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的嘴巴甜,若是日後大嫂進了門,不知道怎麽疼你呢。”邊上的沈靜早就是將那荷包甩給邊上的丫鬟拿著,口中則有幾分冷淡。她先前聽得母親白氏吩咐,不得已要送點什麽東西給那李家的,便從白語嫣那裏取了個寶藍色的荷包。


    誰想的,那李家的女郎著實沒什麽見識,經也回以荷包,內力裏還有一個寶藍的,竟是不將自己送的東西記在心底。怪不得先前見麵的時候,隻與自己那個大姐沈綺交好,原也是一道兒的沒眼色的貨色!心中這麽想著的,她非但不喜歡自己頭一個抓的那個銀紅色喜上眉梢花紋的荷包,甚至看向白語嫣的目光都透著些不悅。


    白語嫣便是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話。邊上的沈綺冷眼看著,也沒多說什麽——先前她還會以為這白語嫣有幾分可憐,但是經過繼母白氏那一個結親的話之後,對於這一對姑侄,她樂得眼不見為快呢。


    由此,她隻是收起嫩黃色的兩色海棠花紋的素錦荷包,心底卻有幾分歡喜:馨娘果真是知道自己的,也記得自己喜歡海棠,放特特送了這麽一個荷包過來。她這般有心,日後必定也會與哥哥夫唱婦和,琴瑟和諧。


    心中這麽想著的,沈綺便無心再理會沈靜與白語嫣的事情,反而起身與白氏微微欠了欠身,就是道:“母親這裏若是無事了,我便回去。”白氏看了沈綺兩眼,覺得她這些日子過來,竟是越發的有些能幹起來,再看看自己親生的女兒沈靜,不由得有些感歎——靜兒這傻丫頭,什麽時候也能漸次明白過來,那就好了。


    不過,這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白氏口中早已如往日一般,笑著應了:“也罷,橫豎沒什麽事兒的,你先回去歇著吧。”


    沈綺轉身離去,眼角餘光都沒有留一絲與沈靜與白語嫣。


    對此,沈靜果然是恨的咬牙,臉色微變,等著沈綺一走就是與母親白氏糾纏:“大姐越發心高氣傲了,也是我沒什麽能耐,倒是讓她看不中,隻一味的與外麵的什麽人通信!”


    白語嫣原還是喟歎,暗恨自個不得已,被白氏利用,生生又是壞了一條脫身的路子,可聽得沈靜這麽幾句話,當即也是渾身微顫——這是什麽話,難道沈綺還與什麽人暗地裏私會有了什麽私情蜜意的事兒不成?這沈靜,麵上倒是做得穩妥,可是底下的,當真是讓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而白氏也是臉色變了,原本來是笑眯眯哄勸的話也是變了個樣子,厲聲道:“你混說什麽?這也是你該說的?”這沈家,可還沒成為自己掌心裏的東西呢。若是先前,白氏也就沒將這個放在心底,在沈家經營多年,雖說是繼室,但也是覺得色色穩當的。要不是這樣,如何會設計出讓白語嫣這個父母雙亡的侄女兒嫁給繼子沈維的事兒來?


    可是,那一番設計成空,而後頭,老爺也是與繼子沈維一張婚嫁的帖子,甚至就順著沈維的意思訂了那李家的女郎!固然,這李家的女郎,身世背景略有幾分不足的,可是比之白語嫣,那就是甩出十八條街去!


    而這個挫折,也是讓白氏看到,自己伺候了十來年的老爺,他也不是全然沒個心思成算的,隻是先前自己做的妥當,他也無心計較小事罷了。若是再大事上麵,自己去也無法撼動的!也是如此,白氏現下聽得女兒沈靜這麽說,才是心頭一跳,暗自心驚,忙就是厲聲喝止。


    沈靜登時一怔,雙頰漲得通紅,呐呐不能言。而白語嫣,原是低頭不說話硬是熬著的,聽得白氏這麽一聲,她心底猛然一動,竟有幾分跳躍起來——若是先前白氏掌控沈家的時候,沈靜這麽幾句話算得了什麽?如今卻是換了一個樣子,加之先前聽到的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白語嫣的目光微微閃動。


    “這些話,如是外人聽到了,他們會怎麽想?你不要說什麽外麵再也不敢說的,這嘴上說得多了,順口溜出來的話兒……”白氏看著女兒如此,才是回過神來,當即想了想,就是轉開這個話題,細細叮囑起來:“你們到底是姐妹,她若是沒個好的名聲,你能得什麽好處不成?這些個話,日後你不必說了,最好,連想也不必想。知道了嗎?”


    “女兒明白了。”沈靜略有幾分不甘,但也是點頭應了。


    白氏便又是細細的勸慰起來。白語嫣坐在一側,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隻有些感慨:又是得浪費這麽一段光景了,著實可惜。


    而另外一麵,沈綺回了屋子,細細看了看荷包,心底也是歡喜,便令人取來筆墨,親自將荷包之事寫個明白,又是謝了馨予,並說了幾句家常的瑣事。而後,她便是令人送去與馨予。


    等著馨予收到了這信箋,拆開來細細品讀之後,唇角勾起的些許笑容便是如同豔麗的花朵,登時繁盛無比:“果真是如此。這事兒倒也又六分的準頭了。隻是,真要是那麽一個緣故,那倒也是一個精細的,倒是有這麽一番心思。隻是先前又是怎麽一回事?”她先前特特擇取了那麽三個荷包,就是盼著能印證自己的想法:這沈靜,原是白氏的親生女兒,雖說是在名頭上略略低了沈綺一等,可她母親白氏如今是沈家的當家主母,哪怕白氏是那等賢惠的,也不會讓自己女兒落得送出去的贈品荷包,裏麵都塞入藥渣和香料碎末來。


    自然,這也不可能是沈綺的。


    那麽剩下的可能就是白氏的侄女兒,那位可憐的父母雙亡寄托養在姑母家的表妹白語嫣了。白語嫣的荷包,轉到沈靜的手裏,又是送到自己這裏,這一道程序倒是做得順暢,雖說不知道她到底是打著什麽主意,可瞧著白語嫣這等技術熟練度,馨予也得誇讚一下她的能幹——隻要這荷包當真是她想送到自己手裏的,而並非巧合。


    “女郎,您說什麽呢?”邊上伺候的青鶴與青鶯兩人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女郎怎麽忽而說出這麽幾句話來。馨予回過神來,隻笑著彈了彈手中的額信箋,道:“沒什麽,隻是瞧著綺娘信箋裏頭說得事兒,心中略有幾分感慨罷了。”


    說完這話,馨予便是將手中的信箋放下,連帶著也是將心中的猜測放下。畢竟,這白語嫣是真能幹也好,是純屬巧合也罷,還是要看後頭的。若是她當真有什麽心思,又是頗有幾分手段,自然也是能與自己勾連上的。旁的不說,日日與沈綺送信與自己的那幾個人,她還能不知道?


    由此,馨予明白後,方才是放下來。如今緊要的事情,還是後麵羅玉嫻過來賞玩這一件。不說這羅玉嫻待自己也好,就是幼蓉那裏,自己也是得為之籌劃一番的。後頭,可是要讓羅玉嫻也是歡歡喜喜,與自己情誼加深,還得讓幼蓉也是順道兒結識交好,以圖後來。


    畢竟,那羅家的羅玉成,先前安夫人就是好一通琢磨,甚至特特設宴請了人來細細端看的。如今,隻怕也是漸漸進入尾聲了。幼蓉先前不曾得個好印象,能在羅玉嫻這裏彌補一二,也是好的了。總算也是個起頭,一個希望不是嗎?


    馨予腦中這麽想著的,為此的準備也是費了些心力,不論廚房裏的點心,特特取出來的茶葉,或是書畫棋盤,乃至於在心底盤算出幾句詩詞,倒是花了不少氣力。然而,她卻是沒想到,等自己將這件事情說與賈氏的時候,賈氏卻是立時惱了:“這等事情,你怎麽如今才是與我說清楚?”


    “夫人近來事務繁瑣,我思量著,到底是拜訪說談幾句,並不算得大事兒,方才如此的。”馨予抿了抿唇角,帶著幾分詫異,看著賈氏道:“難道這裏還有什麽不能的?還望夫人指教點撥。”


    “我點撥什麽?這事兒你既是自個攬下了,又是怕我知道從中攔阻,我還能說什麽不成?”賈氏冷笑一聲,看著馨予垂頭不語,便是哼了一聲,又道:“行了,你自己的事兒自己理會,我也不說什麽。隻那羅家的女郎,雖說不是金枝玉葉,卻也是尊貴得很,你自己小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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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話,她便不開口了。


    馨予聽得眉梢微微一挑,倒是有幾分詫異:這話說的,倒是不似素日裏賈氏的為人呀。她方才這麽思量著,那邊的幼蘭也是開了口:“母親,您說這些做什麽?這攀上高枝兒的自然是以為自個是高人一等了,哪裏聽得見這些去!隻是盼著她能長長久久,就站在枝頭上麵才好呢!”


    說完這話,幼蘭又是瞟了馨予一眼,眼中的嫉恨狠毒,讓馨予瞧著也是心中一顫,嘴角略有幾分抽搐:先前這一對母女存了嫉恨的心思,也就罷了,如今自己已然是訂了婚事,她們還有什麽可嫉恨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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