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傳家終於被人拉開了,張八仙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他媳婦兒第一個上前趕緊扒拉著看,到底是哪裏傷著了。


    地上竟然有巴掌大那麽一攤子血,混合著泥土,又是黑夜,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黝黑暗沉。


    頭上、手上裏裏外外看了好幾遍,也沒見有什麽傷口。


    張八仙媳婦著急的問他,哪裏受傷了,張八仙此時也不知道是被打暈乎了還是酒勁兒上頭,坐在地上暈暈乎乎的,也說不清楚話。


    沈蘭早已悄悄的退到了人群後麵,不知何時,沈傳家悄然來到了她的身旁。


    “沈蘭,那血是哪裏的?”


    “小叔?你是鬼啊,咋一點聲音都沒有。”


    伸長脖子看好戲的沈蘭被沈傳家突然發出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


    “嘿嘿,還以為你啥都不怕呢,我告訴你,剛剛我可沒打他臉和身上重要的地方,那拳頭都是往他不太能露出來讓人檢查的地方揍的,哼,狗日的,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嘚嘚別人了。”


    沈蘭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叔叔。


    這家夥,自己啥時候跟他這麽好了?那幾天還是互相打架的仇人呢!


    “那你知道地上的血是哪裏來的不?”


    沈蘭被這個小叔叔激起了小孩子心性,忍不住想要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傑作。


    “哪裏來的?我也好奇呢,沒看見他身上有什麽傷口呀!”


    “嘿,悄悄告訴你哦……”


    沈蘭稍稍側身,一隻手擋著嘴,在上沈傳家耳朵邊上說著。


    “啥?那他怎麽沒反應,那得多疼啊?”


    沈傳家驚呆了,趕緊緊了緊自己的菊花,然後像是看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看了一眼沈蘭,還誇張的哆嗦了一下身體,慢慢倒退著遠離了沈蘭。


    “切,膽小鬼!”


    沈蘭不屑的看了一眼沈傳家,轉身往爺爺家走去。


    “張八仙,你哪裏受傷了?疼不疼?自己看看哪裏出血了?”


    張八仙媳婦是個正經人,平時也很少說人閑話,要不是有那麽一個拉胯的男人,其實她也算得上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女人。


    可惜這些年嫁給了這麽一個嘴上不把門的,天天跟在後麵給他擦屁股,那份嫻靜也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沒事,老子能有啥事,散了,散了,媽的,沈家這兩個小王八蛋,看爺爺怎麽收拾你們,你們給,給爺等著!”


    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的張八仙,本來就站不穩,突然一陣鑽心的痛感傳來,激淩淩的打了個寒顫,腦子突然就清醒了幾分。


    “別看戲了,吹起來吧!花錢雇你們來,是讓別人看你們的,可不是讓你們來看戲的,快快快,動起來,動起來!”


    沈老三聽說了這邊的事情,趕緊趕過來看看,四嬸子這邊的親戚們,那可都是客人,這畢竟是他們沈家的事宴。


    可不能這個時候出了岔子,讓人家再找補沈家的不是。


    本來一切也就結束了,但是聚堆兒看戲,那可是村裏這些老少們最拿手的,所以圍觀的吃瓜群眾還在指指點點的議論著什麽。


    沈老三一看這情況,趕緊先找到了鼓匠班主,隻要這邊聲音一出,那邊基本上就可以散了。


    班主眼看這東家來了,哪還敢繼續看戲,咚咚咚幾聲鼓點響起,嗩呐聲立馬就蓋過了周圍的一切。


    果不其然,這邊聲音一起,人們大多數都被吸引了過去,平時可沒有這樣事情來讓他們消遣,村子裏的娛樂不是打麻將就是打撲克,嗩呐聲一起,人們就都又往這邊擠了過來。


    沈老三趁著這個空檔,趕緊來到了張八仙跟前。


    “八仙啊,怎麽樣?走,三哥送你回家去,一會兒三哥幫你出氣,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小兔崽子。”


    邊說邊攙著張八仙就往門外走去。


    “三,三哥,沒事,我沒事,噶~”


    腦袋上幾顆透明的汗珠很顯眼,這句話也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沈老三隻道是他酒喝多了,沒注意到她夾緊的臀部和有些打顫的兩條腿。


    張八仙的媳婦攙著他,她也以為是他喝的酒多了,站不穩,所以配合著沈老三連拖帶拽的就把他拉回了家裏。


    待著沈老三離開,本來蜷縮成一團不省人事的張八仙突然就坐了起來。


    拉起床簾,著急忙慌的開始脫起了褲子。


    “哎呀,這是咋啦?這、這、這,這地方怎麽流這麽多血?你痔瘡犯了?”


    張八仙媳婦把沈老三送出門外,回來就看到張八仙著急忙慌的在脫褲子,再然後一張血呼啦擦的大腚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嘶~哎呦,小王八蛋,給老子下死手,哎呦喂,可疼死老子了,看什麽看,還不趕緊端盆水來?”


    用水洗完,張八仙的媳婦倒吸了一口涼氣。


    平時愛喝酒愛吃辣的張八仙這痔瘡就挺嚴重,外麵幾乎天天都吊著那麽一塊肉疙瘩,出血的情況也常見,但是也不疼不癢的,張八仙也懶得管。


    可現在,那個肉疙瘩像是被人用錘子砸爛了似的,從中間往外麵開了花。


    再看張八仙的褲子,屁眼位置上糊著一大片泥土,黑褲子加上黑色的血跡和泥土,怪不得找不到出血的傷口。


    張八仙要臉啊,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這裏疼的厲害,也感覺到了這裏黏糊糊的一片濕,但他總不能跟人家說,自己被人給爆了那啥吧?


    “要不要我去周老先生家去買點藥?”


    張八仙媳婦兒心裏想著,活該他遭這罪,嘴那麽不值錢,這下遭報應了吧。


    但她嘴上可不敢這樣說,正在氣頭上的張八仙,肯定會把氣撒在自己身上的。


    “買什麽藥?你還嫌老子不夠丟人的?還要出去再宣傳一下?”


    眼看媳婦又如以往那般沉默不語,張八仙也找不到撒氣的理由,所以也就悻悻然的拉開被褥,蜷縮著身子躺了進去。


    “哈哈哈,二姐,真的嗎?你把張八仙的那啥給搗爛了?”


    弟弟沈銘、三妹沈竹和四妹沈菊一起躺在被窩裏,聽著沈蘭講述今天打架的事情。


    “二姐,你咋知道他有痔瘡的?那他咋沒跟人說,他那裏受傷了呢?”


    “嘻嘻,記得有一次張八仙喝多了,和別人吹牛說他屁股上長了個大福包,我是問了周老先生才知道的,原來那叫痔瘡,而且是會流血,有時候也會疼的。”


    “至於他沒說嘛?嘻嘻,估計是嫌丟人吧。”


    “哈哈哈……”


    “快睡了,明天還有的忙呢,一天天的嘻嘻哈哈的,都什麽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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