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英聽了有些猶豫。


    “菱菱和玉珠向來水火不容,她肯定不答應。”


    “憑什麽不答應!”


    沈自強一雙眼睛凸出來,指著門外,“你現在就去給她打電話,就說我命令她必須給玉珠收拾出一個幹淨的房間來住,都是一家子親姐妹,幫這麽個小忙怎麽了?難道她日後就沒有用得上玉珠的地方?”


    吳玉英知道丈夫的性格,拗不過隻能出去打電話。


    等了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沈菱的冷冰冰的聲音。


    “什麽事?說。”


    “菱菱。”


    吳玉英連忙軟著聲音將打這一通電話的目的說了。


    沈菱就知道大半夜打電話準沒好事,冷嗤了聲,“你腦子沒進水吧,你覺得往我和陸越的家裏塞一個沒結婚的大姑娘合適嗎?這事是沈玉珠的主意吧,她從小就喜歡和我搶,什麽都搶,現在長大了改搶男人了是吧。”


    “不是,菱菱別誤會,玉珠不是那種人,她就是為了上班方便。”


    “為了上班方便就要住進別人家,給別人添麻煩,單位宿舍小放不下她這個嬌小姐是吧,一點苦都吃不得,幹脆別活了,死了就什麽苦都不用吃了。”


    沈菱這話噎的吳玉英久久無語。


    好半晌她才小聲說:“你這孩子怎麽能這麽說話,要是被你爸聽見你這麽罵玉珠,肯定又要發火了。”


    “他屬炸藥啊,一提沈玉珠就炸。”


    沈菱嚴重懷疑沈玉珠就是沈自強和別人的私生女,而吳玉英被丈夫瞞了二十多年,傻乎乎的替別人養孩子,為此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她不管吳玉英能不能接受,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


    就算沈玉珠不是沈自強親生女兒,吳玉英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必定會去求證。


    沈玉珠算計自己,自己也不會讓她好過。


    “沈自強處處維護沈玉珠,我真的懷疑沈玉珠根本就不是舅舅的女兒,說不定她就是沈自強跟別人的私生女,至於這個別人是誰你可以自己去想——”


    “胡說什麽呢!”


    話沒說完就被吳玉英急切打斷。


    “你爸是好人,他可憐玉珠才對她好。”


    “行,就算他是好人,你不覺得他對沈玉珠的好已經遠超一個好人的範圍了嗎?你是沈玉珠的姑姑,你對你的侄女好無可厚非,誰讓沈玉珠是個沒爹沒媽的小可憐呢,你們有血緣關係,沈自強和沈玉珠之間有什麽?”


    “這……”


    沈菱不給吳玉英說話的機會,繼續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原因吧,別被人當傻子耍的團團轉。”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頭吳玉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覺得丈夫是因為自己才對玉珠好,可沈菱剛才的話點醒了她,對啊,丈夫和玉珠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為何三個孩子裏,他單單隻疼玉珠疼到骨子裏?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心就亂了。


    愣怔了許久,吳玉英才付了電話費,連老板的找零都忘了拿。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開門就見丈夫和玉珠正麵對麵下棋,玉珠悔棋耍賴,而丈夫也依她,看著她的目光慈祥的不得了,是那種從未給過大女兒和小女兒的慈父神情。


    心裏重重一抖。


    吳玉英死死盯著沈玉珠,越看越覺得她和丈夫的五官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尤其是一雙眼睛,都是那種寬大的雙眼皮,她和弟弟雖然也是雙眼皮卻沒有這麽寬。


    難道玉珠真是丈夫的私生女?


    吳玉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見她電線杆子似的直愣愣戳在門口,沈自強不悅的皺起眉頭,“電話打了,那個逆女怎麽說?”


    逆女這兩個字是沈自強對小女兒的專稱。


    以前沈自強這麽喊,吳玉英不覺得有什麽,此刻卻覺得十分刺耳。


    “老沈,菱菱是你的女兒,你為何這麽看不慣她?”


    沈自強沒有察覺出吳玉英的異樣,不屑的冷哼了聲。


    “她對我這個父親可有半分尊重?她是不是不同意玉珠過去住,這個逆女,我早就說過她無情無義、自私自利到了極點,早知如此,當初一生下來就該任由她自生自滅!”


    作為一個父親,竟然說出這種話。


    吳玉英心裏破天荒的生出很大的反感。


    沈玉珠很會察言觀色,見她臉色不愉,猜測著可能是被沈菱罵了。


    沈菱真是條瘋狗,逮誰罵誰,這樣的性子哪裏配得上陸越,作為女人空有美貌沒有內涵,遲早要被男人厭棄,她低落地垂下眼皮,不安的攪動著手指。


    “算了,我不想讓小妹為難。”


    “哪裏為難了。”


    沈自強鼻孔冒粗氣。


    “隻是要一個房間又不是要她的命,玉珠別擔心,改天我親自去找這個逆女,玉英,你跟我一起過去。”


    吳玉英沒說話,她現在腦子亂得很,因為沈菱那些話,失眠了一整晚。


    沈菱倒是睡了個好覺。


    早上,她是被親醒的。


    陸越輕輕在妻子麵頰印上一個個吻,隨即移到那一抹桃花般嬌豔的唇瓣上,十分的溫柔繾綣,與他肅冷的外表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沈菱被親煩了,伸出手去推他的臉,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困倦。


    “討厭~”


    “我哪裏討厭?”


    “哪裏都討厭。”


    她翻了個身,擺脫男人的桎梏。


    見妻子像一隻慵懶的貓兒,陸越滿眸溫柔,無奈之下隻能拿過床頭的衣服,一把將人撈在懷裏親自動手替她穿。


    “你不是說要早起做藥霜?”


    經他這麽一提醒,沈菱頓時清醒了幾分。


    這幾天忙沈露的事情,她的麵霜事業一直沒有開啟,白天要去衛生室上班,隻能將早晚的時間利用起來,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一看時間才六點。


    果然錢難掙啊。


    好在有貼心照顧自己的男人。


    穿好衣服,沈菱洗漱,陸越則去食堂打飯。


    他腳程快,很快就拿著兩個飯盒回來了,進門的時候遇見隔壁的蘇蘭開門出來,蘇蘭瞅了眼陸越手中的飯盒,不動聲色的撇撇嘴角。


    “早飯又買了吃啊。”


    “你們年輕人可真舍得花錢,不像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一分錢都要掰成兩瓣花。”


    陸越不理會蘇蘭的酸話,冷著俊臉,看了眼種在自家院中的蔬菜,不冷不熱地說:“嫂子種過這一茬豆角就別種了,我妻子喜歡花,這地要留給她種花。”


    說完,不再看蘇蘭一眼,邁步進了院子。


    蘇蘭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一張臉氣得比石頭還臭。


    什麽人啊,一股子資本家小姐做派,好好的地不種菜要種花,陸越竟也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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