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遇到洪大娘事情告訴了母親。


    母親聽完,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蘭啊,你說媽這歲數了,這事,別人怕是要說閑話的。”


    沈蘭看出了,母親心裏其實也很矛盾。


    一方麵,她早已習慣了獨自為家庭操勞,從未想過要再找個伴;另一方麵,看著孩子們漸漸長大,她也渴望有個人能陪自己說說話,互相扶持。


    “媽,洪叔叔我也見了,看上去還行,您怎麽想?”


    母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從沒想過這事。再說,我怕影響到你們,怕你們不習慣,也怕別人說三道四。”


    母親的聲音有些低沉,她心裏更多的還是在為孩子們考慮,擔心自己的決定會給他們帶來困擾。


    沈蘭握住母親的手,說:“媽,您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隻要您覺得幸福,我和弟弟都會支持您的。我們都長大了,您不用總是為我們操心。”


    沈蘭的眼眶微微泛紅,她是真心希望母親能夠為自己活一次。


    母親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沈蘭的手:“這事兒不著急,先把你大哥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家裏的事情亂七八糟的,媽也沒心思考慮別的。”


    “媽,您放心吧,大哥的事情也簡單,三舅已經幫忙找了律師,咱們也隻需要在家等消息就好了,那洪大娘那裏?”


    “媽去,媽跟她說一說,這事情,媽自己看著辦吧,你事情也多,日子也不好過,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嗯,不知道大哥想沒想通,我去看看他。”


    “哦,不用了,剛剛你大哥來過了,他說這件事你就幫他跑一跑,他想通了,隻是,你大哥說,孩子就麻煩你了,他一天在山上,也顧不上孩子,在咱村子裏上學也不方便。”


    “媽您放心吧,奕博那孩子可乖了,我能照顧好,對了媽,我剛路過李成功家,他們怎麽也上了鎖了?”


    “哦,你李嬸子呀,前年就去縣裏了,聽說成功那孩子轉業回來了,分派了工作,人家一家三口子就到縣裏去了。”


    “哦,那還挺好!”


    第二天,大哥沈聰早早的就來到了母親家,今天妹妹就要回去了,他把自己僅有的五十塊錢給了妹妹,紅著眼睛感謝妹妹,還一直說,是自己害了妹妹一輩子。


    臨近晚上,沈蘭終於回到了家,陳金花和陳金魚急切地圍上來詢問情況,沈蘭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大哥沒鬆口,這事兒我管不了了,你們去法院起訴離婚吧!”


    說完,便帶著四個孩子回了屋裏,留下他們姐妹兩個麵麵相覷。


    “你大哥咋說的?”


    屋子裏陳金柱跪趴在炕上,嘴唇有些發紫,身子隨著呼吸一呼一吸,但明顯有些艱難。


    “我大哥同意離婚,但是得把亂七八糟的費用都算清楚,起訴離婚吧,我也管不了我哥。”


    “嗯,不管了,讓他們自己看去吧,咱該幹的也幹了,該說的也說了,雇我們自己吧。”


    沈蘭有些愕然的看著陳家柱,這人今天這是轉性了?咋還不向著自己妹妹了?


    沈蘭心裏雖疑惑,但也沒多問,隻覺得疲憊不堪,便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去安置孩子們睡下。


    這一夜,雖然也累,但她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睡。


    想著大哥的事總算有了些眉目,可眼看著這就要到秋收的季節了,家裏這人手也是真成問題。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臉上,沈蘭強打起精神,起床安頓好兩個孩子,讓他們去上學。


    村子裏的學校離家有些遠,步行走差不多二裏地。


    夏天孩子們中午休息兩個半小時,來回就得一個多小時,冬天中午不休息,早上9點才上課,一直上到下午兩點放學。


    順著溝底的沙子路,一路往西走,就可以到,隻是這樣走有點繞路。


    孩子們又閑不住,大多時候都是順著山坡上的梯田一直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能找找鳥蛋,拔幾根能吃的小草,打打牙祭。


    冬天的時候溝裏麵會凍一層厚厚的冰,孩子們這次不嫌繞路了,一路打著出溜滑就到了學校,值日生生了火爐,一群孩子就會圍在火爐旁,烤一烤被冰雪濕透的棉鞋。


    一個個小手上都是皴裂的小口子,沾到水疼的呲牙咧嘴的,但也擋不住他們繼續在冰天雪地裏撒歡兒。


    陳東方扛著一把鐵鍬,陳冬雪拉著一把苕帚,兄妹兩相跟著說說笑笑的消失在沈蘭的視線裏。


    今天是星期五,是學校大掃除的日子,校園裏都是沙子和土,每周五學校的三個老師都會組織孩子們進行一次大掃除,從上往下大掃帚掃過之後,整個土黃色的校園,頓時就幹淨整潔了很多。


    一些大一點的碎石和沙礫,就會用鏟子倒在被雨水衝出來的一些低窪處,使得地麵再一次恢複平整。


    陳老大的身體好了一些,拉著家裏的三頭牛上山放牛去了。


    這幾天,地裏沒有活,沈蘭抽空將孩子們的毛衣毛褲拆了,把毛線洗幹淨,晾幹了,再加上一些新的,重新織一件。


    汪汪汪,汪汪~


    正專心織毛衣的沈蘭抬頭一看,愣了一下。


    “呀,沈竹咋來了?”


    “二姐!”


    看著迎著自己出來的二姐,沈竹剛喊了一聲,聲音就有些哽咽,再也說不出其它話來。


    “咋了這是?就你自己?”


    沈竹從小就瘦弱,人又愛哭,事事都想的很好,但事事都不太如意。


    大前年剛嫁人,沈蘭抽不出時間來,也沒有去參加妹妹婚禮,還是前年過年時,兩口子來她家拜年,這才見了一麵。


    沈蘭問了,但是沈菊就是悶聲不說話,但是那淚水是一串一串的往下掉,沈蘭也沒有再開口,就等著她自己哭夠了。


    自己的妹妹,她還是很了解的,這個時候,你越問,她越哭的厲害,還不如等她自己平靜下來。


    “二姐,我和他過不下去了,我想離婚!”


    沈蘭怎麽也想不到,沈竹一開口竟然就說自己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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