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離開韓家,就去林府找黛玉。黛玉在會客廳裏接待了他。


    “你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主動把那些丫頭放出去,總好過被舅母尋了不是攆出去。別人猶可,我隻擔心司棋。”黛玉歎道,“聽說她那表弟前些日子一個人逃走了。真是遇人不淑!”


    荷花也憤憤地道:“真是個渣男!姑娘,不如讓我去勸勸司棋,免得尋了短見。以前我們玩得極好的。”


    黛玉點點頭,笑道:“這樣也好,你坐車去,不要貪玩,早去早回。”


    荷花一邊往外走,一邊應道:“我叫我爹帶我去。姑娘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紫鵑等人聽見她要去看司棋,忙拉住她,將一個包袱塞給她:“這是我們幾個的心意,你替我們交給她吧。”


    荷花答應了,接了包袱往外走,找到她爹,說明緣故。她爹一向少言寡語,也不多問,給她套了馬車,荷花坐了車,往司棋家裏趕去。


    因為她家曾是賈府的家生奴仆,彼此知根知底,所以知道司棋家在哪兒。


    等到了司棋家,她爹坐在車上等著,荷花一個人上前去敲門。


    敲了半天,才見司棋的娘過來開門,見她眼生,便問她是誰。


    荷花笑道:“嬸子一向可好?我是司棋姐姐的小姐妹,來探望探望她。”


    司棋娘看她手裏還挎著包袱,歎道:“難為你還想著她!快進來吧。”


    進了屋,隻見司棋姥姥王善保家的正在那兒不停地數落著她。司棋坐在炕上,麵朝著牆壁,一聲不吭。


    見有人進來,王善保家的才住了嘴。


    荷花笑著跟她問好:“王奶奶好,您老人家歇歇嗓子,喝口茶。讓我來替您老勸勸司棋姐姐——”


    王善保家的打量了荷花兩眼,心想你是個啥。看她好心來探望的份上,還是起身上別的屋裏去了。


    屋裏隻剩她二人。


    司棋歎道:“沒想到,竟是你來看我。”


    荷花笑道:“她們都不像我有空閑,若是都能來得,怕是人多得這屋子裏都站不下呢!這是紫鵑姐姐她們幾個送你的,留個念想吧——”說著把包袱遞給她。


    “落得如今這個田地,我也沒話可說。隻怪自己瞎了眼,認錯了人!”司棋不禁落下淚來,“不管是生是死也該在一處,自個兒跑了,丟下我一個人,可見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好姐姐,那人真不是個東西,不值得你為他怎麽樣。隻是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呢?”荷花不禁問道。


    司棋擦掉眼淚,冷笑道:“我已是死了心了,全當那王八羔子死了。如今,家裏人嫌我壞了名聲,給他們丟臉了。正商議著找個外地的,不知內情,把我遠遠地嫁了去呢!”


    荷花勸她:“姐姐,你可要想開些。名聲什麽的,不過是外人的一張嘴。關起門來過日子,冷暖自己知道。”


    司棋笑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尋死的。隻不過以後怕是山南海北,與你們難再見麵了!”


    荷花見她不會尋短見便放下心來,又安慰她一頓,告辭出來。


    回到林府,寶玉已經去了。


    寶玉這兩年在外麵頗認得了幾個人,但礙於侯門公子的身份,許多事不便親自去做。幸而,他舊年認了個便宜兒子賈芸。


    賈芸常年為榮國府辦事,他長袖善舞,結識了眾多各行各業的底層人。知道王夫人會將這些學過戲的女孩子逐出,便提前找賈芸幫忙,讓他找人出麵,把這些女孩子買下來,安置在一處。


    賈府中那些學戲的女孩子,當時戲班解散,留下在各處當丫鬟的有文官、芳官、蕊官、藕官、葵官、豆官、艾官和茄官,再加上晴雯一共九人,如今安置在一處宅院裏。再加上幾個看家護院的,總共十幾個人。十幾個人的吃喝拉撒算下來,是筆不小的開銷。


    寶玉掐指一算,這幾年掙得錢不夠她們花幾年的。


    “原來養家糊口是這麽難!”寶玉不禁感慨。


    還沒等他感慨完,隻見茗煙笑嘻嘻走來:“爺交待的事,如今已經辦妥了。芸二爺找了他的街坊倪二爺,那倪二爺又找了他的朋友,裝成南方來的富商。那富商去找與咱家素日裏常有往來的人牙子,說要買些女孩子回去組個戲班子,若有唱過戲的,那就更好了。


    那人牙子一聽,就想到咱家那幾個姑娘了,於是找了她們的幹娘,商議著私下裏把她們賣了,大賺一筆,對外隻說嫁人去了。


    他們認定富商有錢,也是獅子大開口,一個人竟要一百兩,八個就是八百兩。討價還價下來,五百兩議定了。爺拿銀票來,我此時交給他們,就好把那些姑娘們接回咱們那小花枝巷的宅子裏去。”


    寶玉聽說要五百兩,驚掉了下巴。襲人當年買進來的時候也不過十兩銀子!


    果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就不心疼啊!寶玉無奈隻好從自己的貼身荷包裏取出幾張銀票,交給茗煙。誰叫自己一開始誇下海口,說不用擔心銀子的事,自己不差錢呢!


    如此一來,剩的錢怕是都不夠她們一年的花銷了……


    以前賣那雪膚玉露丸,一開始在相熟紈絝子弟中是很熱銷。但這種東西,也就富家子弟圖個新鮮,平常人家誰有這閑錢?所以,漸漸慘淡收場。


    至於他的脂粉生意,製作起來,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如今還是作坊式的生產規模。除去成本,一年有個幾百兩的利潤。


    這兩年寶玉經常出門,用錢的地方也多了,總共攢下一千多兩的積蓄,如今一下子去了一半,寶玉肉眼可見的慌了。以後賈府抄家,還要養自己這一大家子的人,如何養?


    寶玉抽空便去了那小花枝巷的宅子裏看看。


    見到寶玉來了,那些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


    芳官笑道:“我就說二爺會救我們的,你們還不信。這回可信了吧!”


    寶玉問她:“你晴雯姐姐呢?”


    芳官指了指屋裏:“在屋裏做針線呢!”說著就帶著寶玉進了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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