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後院拉的燈一直亮著。


    不曉得什麽辰光下起了雪,滬市初冬的雪,小雪米‘沙沙’碰在玻璃上。


    許思伏在閆崢肩頭,瑩白的背香汗淋漓,提不起絲毫力氣。


    閆崢一手托著她,一手撐在牆上,薄唇輕蹭她脖頸。


    許思連抬個手的力氣都沒,餘韻未散,渾身顫顫。


    想到情到深處自己都喊了什麽,麵孔紅透,氣惱在他肩上咬一口。


    男人隨她咬,總歸不會真下口,他側頭過來親她唇,把人往上顛一下抱得更穩。


    “別,別動,”許思又捶他。


    這姿勢往上托,她受不了一點。


    “下雨了,”許思聽到聲響。


    洗澡間裏涼下來,閆崢抽出架子上睡衣把人裹好,放到旁的小凳子上,“炭盆涼了,回屋去。”


    他身上襯衣都沒脫,重新把皮帶扣緊,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


    許思磨牙,不劃算,就顯得她狼狽。


    腰軟身軟的,許思坐不住,“你抱我。”


    閆崢手上動作快,把架子上睡褲拿下給她套上,又緊緊她衣領,“抱你。”


    許思眼尾通紅,嘴巴也被親腫,細頸紅梅點點美得不可方物。


    閆崢抱起她拉門出去。


    冷風一下湧進來吹散渾身潮熱,許思卻不躲,瞪圓眼睛看著外頭,驚喜道,“下雪了!”


    閆崢瞥一眼,“嗯。”


    雪米而已,落地都積不起的樣式,明早就沒了。


    他怕人凍著,抱著要走。


    許思不讓,腿踢踢說,“你站出去點。”


    閆崢沒掃興,抱人站到屋簷最外。


    許思便伸出手,冰涼的雪米落在她瑩白的手心裏,瞬間融化成水。


    “這是初雪。”


    許思實打實的南方人,對下雪總是有點執念的,看到心情激動。


    “嗯。”


    她看雪,閆崢看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燈下,影子拉得老長。


    風吹來,燈一晃,影子也跟著晃。


    許思抿唇笑,俏皮說,“初雪同喜歡的人親嘴巴,就一輩子在一起。”


    她故意逗閆崢的,這時候哪有這說法,男人肯定不會信。


    閆崢說,“誰說的?”


    “逗你的,”許思笑笑,人果然是一談戀愛就愛說些酸溜溜的傻話。


    閆崢卻是低頭親她,親完二話不說抱上樓,“冷不冷。”


    “冷,”冰涼的手泥鰍一樣塞閆崢懷裏。


    樓梯一陣響,兩人已經回到屋頭。


    折騰一番再聽雪米‘沙沙’,正是好睡的時候。


    沒說兩句話許思便睡著了。


    ……


    閆家宅子裏。


    看著下起的雪,閆俏俏哭更凶了。


    傭人手腳快,早給她收拾好行李退出去。


    文瀾姿進來,端了碗銀耳蓮子甜湯,“行了,現在哭有用伐?惹誰不好你惹閆崢,曉得他不待見我們。”


    到底是心疼女兒,文瀾姿在床邊坐下,“把甜湯喝了莫再苦,明天跟著女兵過去,那邊帶頭的人媽找過會多照顧你幾分,等你爸氣消了就接你回來。”


    閆俏俏強著脾氣,梗著脖子說,“憑啥不能惹他,他都不著家,爸爸每趟都幫著他。”


    文瀾姿拉她手拍拍,“那哪能辦,人閆崢當了你爸二十七年兒子,你才當幾年?長子為大,他是你爸第一個兒子,咱鉚足勁都是白費功夫,曉得伐。”


    這道理,她早就明白。


    “可,可都是媽媽照顧家裏,照顧爸,閆崢跟他媽甩手掌櫃,不如早分家。”


    文瀾姿嚴肅說,“瞎話不許講,快喝完睡覺,明天八點就送你過去。”


    “媽……”


    “叫媽也沒用,”文瀾姿起身,把空碗收回去,又囑咐句,“去了聰明點,箱子裏吃的用的分一分,旁人才多照顧你。”


    閆俏俏含著眼淚把被子拉過頭頂,不吭聲。


    文瀾姿歎氣,出去帶上門。


    話是這麽說,道理也都懂。


    但誰願意讓自個兒閨女兒子永遠當被壓一頭,要不是閆崢,閆振華怎麽可能讓俏俏去勞什子的鄉下。


    閆振華坐在書桌後戴起眼鏡翻報紙,瞧文瀾姿進來,“俏俏睡了?”


    文瀾姿走過去撩裙子坐到他腿上,她不過四十出頭若無姿色當年也入不了閆振華的眼。


    這一坐下來,閆振華放下報紙,“不高興了?”


    “哪裏敢,我曉得今朝是俏俏不對,”文瀾姿幽幽歎出一口氣。


    閆振華心裏有數,“不敢就說明是氣的,隻是忍下了。”


    “別覺得我向著閆崢,他不一樣的。”


    文瀾姿嗔他一眼,“冤枉我,我日日都讓俏俏別惹她大哥。”


    這一眼萬般風情繞眉梢,是姚薈做不來的,姚薈那些風情都在跳舞時,對著也不是他閆振華一人,讓她對自己這樣迎合姿態,從無可能。


    “鄉下走一趟也好,她收收心,回來再跟同學出去玩。”


    文瀾姿心知肚明,到這份上也沒轉圜餘地,閆振華應閆崢的事果真不是她幾句好話能改。


    心裏總歸不是滋味。


    ……


    第二天,周易按約到蝶夢。


    他做事是挑不出毛病,明明是來幫許思解決問題,路上還帶了萬福酒店的點心。


    許思接過來,讓張小玲分給大家。


    “辛苦周先生了,我這事本不該讓你跑一趟的。”


    周易戴著眼鏡,西裝領帶一絲不苟,他和閆崢氣質不同但有些習慣還蠻像,自我要求高,也可靠。


    “哪有辛苦,都是工作。”


    許思帶他進屋,直言說,“張阿叔在豐陽縣,原先是農具廠的車間主任,現在農具廠倒閉了我有意讓他來滬市幫我做事,這趟麻煩周先生幫我把東西運回,再看看那邊的狀況。”


    她笑笑,“說實話,我同張阿叔隻有一麵之緣,但接觸下來印象還不錯。”


    周易聽她講完,“曉得了,少夫人盡管等著就成,後頭的事我會辦妥,您需要幾個人呢?”


    “讓張阿叔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多人少是其次,但手藝和人品不能差。”


    “好。”


    周易不多問,講事就隻問和這件事有關的,聽明白了應下來,清清爽爽不耽誤時間。


    “那我下午就出發,百貨那邊有拉貨的車,我親自帶個人去。”


    許思放心下來,“好,就拜托周先生了。”


    “不客氣,少夫人。”


    周易點頭告辭。


    許思說,“再會。”


    “再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零滬市:和冷麵軍爺的風月官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黑鴉幾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黑鴉幾裏並收藏八零滬市:和冷麵軍爺的風月官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