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又問她:“你家裏的其他人呢?總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單身婦人和兩個男奴吧?”


    王妻聽了,這才想起來,剛才鬧了那麽大的動靜,為何不見彤姐兒和巧姐兒的蹤影?難道說她們……


    見她低頭不答,官差便又問了一遍。王妻隻好撒謊道:“還有民婦的丈夫在外辦事,沒有回來……”


    官差們此時已經把宅子上上下下搜了個遍。明明樓上有年輕女子的衣物,樓下一臥室還有一個被砸開的空箱子,這婦人為何不說?


    於是,就把王妻押回府衙,派了幾名官差留下蹲守,等宅子裏其他人回來,一起抓住。


    王妻淚水漣漣,一邊嘴裏叫屈,一邊身不由己被帶走。


    春寒料峭,兩個女孩在一個避風的牆角苦挨了一夜。


    天亮後,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們向人打聽了出城的方向,走到城門口時,卻見有許多盤查的官兵。


    兩人連忙往回走,看來沒有路引真是哪兒也去不了。


    官兵見她二人形跡可疑,便攔住她們去路。


    兩人吞吞吐吐,說個不清,隻能被帶到了衙門。


    巧姐兒有心說出實情,但礙於彤姐兒在場。任憑官差怎麽問,她倆隻是不肯實說。


    那衙役便冷笑道:“好言問你們不說,那咱們就得用刑了!知道打板子怎麽打嗎?須得把下半截脫得赤條條的,讓眾人都看著。跟疼痛比起來,是不是丟臉更甚啊!”


    兩人聽了,臉色頓時煞白。


    巧姐兒道:“我說,我說——”她看了一眼彤姐兒,“這可是沒法子了!要真挨了板子,我可沒臉活了!”


    “你說吧——”彤姐兒難過得閉上了眼睛。


    巧姐兒便道:“我乃金陵人士,曾祖乃前朝榮國公賈代善……”


    眾人見她年紀雖輕,卻舉止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直待她洋洋灑灑,出口成章,把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昨夜的命案竟是她所為!


    “那賈小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魄。衙門中的人聽了都驚歎不已,人人爭相傳頌,不幾日就滿城皆知了!”


    茶肆內,荷花、賈璉和趙子常三人聽人說完,皆是又驚又喜。


    幸而,如今律法鼓勵被拐的受害者奮起反抗。殺死拐子,不但無罪,還會受到官方嘉獎。


    他們連忙趕去府衙找巧姐兒她們。


    “如今王仁、錢良等幾名主犯還未到案,不過我們已經在城門口都設了關卡,想必他們還躲在城中。所以,暫將令愛安置在府衙內宅由知府大人的夫人照顧著。”衙役對賈璉等人介紹道。


    說畢,便有人引著他們進去見巧姐兒。


    巧姐兒忽然聽聞父親找來,也是驚喜萬分,如在夢中。


    父女相見,巧姐兒見賈璉一臉滄桑,人都瘦了一圈兒。想起一路來的艱辛,忍不住撲進父親懷裏,大哭起來。


    “我們巧兒受委屈了,都怪爹爹不好,隻知道忙於工作,沒有保護好你。”賈璉拍著女兒的腦袋,含淚道。


    巧姐兒本來有一肚子的委屈,看到父親的那一刻隻剩重逢的激動和喜悅。


    過了好半天,兩人才情緒穩定下來。


    巧姐兒又重新謝過荷花夫婦:“感謝荷花姑姑和姑父不遠千裏來找侄女,多虧了你們對我父親一路照顧,不然我們父女也能這麽快就重逢。”


    荷花和趙子常忙笑道:“這不值什麽,我們應該的。”


    巧姐兒又問母親在家可好,賈璉笑道:“還、還好,就是想你嘛!等你回去,你媽見了你就好了。”


    巧姐兒聽了,心中明白了幾分,歎道:“都怪我無知貪玩,才會遭此劫難,還連累父母為我擔憂……”說著,又滾下淚來。


    賈璉見一見女兒哭就心疼得不行,忙安慰她:“不怪你啊,你是太善良了,誰能想到一個親舅舅能幹出這麽缺德的事兒呢!”


    荷花也道:“是啊,人心叵測,有時候你真心對別人,對方卻存心害你呢!都是個錢字給鬧的……”


    巧姐兒點點頭,又道:“我這次能逃出來,多虧了表姐。她跟她的父母不一樣,爹爹不要怪罪於她……”


    賈璉聞言笑道:“我們當然不會怪她了,還要感謝她呢!說了這麽半天的話,也不見她的人影,想必是不好意思見我們。你回頭跟她說,讓她盡管放心,她是她,她爹是她爹。我們不會遷怒於她的。”


    巧姐兒這才放下心來,隻是他父母都犯了罪,她以後怎麽辦呢?


    荷花又想起一事,道:“如今王仁還沒抓到,但二嫂子在家肯定難熬,不如你們父女先回家,我們倆留下來,等賊人全部落網再給你們報信。”


    賈璉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得先問問衙門,巧姐兒能不能走還不一定呢!”


    趙子常道:“應該沒問題,巧姐兒還是個孩子,證供和證人在此,對案件的審理沒影響的。”


    果然,賈璉去問時,知府大人說可以走。


    於是,他父女二人辭別諸人,踏上回家的路途。


    荷花看著彤姐兒一臉惆悵的樣子,安慰她道:“你母親也是被迫的,一路上沒曾為難過巧姐兒,朝廷會網開一麵,留她性命的。”這勉強也算安慰吧……


    彤姐兒委屈巴巴,眼淚都要下來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荷花和趙子常每日也忙著抓王仁等人。半個月後,王仁和錢良也終於落網了。


    原來,那天晚上,王仁和錢良等人從外麵回來時,剛轉過街口就聽到吵鬧聲,心知是出了事。


    他們做賊心虛、警惕性極高,便沒有回去。這些天東躲西藏的,沒個安身之處,官兵搜捕的又嚴,終是露出了馬腳。


    很快,朝廷判決下來:王仁和錢良等一幹主犯,皆是斬首;王仁之妻情節較輕,判為流放。


    荷花問彤姐兒今後有何打算。


    彤姐兒歎道:“我去找我娘,聽說她被流放到嶺南了。”


    荷花和趙子常對視一眼,都道:“我們還沒領略過那邊的風光呢,正好可以與你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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