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府的下人們來說,蹲馬步雖然隻是練武的基本功,但也算是遭了老罪了。


    畢竟她們在分撥給黛玉之前,都是在賈母的院子裏做事,伺候的人多,分攤到每個人身上的差事就輕省,因此雖然外表看上去身強體健,一動起真格來就露怯了。


    保持一動不動的蹲馬步,本來就不容易,現在還要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除了紫鵑和雪雁之外,其他的下人包括王嬤嬤在內,本身的悟性就不是太高,修煉起來就更是困難。


    常常是顧得了下麵忘了上麵,待終於回想起了該如何呼吸吐納,腳下的姿勢卻又不對了。


    一炷香的時間還沒到,就已經有人受不了了,求著黛玉想要休息。


    黛玉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大廚房那裏應該開始準備起了早膳,待用過之後重新更衣梳洗,就該去賈母處問安。


    正欲開口,卻聽得有人在外麵叩響了院門。


    頓時,還不等黛玉吩咐,好幾個已經支持不住的下人立馬爬將起來,爭先恐後的前去開門。


    黛玉看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才發話免了她們的功課,轉頭又吩咐王嬤嬤,稍後統計一下還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一起學習,到時候從她這裏拿些銀錢,去外麵的店鋪買上幾匹布,給所有學習的人做兩套跟黛玉身上一樣的練功服。


    她從揚州帶來的箱籠裏,雖然還有不少嶄新的綾羅綢緞,但這都是主子才能穿的衣料,要麽拿來送人,要麽給黛玉裁剪了做新衣服,卻是不能賞賜給下人穿的。


    因此想要給下人做衣服的話,還是得去外麵的布店裏另買些衣料。


    練功服的樣式簡單,倒不必再另外請人製作,院子裏的下人們聽黛玉發話之後,早就已經爭先恐後的拍著胸脯表示,她們可以一起幫著縫製練功服,一天的時間也就得了。


    雖然這第一天的訓練,對有些人來說苦不堪言,但隻要咬牙多堅持幾天,就能白得兩套練功服,傻子才會退出呢。


    對於這些下人心裏的算盤,黛玉也不以為意。


    不過是幾匹普通的布料而已,算不了什麽。


    修煉的機會,她已經給這些下人了,至於後麵能堅持到哪一步,就看她們各自的造化了。


    除了紫鵑、雪雁和王嬤嬤,這些黛玉比較親近的人,她會親自盯著之外,其他的下人也就順其自然罷了。


    這邊把該吩咐的吩咐下去,那邊三春姐妹帶著隨身的丫鬟,已經被下人們迎了進來。


    見所有人都聚在正房前的空地上,特別是上首的黛玉身上還穿著有些怪異的服飾,三春不禁都是麵麵相覷。


    長袖善舞的探春已是最先笑道:“林姐姐,你這裏倒是熱鬧。這一大早的,究竟是在做什麽呢?”


    黛玉揮手打發了下人們,笑著把三春讓到正屋裏坐。


    紫鵑早已端上了溫熱的茶水,雪雁也從水盆裏絞了帕子,服侍黛玉擦臉淨手。


    剛剛運動過後的黛玉和兩個丫鬟,臉上都是紅撲撲的,身上熱氣蒸騰,看的三春嘖嘖稱奇。


    黛玉一邊重新梳洗,一邊笑道:“不過是閑著無聊,帶著院子裏的人一起練習些強身健體的法門呢。”


    說著,向三春告罪一聲,帶著丫鬟返回旁邊的臥室,重又換上了一身日常穿的服飾,這才出來陪坐。


    “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們起的也早,怎麽想起到我這裏來了?可用過早膳沒有?”


    迎春道:“想著妹妹初來乍到,或許會有些不習慣之處,我們正好住的不遠,倒是可以多走動走動。”


    三春如今是住在賈母正屋後的一處小院子裏,加起來的麵積也沒有黛玉的逍遙居大,每人滿打滿算隻有兩間房舍做日常起居之用。


    因此就算想要邀請黛玉去她們的院子裏坐坐,也不免覺得逼仄,倒不如主動上門探視。


    探春笑道:“看林姐姐的氣色,昨晚應該睡得不錯,那我們也就放心了。”


    年方五歲的惜春年紀最小,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實話實說道:“二姐姐和三姐姐說到林姐姐這裏用膳,人多也熱鬧些,稍後還可以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


    黛玉便轉頭吩咐紫鵑去廚房把幾人的早膳全都拿來,迎春的丫鬟司棋也自告奮勇跟著一起前去。


    三春便又向黛玉問起了早起鍛煉的事情。


    黛玉自然不失時機的把之前想好的借口又宣揚了一番。


    聽說竟然是賈敏在夢中傳授給黛玉的修煉法門,三春和她們帶來的貼身丫鬟的眼睛頓時都瞪大了,好奇的追問黛玉修煉過後的感想。


    黛玉笑道:“這才第一天開始訓練而已,哪有這般立竿見影的?不過身體運動開之後,現在倒是不覺得寒冷了,胃口也像是比平日要好些。”


    說著,又邀請三春道:“你們若是感興趣,以後也可以跟著一起修煉。左右也隻是耗費早上的這一點時間,礙不了什麽事。”


    三春聽了,既有些心動,又有些遲疑。


    心動在於,既然黛玉所說的功法是來自賈敏夢中的傳授,那自然不會是什麽普通的功法,說不定修煉過後,還真有修身養性、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


    然而遲疑之處卻是,她們在府裏不像寶玉和黛玉那樣得賈母寵愛,除了惜春之外,迎春和探春頭上都還有不省心的爹娘壓著,若是知道她們跟著黛玉學習這些女紅針鑿、琴棋書畫之外的東西,還不知會引來怎樣的風波。


    而站在黛玉的角度,卻是極其希望能夠說服三春跟自己一起修煉的。


    前世三春跟她關係不錯,然而最後卻都落得個悲涼的下場,除了有賈府盛極必衰、大廈將傾的原因之外,她們自己沒能掌握足夠安身立命的本領,也是釀成悲劇的原因之一。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迎春。


    雖然老子不爭氣,隻因為五千兩銀子就把她賣給了中山狼,可迎春自身的軟弱也給了那孫紹祖可乘之機。


    若迎春能夠學會武道功法,以她的資質不難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到時候那孫紹祖再敢家暴試試?


    腿不打折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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