩把冷水洗臉,回來媳婦已經睡著了。


    ……


    日子一天天翻。


    下了兩場雪轉眼到十二月三十。


    隔天就是元旦,過小年,蝶夢放假一天。


    能在密集的訓練裏放一天假,大家簡直高興哭。


    三十號這天,早上照常練舞,下午鍾姨同吳嬸一道到蝶夢給大家做菜飯,燒大菜。


    主屋裏熱火朝天,還好客廳連著飯廳地方大,四十幾號人還能擠進去,實在坐不下的分一批去舞蹈室包餃子。


    其餘人,洗菜、切菜,扯麵條。


    找不到事幹的圍客廳裏玩擊鼓傳花、成語接龍,輸了罰真心話或者大冒險,許思想出來的。


    姚薈換身衣服進來,那鬧哄哄的,要不是這些日子幫忙教跳舞習慣了,她八成得扶著腦袋犯頭疼。


    客廳有姚薈給買的大地毯,茶幾沙發移開,大家坐成圈子。


    許思被彭姍姍幾人圍著,脫不開身,也管不了婆婆了,那擊鼓傳花好像髒東西附體,每次丟她手裏就停了!!


    許思狐疑看看敲鼓的張小玲,再看看自己左邊的江寶珠,右邊的彭姍姍。


    “你們沒作弊吧,把把罰我有啥意思?!”


    江寶珠傲嬌說,“我才沒有。”


    彭姍姍抱她手撒嬌,“我當然不可能欺負我們思思。”


    張小玲搖頭,“我可頭都沒轉過來。”


    大家紛紛作證,許思已經被罰了三次,一次臉上貼紙,結果彭姍姍說她臉蛋漂亮不舍得貼。


    一次讓她上外頭大喊,‘我是豬我不是人’,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最後一次是跳了個漂亮的探海踹飛燕,罰完反倒大家大受打擊,又穩又漂亮,她們怎麽跳得都不如!!!


    彭姍姍說,“得了,罰你動作沒意思,你給我們說真心話。”


    大家頓時來勁了,“好啊好啊。”


    許思磨牙,“好啊好啊,你們倒是好啊好啊,罰的是我誒!!好歹尊重一下被罰人吧……”


    無人搭理,玩到興頭上,姑娘們膽子都肥了,已經開始討論要問什麽!!


    許思簡直氣笑,一屁股坐回地毯,放棄掙紮。


    結果問的時候一個個又慫了,還得是彭姍姍出頭,她清清嗓子中氣十足問,“咳咳,今朝出門前,你同閆隊長打開水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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