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沈菱心裏有些不平靜。


    茵茵一直是個開朗的小姑娘。


    父母離婚也沒有為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沈露給了她許多許多愛,可就怕沈露來首都這幾天,孩子遇到了什麽事,不敢和家長說,自己一個小孩子又承受不了,心裏裝著事兒可不就睡不安穩。


    “姐,你再好好問問茵茵,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她。”


    聽沈菱這樣說,沈露心裏也七上八下的,掛了電話,她就直奔學校將女兒提前接了出來,母女二人手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先開口。


    不對勁。


    以往女兒見到自己,總會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這幾天卻特別反常,仔細想一想,似乎這樣的狀態持續好幾天了,沈露十分內疚。


    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茵茵,想吃什麽,媽媽帶你下館子吧。”


    茵茵聞言,點了下頭,簡短的嗯了一聲,眼睛一直盯著腳下的路。


    這孩子分明就是有問題。


    沈露著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


    她很想現在就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可又怕逼得太急起到反作用,忍著心焦草草吃完飯,一回到家就拉著女兒進了房間,盡量放柔聲線,讓自己的聲音和緩平靜。


    “茵茵,這幾天是不是和同學鬧矛盾了?”


    “沒有。”


    “那媽媽怎麽覺得你好像有心事?”


    聞言,陳茵茵縮在棉衣下的手抖了下。


    其實她特別想把那件事告訴媽媽,可那個人說了,要是敢告家長,他就拎著刀過來把媽媽殺了。


    她不能讓媽媽出事。


    這樣想著,便僵硬的扯動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媽媽,我沒事,先不說了,我要寫作業了。”


    見女兒明顯在回避,沈露不敢逼得太緊,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那就寫作業吧,媽媽陪你。”


    這一晚。


    她一夜無眠。


    第二天送女兒上學的時候特意找到班主任問情況。


    “茵茵啊,她在學校都挺正常的,不過這孩子有好幾次上課走神的情況,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啊……”


    同班主任老師聊了幾句,沈露更加確定女兒一定有心事。


    明明自己離開的時候她還一切正常、愛說愛笑,自己去了首都沒幾天,回來孩子的性子就大變樣了,說明一定是自己不在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麽。


    她也沒耽擱,又去了娘家。


    沈自強已經不是鋼廠職工,他和吳玉英從鋼廠家屬院裏搬出來,在附近租了一處民房。


    不大的院子,低矮的小平房,沈露過去的時候,沈自強正在堂屋和一個中年老頭喝酒吹牛。


    見大女兒空著手回來,一張臉頓時拉的比驢臉還長。


    “不懂禮數,回娘家也不知道割二斤肉。”


    沈露心裏惦記著女兒,哪兒還顧得上這些,她沒理會,撩開門簾進了裏屋去找吳玉英。


    “媽,我有事問你。”


    吳玉英正埋頭做手工。


    自從丈夫失業,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沈自強每天喝酒吃肉,偶爾還要和人打牌,多數情況下輸的多贏的少,這才多久,手頭那點積蓄就花的差不多了,為了生活,她隻能接手工活貼補家用。


    唯一的盼頭就是外邊那老李頭能幫忙在他兒子單位給丈夫找個輕鬆點的活。


    “啥事,你說唄。”


    “那幾天茵茵在這邊沒碰上什麽不好的事吧?”


    “能發生啥不好的事。”吳玉英垂下的眼睛閃爍了下,“白天上學晚上睡覺,我和你爸是她親姥姥親姥爺,難不成還能欺負了她,你這麽不放心,以後別送來了。”


    沈露聞言也來了脾氣。


    “我就是問問,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行了行了。”


    吳玉英不耐煩地擺手。


    “你現在掙錢了,說話都硬氣了,我當娘的不和你計較,我問你,那天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沒有?”


    前幾天,一下火車沈露就過來接女兒。


    那時候,吳玉英跟她提了一嘴,說有個朋友的兒子剛死了老婆,年齡還不到三十,讓她去和人家相看,當時沈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可吳玉英還是不死心。


    “你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邊那老頭了吧,別看人家不咋樣,兒子可有本事了,聽說是肉聯廠的領導,上個月老婆剛死,老婆還沒咽氣的時候就有人排著隊上門說親,要不是老李頭和你爸關係好,你還沒這個機會呢。”


    “你可得珍惜。”


    這話沈露特別不愛聽。


    “我說過不會再婚,以後這種事你也別拿到我跟前說,我走了。”


    說完,她就往外走。


    吳玉英被懟的鼻孔呼呼冒氣,要不是有客人在,高低得給這閨女洗洗腦。


    堂屋。


    老李頭笑嗬嗬地掃了眼沈露離開的背影,問吳玉英。


    “咋樣,你閨女啥時候和我兒子相看?”


    吳玉英搓著手,麵上掛著討好的笑。


    “她這幾天挺忙,說是過兩天才能騰出時間。”


    “是嗎?別不是眼光高看不上我兒子吧。”


    “怎麽可能,她就是個帶著孩子的二婚女人,能嫁進您這樣的人家是她的福氣。”


    “就是,能和老哥你交朋友,也是我沈自強的福氣。”


    一離開鋼廠,沈自強所有的傲氣都消失一空,連帶著骨頭都軟了,盼著老李頭能給自己找個工作,就差點跪下給人家舔鞋了,說完,見老李頭笑而不語,眼珠子一轉,道:“要不把我那外孫女帶過來……”


    ……


    這邊,沈菱還不知道那一對禽獸夫妻的喪心病狂。


    她和陸越分別去了二叔、三叔和小姑家,將禮物送過去。


    二嬸和三嬸都挺欣慰。


    “還是閨女貼心,我家那兩個臭小子長這麽大連個空氣都沒給我買過,更別說金項鏈了。”


    “咱倆一樣,兒子哪比得上閨女,閨女是娘的小棉襖,兒子就是皮夾克,看著體麵,實際上呼呼漏風。”


    二嬸三嬸生的都是兒子。


    沈菱在一旁陪著聊了一會兒後告辭,之後又去陸小姑那裏,略微坐了一會兒就出來了,這次出來,陸肅專門給派了車,方便陸越出行。


    回去的路上,沈菱側眸看向陸越,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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