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來的聲音,馬上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天河,跟輕語還在外麵呢?”


    雲天河點起一根香煙,應道:“對。”


    謝東來道:“三叔公回來了,給謝家五服之內的後人,都下了請帖,明天在他的宅子裏聚餐。”


    雲天河道:“輕語就在我旁邊,我把手機給她。”


    他以為謝東來是沒聯係上謝輕語,才把電話打到了他這裏。


    誰知,謝東來馬上表示:


    “不用叫輕語,我就是專門找你說這事兒。”


    “想跟你商量商量,看這事兒咱們怎麽安排合適。”


    雲天河微微有些意外,接著道:


    “這種事情,你們安排就好了吧,我摻和也不合適。”


    謝東來音調拔高兩分:“這是什麽話?”


    “上門女婿就是兒,這個家什麽時候拿你當過外人?”


    聽到這話,雲天河差點沒笑出聲來。


    謝東來可能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這才接著道:


    “你的能力,現在全家人都看在眼裏。”


    “這麽大的事情,當然要跟你一起商量。”


    “甚至,咱們最後都得靠你一起拿主意呢。”


    雲天河淡淡的道:“行,我知道了,等我們忙完這邊的事情,就回去。”


    三叔公資產什麽的,他是真沒有什麽興趣。


    聽到雲天河態度有些敷衍,謝東來頓時就急了:


    “你們忙什麽呢?什麽事兒能比這事兒還大啊?”


    雲天河道:“已經快忙完了,應該很快能回去,到時候聯係。”


    說完,雲天河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雲天河回來,謝輕語問道:


    “家裏打來的?怎麽了?”


    穀泰中道:“我老頭子插句嘴。”


    “還是那句話,以後雲先生的事情,就是我們整個形意門的事情。”


    “有什麽需要,雲先生請盡管吩咐,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雲天河笑了笑:“能扯著形意門的招牌出去嚇唬人,這種好事我怎麽可能拒絕,老爺子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說著話,他在位置上坐下,接著向謝輕語道:


    “爸打的電話,說是那位三叔公回來了,給謝家五服內的後人全下了請帖,約大家明天晚上去他家聚餐。”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不能說的事,所以雲天河就直接說了。


    謝輕語愕然道:“還真回來了?”


    她還以為,謝西來是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呢。


    雲天河笑著道:“估計你爸還想著,讓我把三叔公的繼承權幫君豪搞到手呢。”


    謝輕語道:“他肯定會有這心思啊,誰讓你最近表現的那麽厲害的。”


    穀泰中幾人在旁邊都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不過,穀泰中和李紹文自然不會開口詢問人家的家事。


    不過,米可兒就不一樣了。


    她本來就性格單純,再加上剛喝了不少酒,更不會遮遮掩掩,心裏好奇就直接開口問了:


    “你們在說什麽呀?”


    “什麽繼承權?還得搞才能到手?”


    “聽起來像奪嫡似的……”


    米可兒“咯咯”笑了起來,胸前頓時又是一陣跌宕起伏。


    穀泰中訓斥了一句:“可兒,人家的私事,不要瞎打聽。”


    “哦。”米可兒應了聲,衝雲天河和謝輕語吐了吐舌頭。


    謝輕語笑了笑道:“也沒什麽,是我們本家有個長輩,前些年一直都在南域發展。”


    “最近他的身體好像出了些問題,所以有了落葉歸根的想法。”


    “據說他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想從我們本家五服內找一個合適的後輩繼承他的產業,我爸媽他們也動了些心思。”


    見謝輕語有些不好意思,穀泰中開口道:


    “很正常啊,我覺得你爸媽的想法沒什麽問題。”


    “隻要是五服內的後輩,都有同等的競爭權利,你爸媽想爭取當然可以。”


    他喝了口酒,接著道:


    “不但要爭取,還要大力爭取!”


    李紹文道:“你可真多事,人家的家事,有你叨叨的份兒?”


    穀泰中道:“雲先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隻要雲先生想爭取,我就全力支持。”


    他看向雲天河:“到時候,不管是要錢還是要人,或者是需要什麽人脈,你盡管開口。”


    “隻要是老頭子我能拿得出來的,就絕對不會掉鏈子。”


    雖然並沒想去爭取什麽,但人家老爺子一片好心,雲天河也不好直接無視,所以舉起酒杯笑著道:


    “那我就先謝謝老爺子了。”


    穀泰中端起酒杯,道:


    “雲先生,你對我那麽大恩我都還沒報答,你要是再跟我提‘謝’字,我就真得再給你跪下了。”


    雲天河苦笑道:“好,不謝,咱們喝酒。”


    酒至半酣,氣氛更加熱烈。


    李紹文敬了雲天河一杯酒,然後開口道:


    “能不能冒昧的問問,你師承哪位杏林大師?”


    雲天河這身醫術,他就不信,能是雲天河自己自學出來的。


    雲天河道:“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好吧。”李紹文道:“是我冒昧了,我自罰一杯。”


    謝輕語急忙解釋道:“老爺子,您誤會了。”


    “他確實不知道……他失憶了,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甚至就連醫術,他也是最近才想起來的。”


    李紹文和穀泰中麵麵相覷,都愣住了。


    半晌後,李紹文開口問道:“請問,是什麽原因引起的失憶呢?”


    謝輕語搖頭:“不清楚。”


    “我當初認識他的時候,他除了記得自己的名字,其他什麽都不記得。”


    李紹文向雲天河道:“可否容我班門弄斧,給你把把脈。”


    雲天河笑著道:“這話就讓我汗顏了。”


    他把手朝李紹文伸了過去。


    李紹文把住雲天河的脈門,閉上了眼睛。


    場中其他人,全都保持安靜,以免影響到李紹文。


    一直把了足有五分鍾,李紹文才睜開眼睛。


    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都集中在了李紹文身上。


    特別是謝輕語,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期待的問道:


    “李老醫師,怎麽樣?”


    能讓穀泰中推崇的老中醫,謝輕語相信他本事自然不凡,所以心裏還是抱了些希望的。


    李紹文眉頭微微凝起,看著雲天河,道:


    “你的脈象很奇怪,似乎正常……又似乎不正常……”


    雲天河問道:“我失憶,是不是跟我的脈象有關係?”


    “慚愧。”李紹文眉頭緊鎖,“我看不出來,也不敢瞎講。”


    說完,老頭子起身朝雲天河拱了拱手:


    “雲先生,可否教我?”


    雲天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然我早就把自己治好了,還會連自己什麽身份來曆都不知道嗎?”


    “好吧。”李紹文表情有些失落,坐下自己端了杯酒。


    雲天河也端起酒杯,向李紹文示意:


    “老神醫,來,我陪你喝。”


    李紹文看了雲天河一眼:“別臊我了,我算個屁的神醫啊。”


    穀泰中笑著接口:“在雲先生麵前算不上,但你在別的那些徒有虛名的家夥麵前,還是算得上的。”


    李紹文瞪了穀泰中一眼,沒好氣的道:


    “要不是念在你身體不好,我今天非跟你整個大杯不可。”


    穀泰中拍了拍桌子:“整就整,誰怕誰啊。”


    米可兒頓時不樂意了,瞪起美眸說道:


    “外公你這才剛好了幾分鍾啊?就開始嘚瑟了?”


    姑娘雙手叉腰:“不準喝!”


    顫顫巍巍,跌宕起伏。


    雲天河不想看的,可是總不能把頭別開,那就有些太刻意了。


    “這個你們說了不算。”穀泰中笑著把目光投向雲天河,“雲先生,喝酒影響嗎?”


    雲天河笑了笑:“不影響。”


    “要嚴格說起來,喝酒加速渾身血液循環,反而有利於你剛剛身體攝取的藥物吸收。”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


    “當然,前提是你的身體沒有其他問題。”


    一聽這話,穀泰中頓時就來勁了:


    “聽到沒有?雲先生說,不但沒有壞處,反而有利於我的藥效吸收呢。”


    他朝米可兒招了招手:


    “可兒,大杯大杯……快給外公來個大杯……”


    米可兒一臉狐疑的看著雲天河:“真的假的?”


    她有點不相信,沒聽說過喝酒還能幫助藥物吸收呢。


    雲天河道:“當然真的,不過喝太多肯定也不行,不要超過四兩吧。”


    穀泰中著急的道:“可兒,快,給外公拿大杯來。”


    米可兒這才拿了個大杯給穀泰中。


    見穀泰中抓起酒瓶就準備往杯子裏倒,米可兒製止道:“等等。”


    穀泰中道:“又怎麽了?雲先生都說了可以喝。”


    米可兒道:“沒說不讓你喝,看把你急的。”


    她拿了個分酒器,量了四兩酒,倒進了穀泰中的酒杯中:


    “好了,正好四兩。”


    穀泰中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你真是一滴都不讓你外公多喝啊。”


    米可兒雙手叉腰,嬌哼一聲道:


    “雲先生都說了,四兩……我當然得照辦……”


    穀泰中笑著道:“行,四兩就四兩。”


    他拍了拍桌子,朝李紹文喊道:“老李,不是要整大杯嗎?來!”


    李紹文當即讓米可兒給他也拿了個大杯,“咕嘟咕嘟”倒了一滿杯,看樣子足有個半斤酒。


    他指了指自己的酒杯,向穀泰中道:


    “你身體不好,我也不欺負你……”


    穀泰中沒好氣的打斷道:“誰身體不好?我現在身體不知道有多好。”


    他朝李紹文端起酒杯:“喝!”


    李紹文也不甘示弱,兩人碰了碰酒杯,全都是一飲而盡。


    穀泰中放下酒杯,愜意的哈出一口酒氣,意猶未盡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李紹文,雲天河忽然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李老先生,平時在哪裏坐診?”


    李紹文道:“就在寒舍,不過現在上了年紀,頤養天年,每周隻出診一個上午。”


    雲天河道:“我想請李老先生去龍城出診,老先生可願考慮一下?”


    “去龍城出診?”李紹文微微一怔,接著有些不解的道:


    “雲先生醫術那麽好,邀請我做什麽呢?”


    雲天河道:“是這樣的,我前些天從別人那裏接手了一家醫院。”


    “因為之前的經營模式有問題,我已經把醫院關停了。”


    “這幾天,我一直想著,以後把醫院改成中醫醫院。”


    “那麽大的醫院,我一個人肯定撐不起來,老先生可不可以考慮一下合作?”


    李紹文看著雲天河,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


    穀泰中太了解他這個老朋友了,見狀就知道李紹文已經動了心思。


    他當然得幫雲天河助力一把,當下笑了笑道:


    “老李,想去就去啊,你糾結個什麽勁兒?”


    “你在家裏一言九鼎,誰還能限製你不成?”


    李紹文道:“我那幫不成器的兒孫,醫術都不到家,我不在身邊盯著他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雲天河笑了笑道:“老先生如果願意,就把他們一起帶過去啊。”


    “那麽大的醫院,我正愁從哪裏招合適的人手呢,老先生的傳人,肯定沒問題的。”


    “這……”李紹文還是有些糾結,“合適嗎?”


    雲天河道:“沒什麽不合適的啊,我那裏確實需要人手。”


    “薪資方麵,您盡管放心,我做這家醫院,並不圖掙錢,就是想試著搞一家真正的中醫醫院。”


    “你們為醫院賺取的利潤,我隻收取能讓醫院維持正常運轉的部分,剩下的都可以讓你們拿走。”


    穀泰中道:“老李,這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我知道你對雲先生的醫術感興趣,在他那裏,每天都可以見識到他的醫術,不好嗎?”


    雲天河道:“穀老爺子說的對,咱們在一起出診,隨時都可以互相交流醫術。”


    他看著李紹文,語氣誠摯的道:


    “我可以保證,但凡是老先生您有疑惑的地方,我一定知無不言,絕不藏私!”


    咚!


    李紹文指節在桌上重重的扣了扣:“行,我答應了。”


    老頭子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當下馬上問道: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出診?我提前過去安頓好。”


    雲天河道:“不著急,醫院那邊我還得再重新做一些裝修調整。”


    “正好,老爺子你也想想,看環境方麵,你們有沒有什麽要求。”


    李紹文道:“不瞞雲先生說,我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想法。”


    “但是我沒有雲先生的魄力,一直也沒有付諸實施。”


    “如果雲先生信得過我,裝修什麽的也可以交給我。”


    雲天河笑著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發愁呢。”


    李紹文道:“那我明天就去龍城。”


    說著,他就起身向穀泰中道:


    “老穀,咱們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了。”


    穀泰中了解李少偉的性格,也沒有挽留,直接起身相送。


    送走了李紹文,雲天河和謝輕語也告辭離開。


    穀泰中親自把雲天河送到大門外,目送著雲天河和謝輕語的車遠去,他叫了聲:


    “盈倉!”


    管家穀盈倉從旁邊走了出來,恭敬叫道:“師父。”


    他不但是穀家的管家,同時還是穀泰中的親傳弟子。


    穀泰中沉聲說道:


    “雲先生最近可能會麵臨一些紛爭,你帶幾個門中好手去龍城。”


    “一來暗中保護;二來,雲先生需要人手的時候,也能隨時支援。”


    他不知道雲天河會不會去爭那什麽三叔公的繼承權,但是他覺得,自己得做好隨時支援雲天河的準備。


    穀盈倉抱拳領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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