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柱狠狠吸了一口煙,眼神中滿是焦慮和無奈:“行,我知道了,張老弟,謝謝你啊。”


    張醫生走後,陳家柱回到屋裏,看著炕上疼得打滾的父親,咬了咬牙:“爸,您別怕,我這就想辦法送您去醫院。”


    “家柱啊,不去醫院,讓小張醫生給我輸點液就好了,實在不行給爸打一針止疼的吧,爸堅持不住了!”


    陳家柱眼含熱淚,點了點頭,祈求小張醫生,給父親打一針止疼藥,但是醫生說,他現在不能打針,趕緊去醫院是最好的選擇,打了止疼針,會影響醫生的判斷的。


    而在陳老四這邊,陳老二聽到“貴芳的孩子”幾個字,身體猛地一震,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老四,我怎麽能忘?那孩子是貴芳的命根子,可這些年……我都沒臉去找啊。”


    陳老四皺了皺眉,看了自己二哥一眼:“二哥,這個孩子就在大哥家呢,這都好多年了,唉,也是可憐啊!”


    “啥?在老大家?他,他怎麽會在老大家?”


    陳老二急得立馬就站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當年不是和那個女人說好了嗎,不讓她帶孩子來找他們的啊?


    “二哥,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家亮這,你這也不能就這樣老抱著,二哥,你這是準備讓他歸祖墳吧!”


    “嗯,歸祖墳吧,還有曉雲那孩子,這麽多年了,扔在那荒山野嶺的,這次就讓他們小兩口合葬在一起吧!”


    陳老二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骨灰盒。


    陳老四看著二哥這副模樣,心中歎了口氣,說道:“二哥,有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咱得往前看。那孩子在大哥家雖說吃穿不愁,但總歸缺了些父母的疼愛。


    家柱兩口子日子也不好過,這幾年都是沈蘭和家柱倆口子養著那個孩子的,那孩子也聽話,應該也快上初中了。


    如今貴芳這樣,要是把孩子接回來,說不定能讓她清醒些。”


    陳老二沉思片刻,緩緩點頭:“老四,你說得對。這些年我這心裏一直愧疚,覺得對不起那個孩子,當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咋就幹出那樣的缺德事來。


    老四啊,二哥這一輩子,為人做事,都不及大哥啊,唉,前半輩子還一直看不上他,可如今,我們這一大家子,最應該感謝的,反倒是老大那一家子。


    老四,走吧,你陪二哥去趟大哥家吧,辦完家亮的事,我正好把孩子接回來,讓他們母子見上一麵,以後這個孩子二哥會好好培養的。”


    與此同時,陳家柱在村裏借了一圈錢,卻沒湊夠多少。


    他咬著牙,決定先把父親送到醫院,再想辦法籌錢。


    到了醫院,各種檢查和手續讓他忙得焦頭爛額,醫生卻告訴他,老爺子不符合手術指征,不能做手術,讓他送老爺子回家,準備後事吧,老人的生命已經危在旦夕了。


    走投無路之下,陳家柱想起了妹妹金魚。


    他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金魚的電話,但是來接電話的竟然是二妹妹陳金梅:“金梅啊,我是大哥你怎麽會在金魚家?咱爸病了,醫院現在不收,我通知一聲金魚,她離縣裏近一些,不知道郭義有沒有認識的醫生……”


    陳金梅接到電話,心中一驚,眼眶瞬間紅了:“大哥,你別急,我這就想回去問問郭義,金魚她剛生了孩子,大哥,你先等一下,我先回去問問。”


    掛了電話,陳金魚趕緊跑回妹妹陳金魚家裏,她沒敢告訴陳金魚實情,隻是說是大哥打電話來問她什麽時候生孩子。


    抽了個空,陳金梅拉著郭義出了門,在門外,這才將自己父親生病的事情跟郭義講了,問他有沒有認識的醫生,能不能幫幫忙!


    “二姐,我倒是有一個戰友在醫院裏上班,我問問吧,但是他不是醫生,能不能幫上忙,還不好說!”


    “行,趕緊聯係一下,聽大哥的意思,爸病的挺嚴重的。”


    陳金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但是又怕屋裏的陳金魚聽見,怕她難過,這個月子就更加坐不好了。


    郭義看著陳金梅焦急的模樣,趕緊安慰了幾句,回家翻出一個電話本,找了一家小賣部去聯係戰友。


    電話接通後,郭義將情況詳細地說明了一番,戰友表示會盡力幫忙問問醫生,讓他們先別急。


    陳家柱在醫院的走廊裏來回踱步,滿心的無奈與絕望。


    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病床上的父親,老頭子現在一直嚷嚷著要回家,他疼的受不了了,回家去吃索密痛去。


    過了好一會兒,郭義接到了戰友的電話,帶來的消息卻不太樂觀。


    戰友說醫院這邊的專家會診後,認為手術的風險極高,因為他已經全身大麵積感染了,愈後不會太好,隻不過是多遭一些罪罷了。


    陳金梅聽到這個消息,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郭義,我先去趟醫院吧,你覺得這事要不要告訴金魚一聲,當年媽那件事,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這次萬一……”


    “唉,告訴她吧,要不然一會兒我租個車,帶她一起去醫院見見爸吧!”


    “行,給她包裹嚴實一些,別見了風,你先去叫車吧,我去和她說!”


    “二姐,你說啥?爸他咋了?”


    陳金魚聽到消息後,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二姐,快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我要去見見爸,孩子,把孩子也抱上,得讓爸看看孩子……”


    陳家柱捂著臉,蹲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帶父親回家。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們一家人最後的時光了。


    “大哥,爸呢?”


    陳金梅抱著孩子,郭義攙扶著陳金魚,看見陳家柱,陳金梅趕緊喊了一聲。


    “在病房裏呢,你們進去看看吧,別哭,讓爸開心開心!”


    “大哥,讓二姐和你一起回去吧,我這正好還在月子裏,暫時也回不去,爸就麻煩你們了!”


    陳金魚哭著看著父親上了車,然後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那一刻,她身子一軟,直挺挺的暈倒在了醫院的走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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