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


    許思離開,彭州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汗水順著臉頰滑下浸濕領口,後背黏黏膩膩一層,被撞的地方抽著疼,每一下都像要炸開。


    他直抽冷氣,人都在發抖。


    怕有人進來,彭州華又艱難挪去鎖上門。


    直到門後坐了十多分鍾。


    要人命的疼才終於緩解一些。


    身側手捏緊又鬆開,骨頭咯吱響。


    “許思,好,好啊……”


    他抬頭,眼底卷著瘋狂的狠意,陰沉駭人。


    謝心悅想找彭州華吃午飯,特意換了練功服才過來。


    她抬手敲門,“州華哥哥,該吃中飯了,咱們一起去嗎。”


    門後傳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一會兒,門被拉開。


    彭州華站在門邊,微白的臉上沒有表情,發腳潮濕,“稍等我一下。”


    這是答應了,謝心悅心中高興沒察覺他的異樣,趕忙點頭,“好,我就在這等你。”


    彭州華拿了外套穿上,下身的疼痛讓他走路都扯著,臉色愈發難看。


    謝心悅隻想著等下大家看到彭州華帶她去吃飯,肯定又會羨慕。


    早上許思被叫走所有人都想看她笑話,還嘀咕彭州華對許思餘情未了。


    嗬。


    現在彭州華可是帶她去吃飯,謠言當然不攻自破。


    謝心悅抬手理了理放下來的頭發,她是比不上許思好看,但男人喜歡的可不僅僅是漂亮,要把他哄爽才有用。


    彭州華很快出來,帶她去了附近飯店。


    吃過飯回來。


    大家在舞蹈室休息。


    謝心悅提著一盒小點心,得意洋洋走進來。


    “哇,心悅,這是裕豐飯店的點心啊,綠豆糕,荷花酥,儕是好東西。”


    謝心悅擺擺手,把東西遞給林琴意,“意意你給大家分分,不用客氣的,是州華哥哥給大家買的,謝謝大家這段辰光照顧我。”


    林琴意起哄說,“呀,那是你謝謝大家,還是你的彭先生替你謝謝大家呀。”


    謝心悅跺跺腳,嬌羞說,“別笑話我了,這都要聽家裏的。”


    “心悅你真好,這也太大方了吧,我媽都不舍得給我買。”


    “我們都是沾了心悅的光。”


    吃人嘴短,好聽話一句接一句。


    許思跟彭姍姍遠離眾人站在窗邊。


    彭姍姍搖搖頭感歎道,“思思,你說她想做我嫂子還是想做我妹,一口一個‘哥哥’,我現在都不想叫我哥當哥了,泥心(惡心)得很……”


    說著還誇張嘔了兩下。


    許思聳了下肩,“大概是想當你嫂子,保重吧小姍姍。”


    彭姍姍說,“到那辰光我離家出走,你可得收留我!!”


    許思笑起來,“收留你,跟我住閣樓,二樓閆崢住。”


    彭姍姍在‘泥心的謝心悅’和‘凶狠的閆崢’之間掙紮已一番,英勇就義般說,“比起來還不如被閆崢嚇死!”


    “我覺得你對閆崢真有點誤解,他蠻講道理的,也不凶。”


    最多隻是看著凶。


    彭姍姍搖頭,“那是他現在成‘病貓’凶不起來。”


    說到這許思就歎氣,輕聲說,“得讓他早點好起來。”


    彭姍姍沒聽清,倒是湊過去八卦地問,“誒,你倆證下來了嗎?”


    “快了吧,昨天來拍結婚照了。”


    “哇塞,那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拉手伐?打開水(親嘴)了伐?睡一起伐?”


    腦迪被點了一下,許思皺眉看她,“你好歹是個黃花閨女,知道還不少。”


    “誒呀,你就給我說說嘛,我想不出閆崢那種人跟你打開水啥樣?”


    許思搖搖頭,“給我練舞去!”


    “別啊……還沒說完。”


    被彭姍姍纏了一下午,好在開始跳舞她就把這些拋到腦後了。


    傍晚結束,許向陽照常來接的許思。


    “今天怎樣,累了嗎?”


    許思搖搖頭,坐上自行車後座。


    自行車騎上大橋,許思問,“二哥,家裏的錢還清了嗎?大哥哥結婚定在啥辰光?”


    當年許家欠下六千多塊錢,這些年還了兩千出頭,加上許思之前給的欠的不多了。


    許向陽說,“我還沒問阿媽,你給的錢留一點大哥結婚用,剩下的全部還上,估摸隻剩個千把塊了。”


    “嗯,我那裏還有三千多,要不一口氣還了得了,”許思想著把錢還完,許家人也能輕鬆些,剩下的錢她要真的離開朝雲,夠做點小生意。


    許向陽刹車一按,停下自行車。


    許思沒反應過來,腦門磕他背上,揉著頭說,“怎麽了?”


    許向陽扭頭看妹妹,“不用,那錢是閆崢給你的彩禮,雖然是給你的,但彩禮錢還是得用回你們小家,即使閆家人不在乎,咱也不能讓你在他們麵前理虧。”


    許思眨眨眼,二哥平時看著風風火火,其實心思還是蠻細的。


    “好吧,那以後再說。”


    “以後也不要說,二哥會賺錢還,你好好的勿在閆家受委屈。”


    許思心裏暖暖的,今天的不快散了許多,“曉得了,快回去吧我都餓了。”


    “嗯,坐好了。”


    自行車晃晃悠悠回了象牙巷。


    路過許家門口,許向陽沒停,一直騎到79號。


    許思納悶說,“我走兩步就好了,不用送。”


    許向陽哼哼,“閆崢讓劉嬸叫我們過去吃飯。”


    “昂?”


    “他沒跟你說?”


    “沒說呀。”


    把自行車停好,許向陽跟她往裏走去,苗苗跟小木在院裏抓螞蟻。


    “阿姐!二哥!”


    “小嬸嬸!”


    兩個小毛頭一下跑過來,圍著轉。


    許思摸摸他們腦袋,“再去玩一會兒,阿姐上樓換衣裳。”


    小木喊,“嚎!”


    苗苗有樣學樣,“嚎!”


    許思進了灶披間,徐桂芳在跟劉嬸一道做飯。


    “阿媽,”許思走進去。


    徐桂芳衝著她笑,“給你做了愛吃的紅燒魚,閆先生口味咋樣,我聽劉嬸說比較淡口。”


    許思說,“還好啦,不太甜都能吃。”


    徐桂芳說,“誒喲,那我還煮了甜湯呢。”


    “沒事,他不吃我們吃就好,他吃別的。”


    徐桂芳在,劉嬸熱情得很,說,“你去汰澡換衣裳,這頭我跟親家媽弄就好了。”


    許思說好。


    許向陽就在一樓堂屋裏坐著,他跟閆崢可說不了幾句好話,上樓沒勁。


    許思也不管,徑直上樓去拿衣服。


    路過二樓瞧見閆崢還在忙,探頭問,“怎麽叫我阿媽她們來吃飯了?”


    徐桂芳她們過來,許思很高興,小臉上掛著笑。


    閆崢抬眼,指了指旁邊的文件,“結婚證下來了,兩家吃飯另算,我們先一起吃頓飯。”


    許思眉眼一彎,快步進來好奇說,“我看看。”


    閆崢手微頓,拿起文件袋給她。


    許思打開,一張紅彤彤皮麵的結婚證掉了出來。


    正麵印著‘結婚證’三個字,後麵是個‘囍’字。


    打開裏頭像張小獎狀,圍邊一圈畫著花,好像是百合、月季還有兩隻鳥,中間貼著照片,黑白的照片也沒擋住兩人優越的樣貌,還是蠻好看的。


    雙方信息下麵,是‘自願結婚’幾個大字,‘經審核符合……結婚規定,特發此證’。


    “還挺好看的,”她反複看了兩遍,眉眼含笑。


    閆崢欲言又止,終究是沒說什麽。


    “好了,先收起來吧,等下吃飯了。”


    “嗯,給我收著嗎?”


    “行。”


    見他答應,許思就拿著結婚證回閣樓了。


    汰澡換了衣裳,樓下飯菜也燒好。


    小木跟苗苗沒再玩,早早汰幹淨手守在門口饞嘴巴。


    徐桂芳偶爾給兩人塞個蛋餃,吃口肉,沒到開飯他倆就三分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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