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金釵登時默然無言,臉上一麵是尷尬,一麵卻有些憤然,隻是那些憤怒什麽的很快就是收斂起來。低身又是行了個禮,她伸出雙手接過那信箋後,才是輕聲告辭,說著必定會一一回稟等語。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馨予眉梢一挑,倒是覺得這金釵比賈氏聰明許多。瞧著她的行動言談,前麵在自己遞過箋紙的時候刻意慢慢行了個禮,不管她已是伸出手遞過去,耽擱了半晌才接過來。後麵那一句話,又是說得穩穩妥妥,雖然意思裏透著逼迫不滿,可明麵上誰也尋不出半點不恭謹來。畢竟,隻說是要回話而已,能挑出什麽刺來?若是賈氏也能如她一樣,明麵上做得妥當安穩,別說是將自己鬧到這麽一個境地,就是再將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來,也是容易的。


    好不好,賈氏也在李家掌控十來年,兒女雙全,地位穩固的很,哪怕元茂再是寵溺疼愛自己這個嫡長女,族親兒女,仆婦丫鬟,哪個會倒向自己這一邊的?不過她仗勢肆意而為,將滿手的好牌生生給拆得亂七八糟。


    心中這麽想著的,馨予也無心理會金釵這麽一個丫鬟,沒得也是如同賈氏一般,失了體麵。因此,她也不訓斥,反倒微微一笑,道:“去吧,代我與夫人、二妹妹道一聲好。”


    金釵聽得這話,垂下的眼簾微微一顫,便應了一聲,告退而去。


    打發了這麽一件事,馨予便重頭喚了丫鬟婆子進來。她們也是極有心思的,瞧著馨予麵上淡淡的,並不以為意的模樣,就知道這樣的事情並非打探不得。薛嬤嬤更是在略一想後,開口道:“女郎,夫人打發這金釵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不成?”


    “隻是問了問江家的仆婦丫鬟之事,想來,也是替二妹妹做準備呢。”馨予聽得這話,神色不曾動搖半分,隻道:“到底,下麵也該二妹妹的事情了。”


    這也算是能搪塞過去的一個借口,薛嬤嬤雖略有些疑問,但看著周圍許多人,馨予又這麽說的,並不便追問,便轉而道:“女郎說的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倒不是什麽大事兒。隻是到底幹係著幼蘭小娘子,您是怎麽說的?那金釵雖是個謹慎仔細的,卻極有成算,並非是好支應的。”


    “我將那江家上下人等,略略緊要的,都是寫在信箋上麵,讓她送過去與母親,想來也就妥當了。”馨予聽得微微一笑,看著薛嬤嬤麵上的謹慎之色收斂起來,她才是接著道:“至於旁的,我也不好多說,到底是幹係甚深的。對了,後日裏去秦家的宴席,衣衫首飾,可都準備妥當了?”


    青鶴便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笑著回道:“女郎放心,已是備下了三套衣衫首飾,想來是盡夠的。等會兒您過去瞧一瞧,擇個喜歡的,旁的收起來也就好了。”


    馨予聽得點了點頭,道:“如此就好。”她本身並非是信不過青鶴等人,不過將話題轉開來而已,因此,這一聲後,她便又順著話題道:“昨日裏瞧著那綠萼梅極好,今日卻是未曾過去瞧一瞧,也是可惜了。這梅花,也就這十來日的光景好賞玩呢。”


    這般一說,旁人也俱是聰敏的,當即也隨著這話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下去。如此,一日便也就這麽耗過去了。及等到了晚間,馨予獨自躺在床榻上麵,她才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雖說原本看著江家的幾個人,便不是什麽能發達的。可也沒想到,江文瀚會是這麽一個扶不起來的。要知道,李幼蘭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她這麽一個嫁妝豐厚、美貌出眾的女子,更是代表了李家這個姻親的援助幫襯。


    現下,江文瀚還會如此,未必不是展示了一個古代男子的性情。固然,他不能代表群體,可也是一種典型的代表了。誰知道,沈維會不是那麽一個人呢?畢竟,他現在雖說是出身才華等等都是比江文瀚高出幾倍,但在某種角度上,也是為那繼母白氏所壓製的勢弱者。誰知道,將來自己若是真的嫁過去,幫著他處置好了白氏相關的事情,後頭不會因為旁的緣故,被寵妾滅妻了去?雖說這種可能性在這等講究的書香門第裏,著實不高……


    馨予想到這裏,又是覺得有些心煩。她也是知道,這一種心思實在是沒什麽必要的,可看著今日江文瀚鬧出這樣的事來,元茂不說,幼蘭並賈氏卻是這般慎重,可見,婚姻對於這個階層來說,是一種極為慎重的事情,哪怕她們先前氣勢洶洶,可後頭也不得不軟下來。而對於自己來說,這一場婚姻更是重要,李家日後究竟還是賈氏的子女的天下,自己若是撐不起來,在沈家不能如意,日後也別想有什麽旁的出路。再交好幼蓉等人,也漫不過賈氏這個母親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如此一番念頭在心底轉了幾次,窗子外頭也忽然響起一陣風聲,倒是打斷了馨予所思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再回頭想了想自己所思量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為自己的那些想法苦笑了一聲:難道如今的江文瀚還會對自己有影響?真是想得多了去。沈維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也是能看出三五分來的,別的不說,最起碼卻是個明白輕重緩急的。他自然也不會似江文瀚一樣,別說在婚前鬧出什麽來,就是婚後,隻要自己事事做得穩妥,他也會給自己足夠的尊重。


    這樣也就夠了。


    馨予靜靜想了一回,終究將這件事情放下來。明日裏再看看賈氏並李幼蘭有什麽舉動吧,後日,卻得去秦家赴宴,說不得也能見到沈綺呢。


    想到這裏,她也覺得腦中有些混沌,不知不覺間竟就是這麽睡了過去。及至翌日,賈氏與幼蘭如何,她卻沒能看出多少,反倒是看了看去秦家赴宴的衣衫首飾,也放棄了平日裏常穿戴的素色淺色衣衫,擇了一身大紅、緋色以及玉紅色為主的衣衫,並一支鎏金五寶飛鳳釵以及同色的簪子、耳墜、項圈等物件。


    等著到了後日,她便是細細妝扮妥當,才是往賈氏的屋子走去,半路上卻是瞧見幼蓉,便略略等了一等,兩人一道兒到了賈氏的屋子裏。而這時候,賈氏已是妝扮妥當地坐在當中的椅子上麵,見著她們來了,也就略略點頭,問了兩句話,那邊幼蘭也是款款而來。


    馨予打量了兩人幾眼,瞧著兩人麵上都有些脂粉都不能完全遮掩過去的憔悴,她抿了抿唇角,越發的不言不語起來。幼蓉卻是瞧著眉頭一皺,隻是動了動唇後,她想著前日的事情,究竟不能完全釋懷,便也沒有說話。如此一來,屋子裏更是顯得冷寂安靜起來。


    不過,幼蘭畢竟是個性子肆意的,雖說也是輾轉反側折騰了兩日,可也比賈氏這個知道世事多些又疼她入骨的母親好些,當下瞧著四下裏死寂的過分,隻覺得有些晦氣,便揚眉高聲道:“母親,今日這個秦家的宴席,又是個什麽由頭?非得我們過去不可?”


    “原是尋個由頭來聚一聚罷了,並無旁事。隻是那秦家二房的幾個孩子回來了,想來也是為了她家的小娘子,那個喚作秦玉惜的略略介紹一二罷了。”賈氏思量一二,就是講先前曾聽到的傳聞說了出來,又道:“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尋常的宴請,你們過去後也不必拘束,隻管玩樂便是。”


    這話便是定下了基調。


    幼蘭固然是應了一聲,有幾分百無聊賴的意思。幼蘭與馨予卻是對視一眼,各自有了些念想。幼蓉固然是自顧自想著:秦家也是一等的好人家,卻不知道這個秦玉惜是個什麽模樣的。馨予倒是沒想那麽多,這秦玉惜與她又有什麽幹係,不過聽個名兒罷了。


    如此,一行人各有所思,卻也沒多放心思在秦家宴請上麵。等著出了門上了車轎,那幼蓉才是與馨予道:“卻不知道,這秦家二房的小娘子是個什麽品貌性情呢。”


    “想來也是溫柔客氣的。我瞧著文琦小娘子便是個極端方柔和的,想來堂姐妹也是差不離的。”馨予隨意應了一句,看著幼蓉眉頭仍舊微微有些鎖著,心中想了一回,便道:“這也是小事兒且不必提,倒是有一件緊要的事——琴娘先前便是使人送了信箋來問你的事,想來也是你近來身子弱,帶累得不願多言,讓她生了擔憂。今日可巧過去,若是遇見了她,可得多說幾句話,也讓她放心才好。”


    幼蓉聽得這話,稍稍一怔後,也是點頭應了,又微微笑道:“她素來待我是極好的。真真是親姐妹也不過如此了。”馨予聽得這話,一麵是有些感慨,一麵卻不免笑著逗趣兩句:“你這話說得,真真是傷人心,難道我這做親姐姐的,竟待你不似琴娘待你一般的好?”


    雖說知道這話是打趣,幼蓉也忙是放下感懷,雙頰微紅地與馨予賠罪,兩人又是說笑半晌後,那秦家便是到了。照著以前一般,隨著仆婦進入園子裏,登時鶯鶯燕燕的說笑聲,清香撲鼻的梅花芬芳俱是撲麵而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玉堂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嫣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嫣離並收藏玉堂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