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金波約了蔡誌文打高爾夫球。


    其實,他們兩人對這項運動毫無興趣,隻是礙於應酬需要,勉強學了個半吊子。


    在陪其他客戶打球的時候,這反倒成了他們哄客戶開心的好法子,用自己拙劣的球技襯托對方的精湛技術。


    今天他們這兩個人湊到一塊,一開始還一模一樣地揮了幾杆,很快就興致缺缺了,在草坪閑逛了一會,就返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開放式的社交場所,還有一部分是私密性絕佳的獨立包間。


    兩個人回到包間,桌上已經擺滿了金波事先點好的茶點,都是按照蔡誌文的口味偏好來的。


    蔡誌文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但心裏的情緒一點都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淡淡地說了句,“用心了。”


    “應該的。”金波擺了擺手說,然後給蔡誌文倒了一杯茶。


    看到金波打來電話的那一刻,蔡誌文就知道他今天約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了。


    有一說一,他倒是挺喜歡金波的。如果這次合作能夠成功,兩個人說不定會漸漸處成朋友也不一定。


    “可惜啊!”蔡誌文在心裏感歎道,端起紫砂杯抿了一口。


    買賣不成仁義在。


    他打算還是趁早打消掉金波的念想,免得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合同已經跟旗聖那邊簽好了。”蔡誌文放下紫砂杯,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著金波。


    聰明人點到為止。


    金波咧了咧嘴,“這我當然知道了。”


    蔡誌文一頓,狐疑地打量著金波。


    雖然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打交道,但金波的狡猾和手段,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讓翻譯在過程中做手腳的辦法,就是金波提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慕容雪,估計他已經得逞了,讓大亞順利拿下城南的項目。


    金波再次把兩個人麵前的紫砂杯滿上,漫不經心地說:“我聽說了一件事情,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


    蔡誌文坐直身體,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魚兒上鉤了。


    金波會心一笑,“那天晚上跟旗聖代表吃飯的時候,廣經理騷擾了其中一位女同事。”


    蔡誌文冷哼一聲,“無稽之談!”


    金波嘿嘿一笑,“這事,廣經理已經認了,而且還當麵向人家賠禮道歉了呢!”


    蔡誌文臉色一沉,怒色漸濃,用更加銳利的眼神打量著金波,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後,立馬把憤怒矛頭指向了廣浩宇,怪他把自己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這個混賬東西。”他怒喝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還想瞞著我。”


    金波笑著擺了擺手,“他這樣做,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蔡誌文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廣經理跟我一個手下很聊得來,前天晚上叫他出來喝酒,就是為了吐槽這件事情。”


    “怎麽,他還覺得委屈了?”蔡誌文沒好氣地問,“早就跟他說收斂一些了,就是不聽。要是哪天波及到我身上,看我怎麽收拾他!”


    金波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我要是有他這樣忠心耿耿的員工,就好了。”


    蔡誌文愣了一下,不明就裏地看著他。


    “他跟在你身邊這麽久了,向女方賠禮道歉這種事情,應該是第一次聽說吧?”


    蔡誌文點點頭。


    “第一次接觸,我就知道他是哪種人了。沒想到他竟然會低聲下氣地對旗聖地人道歉,更何況,他還沒有把人家怎麽樣呢!”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蔡誌文終於回過神來,發現這完全不像是大男子主義的廣浩宇的作風。


    “說實話,大家都是搞業務的,這種事情不是稀鬆平常的嘛?在緊張的工作之餘,搞搞曖昧,緩解一下壓力。”


    金波頓了頓,等到蔡誌文臉上露出讚同的表情後,才繼續說:“就算了為了項目,旗聖的那位女員工也不該上綱上線的。鬧大了,大家都難堪。”


    蔡誌文點點頭,用是非挑剔和不屑的語氣問:“是那位姓吳的吧?”


    對於廣浩宇他還是了解的,知道他不敢把主意打到王月嬋身上。


    金波豎了豎大拇指,“真乃神人也!”


    蔡誌文得意得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地說:“但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會把事情鬧大的人啊?”


    “有什麽樣的領導,就有什麽樣的兵。”金波憤憤地說,讓蔡誌文自己領會。


    “難道是王經理?”蔡誌文喃喃道,又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結論,“王經理這人向來以大局為重。除非這次事情很嚴重,不然應該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金波點點頭,“如果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她也不可能坐上現在的這個位置了。”


    蔡誌文一頭霧水地看著金波,突然眼前眼底一閃,“該不會是慕容雪吧?”


    “除了她,還有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情?”金波說,“萬一鬧出什麽事來,其他人敢擔這份責任嗎?”


    蔡誌文恍然大悟,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沉聲道:“她真的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那種重要的日子,竟然連個臉都沒有露。”


    “晚上吃飯,恩佐很想她來,我還給她打了電話,但她二話不說就拒絕了。”他越說越生氣,“現在竟然還敢跟我的人秋後算賬,真的是一臉麵子都不給!”


    “我打聽過了,她這人一直是這樣的。”金波陰陽怪氣地說,“隻有自己,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她走到今天,不可能人情世故一點都不懂的。”蔡誌文說,“我看她不是不懂 隻是單純的不想而已!”


    他的眼神漸漸惡毒起來,“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她這樣三番兩次地搞事情,擺明了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金波心裏暗爽,乘機添油加醋說:“不知道她耍了什麽手段,把法國佬迷得神魂顛倒。”


    果然,一聽到法國佬,蔡誌文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說:“真搞不懂法國那邊是怎麽想的,公司開在中國就應該按中國的來,憑什麽讓一個連語言都不通的法國人說了算?”


    “就是。”金波諂媚地笑著,“如果沒有他在,我們兩個早就強強聯合,互利共贏了。”


    蔡誌文想起金波允諾過給自己的好處,不由地長歎一聲。


    都是因為慕容雪!


    如果她沒有重新加入旗聖,就不可能做出這份趨於完美的方案;如果她不懂法語,或者法語沒有那麽好,就不可能改變恩佐的印象和決定;如果沒有她的攪合,金波會順利拿下城南的項目,而自己也將住進心儀已久的江景大平層……


    想到這,他決心一定要做點什麽了。至少,他要慕容雪改變高高在上的態度。


    歸根到底,自己才是是甲方爸爸。


    與此同時,慕容雪遠遠甩開身後還在等待行李箱的旅客們,背著一隻雙肩包朝通道的另一頭走著。


    馮語嵐很容易就看到了遙遙領先的慕容雪,激動地朝她揮手。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盼過來了。”馮語嵐一把挽著慕容雪的胳膊,完全不顧對方奮力想要把手抽回去的努力。


    最後,慕容雪妥協了,任由馮語嵐挽著自己往外走。


    上車後,馮語嵐神秘兮兮地把頭湊到慕容雪耳邊,“我爸給你安排了一個驚喜。”


    慕容雪完全不感興趣,因為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想要的。看到馮語嵐如此激動和期待,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什麽?”


    馮語嵐笑得更加神秘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慕容雪無奈地笑了兩聲,“這頓飯可以不吃嗎?”


    “當然不行了!”馮語嵐鄭重其事地說,“你幫公司拿下這麽大的項目,肯定要好好犒勞犒勞啦。”


    慕容雪扯出一個假笑,不再說話,轉頭看著窗外快速後退的景物。


    馮語嵐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見識到你的真本事後,我爺爺更想把你招到總部了。他說有你在,他才放心完全放手公司的事務,安安心心過自己的退休生活。”


    慕容雪擠出一個疲憊的微笑,“也就是說,就算我完成了跟你爸的約定,轉頭還要負責搞定老爺子,是嗎?”


    馮語嵐拍了拍慕容雪的肩膀,“誰讓你太能了呢!依我看啊,你就放棄那些個流浪地球的念頭吧,安安心心過來上班,幫我們把旗聖打造成一流的企業,怎麽樣?”


    “其實完全不需要我的。”慕容雪一臉認真地說,“這次改革,叔叔的魄力大家都看到了,再加上你的創新精神,旗聖的未來一片光明。”


    馮語嵐受用地笑了,揶揄道:“做了公司一把手的人就是不一樣嘛?小嘴比以前甜多了,都知道說這種話了。”


    “那是當然。”慕容雪笑著回應道。


    當她們兩個在說說好話的時候,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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