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蹙眉,“那個少年死了?”


    穆笙歎息,“是啊,他死了,其實他早就成仙,修為更是不可揣測,或許最後一戰,他本可以活下來,但他的執念太深,選擇了死。”


    “還有主動選死的?”花燭不解,“他到底還有什麽執念?大戰不是已經勝了嗎?”


    穆笙屏息片刻,沉聲道:“戰爭,他是打勝了,但是陪他征戰的那些好友,基本死絕了。”


    “他曾經說過,要帶大家回家的,但他沒做到,所以有了執念,想複活那些人。”


    “按理說,仙之上的神魂,地府不收,沒有輪回。”


    “但他為了複活那些人,耗盡魂力,強造黃泉路,硬是將那些殘魂,破例送入地府的輪回盤。用自己最後的生機,換了那些人轉世重生。”


    千瑜聽哭了,她邊擦淚邊追問,“那他呢?他的魂魄呢,也輪回了嗎?”


    穆笙眼中暗淡,“沒有,他的魂,散入宇宙,不得尋覓。”


    “而他的身軀,有一部分就留在此處,以自身屍骸的餘威,鎮守萬蛇窟底。”


    “六界死掉那麽多修為極致的高手,他們的殘魂和遺骸大多都在這裏。”


    “這片至危至險的地方,從一個巨大的星球濃縮成極小的地方,凝成一個黑靈珠,被投入虛空,流放,飄蕩。”


    千瑜擦完眼淚,她疑惑的問,“可是已經投入虛空的黑靈珠,又怎麽會重新出現在這裏?”


    穆笙嗤笑,“因為人性貪婪啊。”


    “後來,六界安穩,咱們這個星球也陸續有人飛升,自然有人率先發現這枚在宇宙中流浪的黑靈珠。”


    “江家的古祖,他感覺黑靈珠內蘊藏著深厚的奧義,便又將其帶了回來。就這樣,六宗之主的祖先,對著顆黑靈珠極盡專研。”


    “但一次意外,讓黑靈珠破裂了一絲小縫,他們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被突然變大成黑洞的黑靈珠嚇到了,他們發現裏麵的氣息連仙都抵抗不了,十分可怕,便想著將其封印。”


    “他們雖然各個為仙,卻也不能壓製這顆珠子,黑靈珠破碎,漸漸變大,眼看著禍事臨頭,有人便動了歪心思,想將禍水東引,正逢妖族聽說黑靈珠的事,管他們討要。”


    花燭猜測,“於是——他們就給了?”


    穆笙搖頭,“那你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無恥,五仙都想直接送,但江古祖不同意,他給妖族設了一個局。”


    千瑜咽了口口水,“什麽局?”


    穆笙指著漆黑的妖靈秘境,講道:“江家古祖將妖帝引入一處密地,說是把珠子給對方,但等妖帝進入這裏之後,他立即反悔,還故意用一顆留影石錄下影像。”


    “他指著那個巨大的黑洞,對著留影石大喊:妖帝要率領妖族侵犯人界,他還說,是妖帝把黑靈珠弄碎了,才會放出那個深淵巨洞。”


    “禍水就此東引,沒有人會再去揣測六位仙人與黑靈珠的瓜葛,望著漆黑無比的漩渦深洞,人人自危,且紛紛將怒火對向非我族類的妖族。”


    “妖帝自然不憤,他想得到的黑靈珠已經被打碎,他們妖族還被江家老頭如此汙蔑,於是兩方就打起來了,這便有了那場世人所共知的妖族動亂。”


    “後來其他五仙為保人界安寧,隻好幫著江家古祖將妖族鎮壓。”


    “在這期間,有一戰,妖帝被六仙圍堵共毆,黑靈珠變出的那個黑洞突然暴躁,膨脹變大。那漆黑的漩渦開始發力,好似要將他們所有人都吸進去。”


    “但妖帝花澄伸手觸碰了那黑洞一下,變大的黑靈珠開始縮小,縮回一定範圍,然後安靜。”


    “那六仙也感覺奇怪,為什麽被妖帝觸碰的黑靈珠,會突然安靜下來。”


    “但事到如今,隻能將錯就錯,他們趁著妖帝與黑靈珠彼此陷入放空的靜止狀態時,以破碎的黑靈珠為核心區域,凝練出這個妖靈秘境,並設下禁製。”


    “為防止黑靈珠和妖帝還會造成更大的危險,他們順手留了一個人造的監督太陽,裏麵有傳影石,還有其他東西。”


    洛雲舟吐槽,“這麽看來,六宗的祖先也都很苟啊,他們明知道一切,卻要冤枉人家妖族,還弄了這個妖族牢籠。”


    穆笙笑,“是啊,所以後來他們六仙中有人後悔了,比如杜家和鶴家,當初煉製此秘境時,這兩個仙者就留下過一些漏洞。”


    “他們二人還暗中命家人傳承下這個秘密,並找機會放出裏麵的妖族,彌補當初的錯誤。”


    杜家幾人看向杜鑫,杜鑫搖頭,“我知道的沒有這麽多,我隻知道這裏的食物是靠六宗供應,父親不讓我們收妖族的錢。”


    “看來,父親也不是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我。”


    杜垚拍拍大哥的肩膀,“或許是父親覺得有些事,需要他親自去做,他不想把這些重擔都壓在你的身上。”


    楓容問,“為何這麽偉大的功績沒有被流傳下來,那個少年,他叫什麽?”


    穆笙搖頭,“我們的修真史也是斷代的,萬年前的那一戰,沒有什麽記載,那個少年單名一個垚字,姓氏不知。”


    “他原來的名字是爻(yáo),兩個錯號落在一起的那個字,後來的垚字,是三個土落在一起,是他自己給自己改的。”


    “垚?”封書陽蹙眉,跟杜垚的名字一樣啊。


    穆笙點頭,“對,江家古祖在研究黑靈珠時,倒是翻出一些相關的記載,可是他自覺自己捅了大簍子,便將相關記錄全都燒毀了,除了六宗外,徹底無人再知曉此事。”


    洛雲舟突然想起什麽,睜大雙眼,問穆笙,“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穆笙交代,“鶴逸川曾經求過我一件事,做為回報,他就這些隱秘跟我講了。”


    “我說的這些故事,有些連鶴逸川的爹都不知道。”


    “因為其中有一些,是鶴逸川和杜文軒爬出萬蛇窟的過程中,他們親自從古碑上見到的。”


    楓容抬眸,“他們爬出過萬蛇窟?難道範校當初誤入妖靈秘境也是從萬蛇窟底進出的?”


    穆笙點頭,“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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