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語嫣沉默了半晌,才是帶著一點子黯然,垂下眼簾低低著道:“也隻能盼著罷了。旁的什麽,我們本就是任人魚肉的,又能如何?”


    王嬤嬤聽得心頭大痛,伸手摟住了白語嫣,竟是說不出話來。白語嫣心底也是十分傷感,又將王嬤嬤視若長輩親人的,自然也是靜靜地靠著她坐著,一麵伸出手摟住了王嬤嬤,低聲道:“您莫要擔心,我心中有數呢。當初族人何等氣焰,竟是要活活逼著我嫁給那等子爛泥腿的無賴破落戶,我們也還不是破了局麵,又是回轉過來?如今,我也是當初那麽一個心思,不求旁的什麽,隻盼著能嫁與一個厚道穩重的讀書人,求的日後多生幾個孩兒,從中挑出一個能承兆白家一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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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所求不多,自然也得蒼天眷顧!”王嬤嬤見著自己這小主子依舊是那麽一個心思,並未因為入了這沈家,就是心高起來,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高興,一麵摩挲著她,一麵不免說幾句勸慰的話:“到底,老爺夫人都在天上看著您呢,必定胡護佑的。”


    白語嫣自然也是點頭,但她原是個心思聰敏的,自然也是知道,這話也就是口上說說罷了。如今自己等人,原不過一個投靠的親戚,又是攪入沈家內部的侵軋之中,能夠脫身出來。一部分,自然是自己要清楚明白,沒那等非分之想,還要會打算籌劃,尋機剖白心思,從中拔出腳來。然而更多的,也是要看自己的運道以及沈家等人的心思了。


    若說起來,雖說自己那個姑母白氏若是連番用自己使計不成,便會與自己說一門親事發嫁出去。但誰知道,她挑的是什麽人呢?倒不如將心思放一放那沈維沈綺兩人身上,他們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與自己說一門婚事,必定要考慮到不能為姑母得個挑刺的機會,多半會斟酌一二的。那倒是對自己更好些。


    而這個,也是要看李家那位女郎李馨予究竟是個什麽心思,自己又能不能通過她得到沈家兄妹的幫助了。也是因此,她雖然素日裏是個安靜自守,心緒平穩的人,如今心中也是波瀾起伏。也是如此,她方才與王嬤嬤說了這半日的話,一來是說說話消磨時間,二來,也是借著這些話,好磨去些心中的擔憂。


    隻是,也沒想到,這些話說出來,她們倒是越發的心中酸楚起來。


    正當這白語嫣與王嬤嬤暗暗傷神之時,外麵就是有丫鬟回報,說著柳嫂子回來了。兩人登時身軀都是一震,忙不迭就是分開來,王嬤嬤站在邊上,一麵用帕子擦了擦眼,而白語嫣也是有幾分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衣袖,一麵說出一個請進來,聲音卻有幾分顫抖起來。


    當下間,隻聽得一陣腳步響動,那簾子也是打了起來,柳嫂子那有些發黃的圓臉,消瘦的身形便是從門外急急地閃了進來。看著她如此,白語嫣心中一顫,經不自覺地站起身來,忙問道:“可是怎麽說?”


    柳嫂子也知道這件事的緊要,當下顧不得行禮什麽的,忙就是湊到白語嫣與王嬤嬤身邊兒,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白語嫣,一麵忙道:“那丫頭隻說李家女郎將意思都寫在這裏了,旁的半個字也不提。”說到這裏,她語氣裏便透著些焦急與失望來。


    白語嫣心底一顫,再看一看那信箋,她的臉色登時有些發青,連著身形也是搖晃了一下,才是又穩穩當當地坐下來,一麵伸出手接過那信箋,心中卻是知道:這件事多半是不成了。否則,那李家的女郎怎麽也得回信說明一二,而不是將自己的信箋退了回來。


    但是,沒有真正看到拒絕,白語嫣心中仍舊是不肯放棄的,當下咬了咬牙,也沒注意到王嬤嬤柳嫂子的神情變化,就是自己重新拆開了信箋,而後,她便是看到了那一個字:可。


    登時,白語嫣隻覺得眼前一片白光,竟是連呼吸也是急促起來,手指發顫地死死盯住那一個字,許久後,才是僵硬地抬起頭看著急於要安慰的王嬤嬤柳嫂子,低聲喃喃著道:“她許了這一件事。”


    聲音低而顫抖,在這小小的安靜的室內,卻是十分清晰。


    就在這個時候,馨予得知元茂回來了,便是起身過去,與元茂並賈氏照例問了安好,才是說出一番話來:“前番外祖母身子有些不爽利,我雖是小輩,卻想在菩薩麵前許個心願,並為外祖母誦讀經文。隻是如今年關將近,那大慈悲寺等也是遠了些,恰巧聽到薛嬤嬤提及的一個蓮音庵,說著極清淨的一個所在,離著我們家坐車也不過一盞茶多的時辰……”


    聽得馨予說及盧家,賈氏心中便有幾分不舒服,見著她又是這般那般細細說了一通,她皺了皺眉頭,忍住心頭的一番惱恨,隻撇了撇嘴回道:“既是你有心,便過去一日也無妨。”元茂自然將她的神情舉動看在眼底,心下自然也說不得什麽舒坦的,不過對著馨予,自然仍舊是一派和藹:“這原是孝順之舉,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隻是你身子也是弱,又是這麽一個時節,過去後衣衫飲食要注意一二,再者,也多帶幾個婆子並小廝。”


    馨予一一應下,自是不提。


    等著翌日起身梳洗之後,馨予便是坐上車馬,一路慢慢悠悠行到那蓮音庵之中,使人投了帖說了緣故。那庵堂的主持忙就是從裏麵出來相迎,又是陪著說了半晌話,馨予亦使了銀錢,讓那些比丘尼做了法事,自己也是在其中誦讀經文。如此忙碌了兩個時辰,又是用了飯,馨予才是與主持推辭兩句,讓她自去安置,自己這領著丫鬟婆子往東麵走去。


    沿著小徑行走一盞茶的時間,馨予等人便是聽見了一陣水聲,等著走了近了些,抬頭看去,隻見有個秀麗少女依靠在水渠邊的欄杆上,似是沉思般的站著,邊上一個婆子並一個丫鬟,再無旁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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