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繼母親不治身亡後,慕容雪第一次感覺如此無助和困惑。


    最近24小時內發生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讓她毫無頭緒。


    昨天,當她返回駐車地,準備返回濱城的時候,埋伏已久的趙括,突然帶人衝了出來,攔下了她的車輛。


    當時,她隻是很困惑,很配合地按照趙括的指示做了。


    熄火,下車,舉起雙手。


    幾位民警小心翼翼地接近,眼神裏寫滿了對她的忌憚和警惕。


    這時,慕容雪才緊張起來,知道自己似乎又被卷進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趙括走來,打開了牧馬人的後備箱,一頓翻找後,手裏拎著一隻雙肩包,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看到那隻雙肩包的一瞬間,慕容雪感覺自己仿佛跌入了冰封的河麵,整個人瞬間降溫,甚至連身體裏的血液都要凍結住了。


    心髒倔強地跳動著,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衝擊著她的耳膜,越跳越快。


    她馬上就想到了錢日升,但是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裝著50萬現金的雙肩包,不是應該在錢日升手裏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後備箱裏?


    她很快就想到了錢日升背後的那個神秘人,預感這事和自己一直預感到的那隻大手有關,但仍舊是一臉茫然。


    當趙括用大仇得報後的快意語氣,宣布說要以謀殺錢日升的罪名對自己實施刑事拘留的時候,慕容雪的大腦被大量的信息填滿,宕機了。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實,並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擔心。


    第一次麵臨這種指控,而且是在完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說她完全沒有慌亂過,那肯定不是真的。


    她懷疑趙括是故意為之了,安排自己和她坐在同一輛車裏。


    她也有一種預感,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已經在心裏判定自己有罪了,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付出代價。


    看到他得意的樣子,慕容雪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


    顯然,錢日升跟自己所做的交易,打亂了神秘人的計劃。


    從始至終,錢日升都是這個人手裏的棋子而已。


    這個人不但心狠手辣,能夠殺人放火,而且也懂謀略,利用錢日升跟自己的交易,設計陷害自己。


    但人不是自己殺的,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在審訊室裏,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


    發現錢日升的地方,距離自己停車的地方相隔一公裏不到。


    更可怕的是,根據趙括的說法,警方在牧馬人的輪胎縫隙中提取到了錢日升的血跡。


    種種想象表情,自己折騰露營之旅,被人跟蹤和利用了,製造出了種種不利於自己的因素,旨在讓自己百口莫辯。


    正值盛夏,出來露營的人本就不多,慕容雪選的線路又是比較冷門的,從頭到尾就隻遇到過一隊五個年輕男女組成的小團體。


    他們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當時所在地的人,但對他們一無所知,無異於大海撈針。


    趙括甚至挑釁說,壓根就不存在這些人,是慕容雪情急之下,為了找不在場證明而杜撰出來的。


    好在警局不是趙括一個人說了算,他的同事對慕容雪提供的這個線索很重視,表示會竭盡全力找到這些人的。


    根據法醫鑒定的死亡時間,如果能夠找到這幾個年輕人,就能排除掉慕容雪的作案可能。


    慕容雪跟那幾位驢友擦肩而過的地方,正好是該環線標誌性的打卡地點。


    慕容雪路過的時候,這夥人正在拍照片。他們擺出各種各樣新鮮的姿勢,展現出青春該有的樣子,朝氣蓬勃。


    根據慕容雪自己的估算,錢日升就是在自己遇到這群年輕人的時間裏被殺害的。


    從標誌性打卡點到發現錢日升屍體的距離,最近的這路線就是已經被驢友開發出來的小徑。


    走其他線路,或者野徑的話,距離隻會更遠。


    除非慕容雪有閃現的特異功能,否則的話,錢日升被害期間,她是不可能在場的。


    而且,按照正常水平,從打卡點徒步走到案發現場,至少需要六個小時。


    經過一天的審訊,該說的,該解釋的慕容雪都交代過了,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找到這幾位驢友了。


    趙括的質疑聲音當然是最大的,覺得她大夏天跑出去露營,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慕容雪不禁想到那天出門遇到王月嬋的情景,心裏哭笑不得。


    她知道,因為案件調查的需要,王月嬋肯定會被警方詢問的,不由地擔心起她對自己的看法來。


    得知消息後,她也會認定自己是凶手嗎?


    有一點,趙括確實沒有說錯——自己的確是盼著錢日升死的。


    她的預想是,錢日升會因為這筆突然的橫財,把自己活活作死。


    根據她的經驗,隻有他真的死了,林翠萍和錢璐這輩子才能夠徹底擺脫他。


    她不止一次後悔過,當初沒有跟錢日升同歸於盡。


    這個念頭,理所當然地成了找趙括針對慕容雪的一把利劍。


    一天不到接觸下來,慕容雪對趙括的厭惡已經超出天際了。


    之前,他為了在王月嬋麵前博好感,假公濟私,透露慕容雪坐過牢的事情。


    現在,他又帶著個人情緒進入工作中,明顯有公報私仇的傾向。


    如果可以,一個人最好這輩子永遠都不需要跟這種人打交道。


    麵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慕容雪心中倍感無奈。


    這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陳小糖走進來,抱歉地笑了笑。


    這不是慕容雪進局子了,對警方的辦案過程了如指掌。


    審訊不可能隻進行一次的。這個過程將反反複複,為了讓犯罪嫌疑人前後的口供相處同,從而露出破綻。


    慕容雪回了陳小糖一個微笑,表示自己理解她的工作,並配合地跟著她往外走。


    “不用太擔心的。”陳小糖突然開口打破難堪的沉默,安慰說,“待會我同事問什麽,你實事求是回答就行了。”


    “慕容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被捕後,她絞盡腦汁想要找到合理的地方,但始終一無所獲,不禁有些氣餒。


    陳小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我跟劉隊都相信你是無辜的。”


    “謝謝。”慕容雪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現在已有的證據對自己十分不利。在這種情況下,劉華跟陳小糖還會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這大大地出乎了慕容雪的預料,心裏大受感動。


    “王小姐也是這樣認為的。”為了讓自己的話有足夠的信服力,陳小糖補充說,“她一再強調,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你肯定是無辜的。”


    “王月嬋?”慕容雪猶豫著問道。


    陳小糖點點頭,鼓勵說:“雖然眼下的情況對你十分不利,但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們一定會查到事實的真相,還你一個公道的。”


    慕容雪感激地看著她,鄭重地答應了一聲。


    進入審訊室,發現坐在自己對麵的人不是趙括後,慕容雪在心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她的思緒已經夠混亂的了,分不出多餘的精力,跟趙括解決個人恩怨。


    做筆錄的民警還是昨天那個,但提出問題的民警換了一張新麵孔。


    對方沒有做自我介紹,但慕容雪之前看過宣傳欄的簡介,知道對方叫韓向偉。


    “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去露營呢?”韓向偉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


    “因為隻有這周有空。”慕容雪耐心地解釋說,“之前一直擔心錢日升會去找林嬸她們的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出行。後麵兩個月,公司有個大項目要做,大概率是出不來的。”


    “你提到的那幾個人,真的完全不能給出具體的樣貌特征嗎?”


    慕容雪一臉苦笑,“因為是大夏天,對方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其中三個人帶著太陽眼鏡,另外兩個我沒注意。”


    “好吧。”韓向偉歎了一口氣,“按你鎖定,假設我們真的找到了這五個人,對方真的能夠認出你嗎?”


    “隻能賭一把了。我隻帶了一頂漁夫帽,相比較而言會好一點。”


    ……


    “那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給錢日升的東西,會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你的後備箱裏?”


    “很抱歉,這一點,我真的毫無頭緒。”慕容雪閉了閉眼睛,整個人疲憊不堪,補充說,“包括輪胎上的血跡。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韓向偉跟同事對視一眼,然後扭頭看著側牆上的鏡子。


    慕容雪不禁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預感到天平上對自己不利的籌碼又增加了。


    很快,趙括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慕容雪的心瞬間跌入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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