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何天澤跟羅勇依舊下落不明,但江淑華已經坦白了一切,案件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徐磊的父母早早地就守候在辦公室門口了。


    隻一眼,劉華就感到眼前的兩位老人比起上次見麵,蒼老了很多,心裏唏噓不已。


    送走兩位老人後,曲婉婷也打電話過來向警方表示了感謝。


    當得知孫悅翔是接到江淑華的求助電話後,想要幫助對方才落入陷阱遇害的,曲婉婷發出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劉華半晌說不出安慰的話來,直到曲婉婷哭歇後,一個勁地為自己的失態而道歉時,才勉強說了幾句安慰和鼓勵的話。


    孫悅欣是個善良的人,而江淑華卻利用了他的樂於助人,將他推進了地獄。


    有了這樣的遭遇,曲婉婷究竟會如何教育自己的女兒呢?


    是希望她跟她爸爸一樣,做一個善良熱心腸的人,還是做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劉華捫心自問,卻遲遲給不出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慕容雪敲門進來了。


    “我這邊都結束了。”慕容雪說,“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劉華見慕容雪轉身要走,急忙叫住她,指了指靠牆的小沙發,“不趕時間的話,就坐一會吧。”


    慕容雪想了想,微微一笑,轉身朝小沙發走去。


    劉華看著慕容雪頭上的紗布,關心地問:“應該沒有大礙吧?”


    “謝天謝地,我很好。”慕容雪笑著說,“否則的話,我那兩位朋友真的會把我關在醫院裏的。”


    “有這樣的朋友,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了。”


    慕容雪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見劉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問:“你這是有什麽心事嗎?”


    劉華雙眸發亮,“真的不考慮做我徒弟嗎?”


    慕容雪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劉華歎了一口氣,“也不考慮待在濱城裏嗎?畢竟,這裏有你的摯友在。”


    “不了。”慕容雪一臉感慨,“我的檔案,你應該已經看過了。我跟外婆相依為命,談不上貧苦,但也不富裕。”


    “小時候,我就暗暗發誓,長大後,要努力賺錢,讓外婆過上別人羨慕的日子。畢業後,我也如願成為了一台賺錢機器,貪婪,不知疲倦。”


    “外婆去世後,瞬間失去了動力,想一艘失去方向的小船,渾渾噩噩,隨波逐流。”


    “入獄後,我才知道自己真是想要什麽。”慕容雪發自內心地笑了,“我想成為風。”


    見劉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又自嘲說:“說起來,也要感謝我之前的執迷不悟,一心搞錢,現在才有了更多的選擇權。”


    “有些人總說,錢是萬惡之源。我話我就不認同。”劉華說,“關鍵看這錢在誰手裏,看他怎麽用。在你這,它就是好的,充分發揮了它的價值。”


    “過獎了。”


    “你就是故意的吧?”劉華意味深長地看著慕容雪,“辭退那位同事,加上打斷人家鼻梁骨,其實都是為了幫助人家。”


    慕容雪笑了了,“看樣子,你對我真的很感興趣啊。”


    “那是自然。”劉華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做不了師徒,但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人。所以,有些話還是想說給你聽。”


    慕容雪立馬收起了笑容,認真地看著劉華。


    “辦案過程中,很多時候,我都感覺到力不從心。”劉華表情凝重,“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希望你以後還是慎重一些。這種踩著法律紅線的行為,稍有不慎,可能真的會追悔莫及的。”


    “我知道。”慕容雪真誠地看著他,“謝謝你的提醒。”


    劉華見慕容雪不願多說,隻好轉移話題,問:“之前你幫助過的那位鄰居,好像現在就在濱城吧?”


    慕容雪難掩驚訝,“你連這都打聽到了?”


    李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還是有點人脈的。”


    “她們母女倆現在過得很好。”慕容雪悠悠地說,臉上寫滿了欣慰。


    “就不打算去見見人家嗎?”劉華問。


    慕容雪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本來,我們的生活就是不會再有交集的。這次,隻是恰好來了濱城,但我馬上就要走了,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


    劉華一時無言以對,隻能搖著頭說:“看樣子,網友們對你們這類人的評價也不完全就是空穴來風。”


    慕容雪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不置可否。


    臨走,劉華問:“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打算去哪裏?”


    慕容雪起身,笑著說:“去看麵包樹。”


    劉華起身相送,兩個人一路來到了停車場。


    慕容雪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說出你心裏的困惑吧,看我能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劉華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是曲婉婷,你會教育女兒像爸爸一樣,還是讓她引以為戒,不要攪和進別人的事情?”


    慕容雪笑了,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希望她善良,但與此同時,也不要忘記用鋒利的刺武裝自己。”


    劉華頓時豁然開朗,露出欣慰的笑容。


    車沒開出去多遠,慕容雪的手機響了。


    看到車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命運對自己的捉弄。


    劉華剛提到的人,眼下就水靈靈地打電話過來了。


    想到即將進行的對話,慕容雪不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璐璐說你在濱城,這是真的嗎?”林翠萍的語氣難掩激動。


    “嗯。”


    “你這孩子……”林翠萍硬生生將數落的話咽回了肚子裏,“聽說你之前在旗聖上班?”


    慕容雪更加心虛了,好在車裏隻有她一個人,一臉尷尬地應了一聲“嗯”。


    “我開的小飯店就在你們公司附近。”林翠萍十分懊悔,忍不住數落起來,“你咋都不吭聲啊?不然,一日三次,我都給你包了。”


    “我這不是怕麻煩嗎?”慕容雪趕緊給自己找補,“而且,我吃飯很隨意的。”


    林翠萍不滿地歎了口氣,“你就是太見外了。”


    慕容雪尷尬地笑了笑,然後開始轉移話題,“娟娟放假了?”


    “剛到家。”說到女兒,林翠萍又興奮了起來,語氣裏滿是找,“就來店裏給我幫忙來了。”


    “她很乖,很懂事。”慕容雪由衷說道。


    林翠萍高興地笑了,“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娘倆想請你吃飯。”


    想到錢璐的性格,慕容雪知道這頓飯是逃不過去了,也不做垂死掙紮,爽快地答應了。


    得到了慕容雪的大答複,林翠萍滿心歡喜地掛斷了電話。


    “她答應了?”邊上,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的錢娟娟問。


    林翠萍點點頭,“過了飯點,我們兩動作快點,收拾完店裏,去菜場看看。”


    錢璐高興地答應著,給顧客打菜的動作更加麻利了。


    “王小姐。”林翠萍隔著玻璃對站在窗口的王月嬋打招呼說,“今天下班又晚了?”


    “是啊。”王月嬋禮貌地笑著,“快要放假了,積攢的事情有點多,最近都在加班。”


    “忙好。”林翠萍按照王月嬋的吩咐往餐盤裏打菜,剛想打聽慕容雪的情況,想到女兒說她已經離職了,就把話咽了回去。


    但想到王月嬋也是在旗聖工作的,心裏更多了一份親切感,下意識地往盤子裏多加了很多菜。


    “阿姨。”王月嬋忍不住提醒說,“太多了,我吃不完。”


    林翠萍笑著說,“沒事,你待會可以少盛點飯。”


    麵對林翠萍的熱情,王月嬋隻能無奈地笑著,想著待會可以把菜分一些給陳可欣。


    陳可欣端著餐盤回來,看到王月嬋前麵堆成小山的排骨燒土豆,酸不溜丟地說:“這個看臉的社會!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一起來的,憑什麽就你有這種特殊待遇?”


    王月嬋笑笑不說話,看著陳可欣氣鼓鼓地伸出筷子,從她的盤子裏夾走了好幾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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