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進來的時候,慕卿卿正獨自一人做城市規劃圖。


    她精細的在紙上的畫著各個區域。


    學校,醫院,商業街,居民樓……


    獸人急切的站在慕卿卿的麵前,慕卿卿頭也沒抬,隨口問道。


    “有什麽事?”


    獸人攥緊拳頭,“獸主,跟隨阿浮的獸人回來了!”


    慕卿卿一愣,放下手裏的筆,眼裏閃過一絲欣喜。


    “阿浮來消息了?”


    瞥見獸人凝重的麵容,她心裏咯噔一下,笑容僵在嘴角,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麽。


    “阿浮出事了?”


    獸人艱難的點點頭。


    隨後慕卿卿便沉著心跟隨獸人來到阿語的醫務室。


    醫務室的建築風格慕卿卿是按照前世醫院的規模建造的。


    一進大廳,她便看見所有人魚都焦急的等在一間醫療室的門口,眼睛紅腫,滿臉不知所措。


    看見慕卿卿,她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個都圍了過來。


    “阿卿阿卿,我們族長怎麽了?”


    “阿卿阿卿,阿浮是不是出事了?”


    “阿卿阿卿……”


    慕卿卿被人魚圍繞,耳邊嘰嘰喳喳。


    她抬手示意人魚們保持安靜,隨後指了指牆上的標語。


    ‘醫療室,禁止大聲喧嘩。’


    即便慕卿卿知道人魚心情焦急,而且她自己也急,但這裏是醫療室,不能不遵守規矩。


    人魚停止了喧嘩,慕卿卿這才輕輕開口。


    “我也剛收到消息過來,我還不知道裏麵什麽情況,等我進去了解了再告訴你們可以嗎?”


    人魚們一個個隻好紅著眼眶點頭。


    進了裏麵的醫療室,慕卿卿一眼就認出躺在病床上的獸人便是當初她派到阿浮身邊的獸人。


    獸人頭發淩亂,臉上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刀傷有鞭傷,還有數不盡的燙傷。


    慕卿卿眼睛瞬間變的猩紅憤怒。


    “這是怎麽回事?誰做的?阿浮呢?”


    阿語搖搖頭,“看守大門的獸人說在門口發現的他,第一時間就送到我這裏,他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已經給他針灸治療了,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會醒,如果他醒不來,恐怕就再也……”


    慕卿卿點點頭, 正準備出去問問情況。


    也不知是不是獸人聽見了慕卿卿的聲音,竟費力的睜開眼皮,急切的看向慕卿卿離去的背影。


    “獸,獸主……”


    他聲音虛弱,好在阿語就在獸人身邊,連忙叫住了慕卿卿。


    阿語聽見他聲音嘶啞,給他弄了點葡萄糖水。


    慕卿卿也在一旁勸慰。


    “別著急,你已經回來了,等喉嚨舒服了再說也不遲。”


    獸人知道,這個時候急也沒有用,於是放慢了喝水的動作,讓自己好受點。


    過了差不多快十分鍾,他才狠狠喘口氣,覺得全身都活過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試探的發出聲音。


    “獸主,阿浮她失蹤了。”


    慕卿卿臉色一沉,“到底怎麽回事?狐跋呢,沒照顧好他嗎?”


    獸人聞言苦澀的拉扯嘴角,深吸一口氣看向慕卿卿和阿語。


    “獸主,我們所有人都看錯了狐跋。”


    獸人將阿浮前往了東銀城的所有經曆全部都細細說了一遍。


    說狐跋是如何冷落阿浮的,說他又是如何陪著不死心的阿浮去城中心找狐跋,又是如何看見了狐跋竟早已同其他雌性結契。


    獸人的思緒漸漸飄逸。


    *


    在前往尋找狐跋的路上,阿浮是這樣說的。


    “狼乾,我不甘心,我不也相信我看錯了人,我相信他是有理由的。”


    狼乾什麽話也沒說,隻是點點頭跟隨阿浮去找狐跋。


    阿浮來到東銀城半個月,從未去過城中心。


    她與狐跋的住所有不少獸仆,大家沒想過她會執著或者說聰明到偷偷離開,所以看守的獸人也並沒有那麽警惕。


    便讓阿浮和狼乾悄悄溜走了。


    從聽見了狼乾那一番話開始,阿浮將身上漂亮的裙子換成了一襲黑衣。


    於是這樣便更好的隱匿於黑暗中。


    在路上她不斷的說服自己,自己隻是因為想念狐跋去找他的,而不是因為不信任狐跋。


    她始終記得慕卿卿和她說過的一句話。


    兩個人之間,信任很重要。


    可是,狼乾的話讓她心裏的天秤逐漸開始傾斜。


    狐跋對她的冷落是因為狐跋對她有企圖。


    這句話像一根針似的狠狠地紮進了阿浮的心裏。


    她想拔針出來,想讓狼乾看看,狐跋是真的在忙,而不是故意冷落她。


    然而,當她到了城中心時,她聽見東銀城的雌性之間的談話。


    “聽說城主從外麵帶了一個雌性回來是不是真的?”


    “我也聽說了,雌性長什麽樣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據說很美麗。”


    “就算再美麗那又如何?也比不過城主的伴侶。”


    城主的伴侶?


    這幾個字讓阿浮狠狠的恍惚了一下。


    她不就是城主的伴侶嗎?


    於是她當即就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一把抓住了雌性的衣服,冷冷的問道。


    “城主的伴侶是誰?”


    雌性被她嚇了一大跳。


    隨後結結巴巴地說道。


    “蔓,蔓蔓啊。”


    聽見這兩個字,阿浮的後腦勺仿佛被人狠狠敲擊了一下。


    蔓蔓……


    哈哈哈!


    狐跋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曾無意識的嘴裏念叨著蔓蔓兩個字。


    她當時好奇的問道蔓蔓是什麽意思。


    狐跋溫柔的解釋,如果他們以後還有第二個女兒,就起名蔓蔓。


    原來,原來……


    連狐跋的人都沒見著,阿浮已經大受打擊。


    她開始相信狼乾所說的話了。


    隨後她又赤紅著眼問雌性知不知道狐跋住在哪裏。


    雌性見她臉色陰森可怖,顫顫巍巍的說道。


    “在,在城中心的樓裏。”


    聽見這句話,阿浮的眼淚無意識的流下。


    她一來東銀城就被狐跋安排到靠近海邊的小木屋。


    狐跋說他不喜歡住在城中心,他喜歡海,因為阿浮是人魚,是海裏的。


    所以就導致了他每次去城中心處理事情來回就需要很久。


    現在一看,他哪是喜歡海,他隻是想把阿浮圈養在小木屋而已。


    狼乾看見阿浮傷心絕望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歎息一聲。


    其實他已經猜到過這種可能了,不過他想的是狐跋新鮮感消失,亦或者被城裏其他雌性吸引。


    所以才冷落的阿浮。


    結果萬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


    狐跋竟早已同雌性結契。


    看來他們所有人都看錯了狐跋。


    狼乾內心不由地對升起一絲憤怒。


    陰暗角落的阿浮胸口起伏不定。


    但到底是很快便平複下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走吧。”


    狼乾疑惑道:“還要去嗎,阿浮?”


    阿浮神色冷靜地點點頭,狼乾瞬間在她身上看見了阿浮在伏羲時的樣子。


    這才是他認識的阿浮。


    “去,口說無憑,我要親眼看見。”


    狼乾這次心甘情願的跟隨她進了城中心的木樓裏。


    然而剛潛入進去。


    兩人便看見狐跋溫柔的擁著一個麵色蒼白的雌性。


    那種溫柔是阿浮曾經天天從狐跋臉上看見的。


    也是最吸引阿浮的。


    但同時,也是阿浮從未見過的,由內而外散發的溫柔。


    和給她的不一樣,狐跋給她的溫柔中多少帶著些虛假。


    阿浮這才明白。


    這才是真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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