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茶樓裏沒什麽人。


    許思上了二樓,四麵窗子開著,遠眺能瞧見江景。


    鬧中取靜,適合談話。


    彭州華坐在窗邊,桌上一壺綠茶,一碟魚皮花生,一碟八珍糕。


    她一出現,男人目光就看過來,牢牢盯著。


    如果不是知曉劇情,彭州華這樣的人對女人來說也很有吸引力,人高瘦、外表溫和斯文,文化人的腔調。


    許思走近處,彭州華抬手倒了杯茶。


    許思坐下說,“彭先生冷靜下來了?”


    彭州華不響,看她幾秒才說,“思思以前不這樣叫我?”


    “那叫什麽?”


    “彭二哥,”彭州華排行老二,上麵有大哥,下麵有彭姍姍這個妹妹,許思見麵就叫彭二哥。


    許思笑笑不響,沒改口的意思。


    彭州華看著她,總覺得哪裏有不同,長相無二,可從前許思瞧著他時眉眼彎彎,乖巧聽話,像隻任人拿捏的白兔子。


    如今渾身上下拒人千裏,紮手刺蝟。


    “彭先生也說了是叫‘彭二哥’,那最多有點兄妹情,哪裏來的男女情。”


    比起前頭的衝動,彭州華此時冷靜許多。


    他吃口茶說,“思思應當心裏清明,兩家有意談及結親的事。”


    許思笑,“瞎講有啥講頭,我隻問彭先生,你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嗎?”


    彭州華眼角微微抽搐,答不出。


    許思再問,“知曉我不是謝家親生的第二天,彭先生就南下去深市,是自己要去,還是你大哥要你去,又或者是你父親?”


    彭家兩兄弟相差十歲,彭老大早辰光就進政府,身居要職,彭州華即便優秀終是被兄長壓的死死,在家無多話語權。


    彭州華臉色難看,“以前不曉得思思真會戳人心窩子,是,情況迫不得已,大哥聽說你不是親生就支我去深市,但我已努力爭取,倒是思思轉頭就變心嫁閆家。”


    許思說,“你我之間無感情,無任何承諾,我自由身嫁給誰全由我自己,更沒有變心的說法。


    若今朝我說嫁你,放閆崢飛鴿,你們彭家會讓你得罪閆家?你擔得起?”


    彭州華胸口起伏,大哥連謝家都不得罪,更別說閆家。


    彭州華說不出得憋屈,他從父親手中接手幾項生意,還沒做出成績,但不出兩年、三年,定能成為人上人,定能在彭家舉重若輕,可偏偏就差這兩三年。


    彭州華自嘲笑,“兩年、三年, 你不能等等我,彭家總有我說了算的那天。”


    許思搖頭,“彭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將來多得是比我好的女人,所以不必浪費辰光。”


    一番對話,彭州華火氣又起,“閆家又好到哪裏去,幾個弟弟虎視眈眈,閆崢廢人一個算什麽!”


    許思篤定說,“他能治好。”


    “真要這樣?”彭州華牙縫裏擠出字,“真沒餘地?”


    “沒有。”


    “好,好啊,許思你會後悔的!”


    許思說,“不會。”


    嫁誰都比嫁給彭州華好。


    貓在樓梯的小趙聽得心口怦怦跳,夭壽啊,聽不大懂。


    許思跟他掰扯完,說了來的目的,“如今彭家是打算和謝家結親?”


    彭州華鼻孔裏哼一聲,“拒了我,又來關心這,我是真看不懂思思什麽意思了。”


    “沒什麽意思,我隻想說謝心悅和姍姍不對付,你且上心些,多顧著姍姍。”


    劇情裏謝心悅就是傷了姍姍,要不是為了說這句話她今朝不會過來。


    彭州華說,“姍姍是我小妹,不用你多說。”


    許思皺眉,“放心上,不是小事體。”


    彭州華諷笑。


    “那我回了,彭先生往後別再來象牙巷了,給你添堵也給我招麻煩。”


    “女人薄情,我今朝算是見識,”彭州華忿忿。


    許思笑,“薄情是誰,彭先生從頭想。”


    這話是幫原本的謝思說的,她伸出手腕晃了晃,“那個時候,彭先生跟謝家人一樣棄了許思,若跟你結婚,才是顆定時炸彈。”


    說完,轉身走。


    背後響起彭州華的聲音,“嗬嗬,你又知曉閆崢是啥人,無情無義的狼崽子,我且看你日後過如何!!”


    許思頭也不回,“我覺得他挺好。”


    ……


    小趙快步走在弄堂裏,他早兩步走,最後兩句沒聽全乎,邊走邊念念叨叨。


    咋交代啊,兩人意思好像說是彭老大不許他娶,那嫂子又是被謝家逼著嫁,難不成苦命鴛鴦。


    自家閆哥棒打鴛鴦了?


    “呸呸呸,不可能,嫂子口口聲聲拒絕清爽。”


    他毛躁抓抓頭發,快跑幾步,還是先回去告訴隊長,他自己想去。


    閆崢聽了小趙的話,麵孔沉著,“知道了。”


    “對了閆哥,下午梁醫生過來給你檢查。”


    “嗯。”


    小趙一走,屋裏靜下來。


    片刻後,閆崢拉開抽屜摸出盒火柴,指尖靈活一彈,煙叼進嘴裏低頭將煙頭湊過去,慢條斯理抽了一口。


    咽淺淺彌開,麵孔看不真切。


    他極少抽煙,一口之後夾在指尖搭桌旁,唇線漸漸拉直。


    結婚和不結婚原來是的不同的,一旦變換身份,會冒出是你所有物的念頭,隻想看管起來。


    樓下響起說話的聲音。


    許思繞去接了苗苗,阿媽給裝了魚湯和涼拌米粉,今天本來留兩人在家吃飯買了菜的。


    苗苗問:“小嬸嬸,你去幹嘛了?”


    “我跟人說話去了。”


    “剛剛那些人說你不做我小嬸嬸了,跟別人跑了。”


    人一走鄰裏齊齊擠到許家問東問西,苗苗跟小木在天井玩,啥都聽到。


    許思牽著她小手,“勿聽別人的,小嬸嬸這不是回來了嗎?”


    苗苗高興了,點頭說,“別人都是壞人。”


    “那也不是,就是愛瞎說。”


    “我覺得閆叔叔比那個人好。”


    許思進灶披間把魚湯裝出來,“你又曉得了?”


    “就好,閆叔叔第二好。”


    許思好笑,明明平常小丫頭見了閆崢跟老鼠見貓一樣,“那誰第一好?”


    “小嬸嬸呀!”苗苗答得幹脆,許思心裏暖暖。


    劉嬸瞪眼說,“許小姐結棍,出去一圈就鬧大新聞,儂這麽搞把閆家的臉放哪裏?”


    “閆崢讓你來說的?”


    劉嬸愣住,趕緊擺手,“大少爺才不說這些,隻是我告知你,要太太曉得肯定要發作哩。”


    “哦。”


    許思跟苗苗上樓,轉去叫閆崢吃飯,屋裏彌漫淡淡煙草味。


    閆崢麵孔沒啥表情,落座吃飯,一句話沒響。


    吃完哄了苗苗午睡。


    許思下來想跟男人解釋兩句,畢竟今朝這事確實是她問題。


    “閆崢……”


    敲敲門進屋,男人頭沒抬‘嗯’了聲,許思瞧著他在寫什麽坐到一旁先沒打擾。


    午後安靜。


    她托腮看著窗外,腦子有些放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都發困了幹脆趴茶幾上眯眼。


    閆崢停了筆,目光掃在她恬靜的麵孔上,心道沒心沒肺落地就睡。


    心裏不太舒坦,不想看見。


    “困了上樓去睡,”閆崢淡聲說,放下手中鋼筆。


    許思揉揉眼睛坐好,剛想說話。


    樓下有人來了。


    劉嬸帶人進來,“梁醫生您可來了。”


    男人說,“閆崢在吧。”


    “對對,在樓上,我帶您上去。”


    許思站起探身往窗外看,那人戴眼鏡,西裝搭在手臂上,拎一個醫藥箱。


    年紀瞧著不大,跟閆崢差不多,竟然是醫生。


    樓梯響起腳步聲,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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