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後口酒,時間不早了。


    “姍姍,該回家了。”


    許思起身,彭姍姍也搖晃站起來,拿上小包。


    跳舞的人身段好氣質佳,坐在窗邊吃酒早被不少人注意到,這會兒不少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彭姍姍腦子發懵沒站穩。


    許思趕緊抬手抱住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撞上個人。


    那人紳士地扶了下。


    許思回頭說,“抱歉,我朋友吃醉了。”


    “無事,”男人是來應酬,等看到她懷裏的人表情頓時不好,“姍姍,你怎麽在這?”


    許思回頭,對上一張嚴肅的臉,有幾分眼熟。


    彭姍姍歪腦袋看了看,“大哥。”


    原來是彭老大,好像是叫什麽彭正俞,難怪會覺得眼熟,跟姍姍和彭州華有幾分相像,隻是比起來更成熟穩重。


    彭姍姍打了個酒嗝。


    彭正俞皺眉把她接過去,“交給我吧,怎麽稱呼?”


    彭正俞公職人員,和謝家來往的一向是彭州華和彭父,謝家人他僅認識謝家父子,對許思沒什麽印象。


    許思說,“我叫許思。”


    “幸會,麻煩你了。”


    “不會,那……姍姍交給你,我先走了?”


    彭姍姍一把勾住許思,“別嘛思思,別走呀……你,你別走今晚去我家。”


    許思把她手拿下來,無奈說,“別耍賴,回去記得喝醒酒茶,不然明天起來頭疼。”


    “哦,”彭姍姍不情不願地應了。


    “那我走了,”許思跟她說好,衝彭正俞點點頭轉身離開。


    等人消失在樓梯口,彭正俞才收回目光,“許思……”


    說了名字,彭正俞就曉得她是誰了,難怪二弟會被迷得七葷八素,是招人的模樣。


    遠處有人叫,“彭處,這邊。”


    彭正俞應聲,先找了人把彭姍姍送回去,才過去落座。


    ……


    許思才下樓就跟小趙撞了個正著,納悶說,“怎麽還來找我,出啥事體了?”


    小趙也摸不著頭腦,“沒事啊嫂子,閆隊讓我來我就來了……”


    許思搞不靈清,隨小趙上了車。


    夜裏江風大,黃酒走得是後勁,風一吹才覺得酒勁上頭,腦子裏漿糊似的轉不動。


    許思靠著後座閉目休息,半開車窗進來的風撫過滾燙麵頰,霞氣舒服。


    過了橋,很快就到象牙巷。


    巷子車開不進來,但79號後麵臨街,車就停在口子上。


    小趙說,“嫂子,到了。”


    “嗯,”許思推開車門下車,緩了兩秒往家裏走去。


    小趙跟著上去,把人送到隊長跟前才麻溜滾了。


    閆崢蹙眉看著回來的人,臉頰粉嫩,歪著腦袋靠在門框上,眼神迷離。


    他問,“喝酒了?”


    許思慢吞吞點下頭,伸出一根手指大大方方承認,“喝了一壺。”


    閆崢說,“跟誰喝的?”


    “當然是姍姍啊,”腦袋犯迷糊,練了一天舞許思累得很,把手裏小布袋往櫃子上一放,努力站直。


    閆崢看她模樣是吃醉了,不過醉了倒是誠實,“為什麽要去吃酒?”


    許思想了想,往裏走兩步站到桌邊,像怕閆崢聽不清還貼心彎下腰來,“我不高興。”


    她身上微甜的香味帶著一絲清淺酒味,與平常不同。


    許思站不牢,腳下踩著小碎步。


    閆崢握住她小臂扶住,“不高興就去吃酒,兩個女人也不怕外頭亂。”


    許思搖頭,時間還早沒關係。


    隔著薄薄的布料,閆崢手心直接滾燙,一隻手就能握住手臂纖細又柔軟,像溜手的泥鰍。


    還沒等他再問,許思已經按著桌子站起來。


    漾著水意的杏眼茫然看一圈像在找什麽,等瞧見牆邊的床,一下把手抽出兩步就走了過去。


    然後身子一倒,舒舒服服躺在床中間。


    閆崢:……


    她微蜷著身子,裙擺因為動作掀開不少,露出一截白皙筆直的小腿懸在床沿外,小皮鞋還穿著。


    閆崢操作輪椅上前,抬手把她裙擺拉下去。


    躺著的人嬌小柔軟,不動不吵,閆崢以為睡著了伸手幫她臉頰上的碎發撥開。


    就瞧那睫毛顫顫睜開眼,紅彤彤一片。


    不知為何,他心口不是滋味。


    “今朝怎麽不高興了?”


    許思腦子是懵的,眼前模模糊糊不曉得誰在問她,隻覺得聲音沉沉的很好聽,她頓時有些委屈,帶著哭腔說,“我……不想待在舞蹈團了。”


    男人不知道哪來的耐心,“為什麽呢?”


    許思搖頭不肯說,隔了會兒又小聲難過,“可我還想跳舞。”


    “朝雲沒什麽好,不待就不待了,”閆崢眼裏,跟彭州華那種人有關係的都不是好東西。


    許思咬咬嘴巴,想起白天那些話,她的身邊沒有人能幫她,這年代,就算是一個小汀州菜場的雜掃工作都得靠著人情搶破頭,被彭州華堵了路她能怎麽辦。


    “我不喜歡……不喜歡這裏,”她聲音極小,醉酒後含糊不清,像是說給自己聽。


    可閆崢卻聽了清楚,不喜歡這裏……不喜歡他,還是不喜歡在他身邊。


    男人眼神探究,如寒潭冰冷。


    下一秒,就瞧一滴眼淚從那紅著的眼尾劃了下去,滴在軍綠色的床單上,留下深色水暈。


    接著,又是一滴。


    閆崢什麽時候看過姑娘在麵前哭。


    就這麽小小聲,委委屈屈地哭在跟前,讓人措手不及。


    他傾身,抬手給人揩麵,粗糲的指腹抹得白嫩皮膚微微紅,又一滴落他手上。


    熱的。


    他溫和了聲音,“哭什麽,不喜歡就不喜歡。”


    喝醉的人完全不曉得自己在幹嘛,張嘴就反駁,“沒哭的。”


    閆崢妥協,“……那就沒哭。”


    想到她被謝家送走,如今在舞蹈團肯定有不少說閑話的人,再加之彭州華刁難,是他疏忽了。


    前麵八年在軍區,閆崢腦子裏除了任務就是訓練,哪裏想過兒女情長的事。


    現在許思是他的妻,自該上心些。


    約莫過了兩分鍾,許思又不哭了,埋著小臉在床單上擦了擦,然後把小皮鞋一踢滾進床裏側閉眼就睡。


    “……”


    閆崢額角抽了抽……


    剛想把人弄醒讓她回屋去,就聽到樓梯‘噠噠噠’的腳步聲,苗苗聽到聲響下來了。


    “閆叔叔,小嬸嬸回來啦?”


    閆崢下巴抬抬,苗苗看到貼牆躺著的小嬸嬸開心地踢鞋子爬上去。


    換做別的時候,別說爬閆崢的床,就是小屁股都不沾一下。


    但小嬸嬸睡著那就不一樣了。


    苗苗小心爬到許思旁邊,看來看去回頭衝著閆崢說,“噓,小嬸嬸困覺了。”


    閆崢無語,“我看到了。”


    苗苗滿意閆叔叔的‘懂事’,自己躺到小嬸嬸旁邊,“苗苗陪小嬸嬸困覺。”


    閆崢看著床單上眼淚印,要他睡也睡不下去,“嗯,被子蓋好。”


    苗苗抿著嘴巴偷笑,把豆腐塊的被子抖出來給自己和小嬸嬸蓋上。


    屋裏有暖水瓶和毛巾,閆崢過去倒水擰帕子,“給她擦擦臉。”


    被窩裏伸出一隻小手接過去,苗苗給小嬸嬸擦得幹幹淨淨,“閆叔叔,睡衣。”


    “不換了,她今天不聽話不給換。”


    苗苗不讚同地瞪著閆崢,沒得到回應隻好鑽回被窩裏,閆叔叔真是太壞了。


    一大一小占了床,閆崢回桌邊繼續看文件。


    不一會兒,苗苗也困著了。


    閆崢合上文件鎖進抽屜,又盯著床上的一團看了幾眼,才拿起拐杖往樓上去。


    他進了苗苗原先睡的小屋子。


    一米二的床塞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又擠又窄。


    眼睛硬生生睜到半夜才困著。


    明天定好好說說她,下回還敢這麽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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