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那一摞是些老生常談,看厭了的話,無非是什麽邊境戒備,提防禮朝出兵。


    燕國的那個酒囊飯袋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也不再有年輕時的野心了,他害怕禮朝新帝登基後開戰,畢竟顧元池在登基之前就素有威名,其文韜武略在諸多皇子之中堪稱翹楚。(大部分歸功於原主)


    如今顧元池坐上皇位,自是令周邊各國不敢小覷。


    燕國國君在聲色犬馬中沉淪多年,往昔的壯誌雄心早已消磨殆盡,如今隻圖在溫柔鄉中醉生夢死,安享餘生。


    他深知本國兵力雖不算薄弱,但麵對禮朝這位新君,心中難免忐忑。


    所以才會不斷地在邊境增兵設防,又三令五申讓將士們提高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禮朝,招來滅頂之災。


    可他卻不知,這樣的舉動在顧元池眼中,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顧元池目光深邃地看著手中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懦弱之君,燕國的未來怕是要陷入無盡的動蕩之中了。


    但是......這樣的人卻是生了個好兒子。


    他叫探子留意宋遇辭,一來是有提防之意,二來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擱下此信,再啟右側。


    信中言:燕國四皇子宋遇辭,於宮闈朝堂間,行止漸著。常邀賢才入府,徹夜長談,所謀者深。日前入太學,與諸生辯政,言辭犀利,意有所指,或為儲君之位展其鋒芒。又親赴邊地,撫軍安民,聲譽日隆。且與西域商賈往來,財貨暗聚,未知其用。燕帝為其婚配於禮部尚書之女,本為政治聯姻,然二者相處漸洽,或成其助力。唯見燕太子彥忌之愈甚,朝堂之上,暗潮洶湧,兄弟鬩牆之禍,恐不遠矣。


    顧元池逐字逐句的去讀,這些都是他預料中的,宋遇辭做事向來走一步看十步,多管齊下是他的風格。


    直到顧元池看到——燕帝為其婚配於禮部尚書之女,本為政治聯姻,然二者相處漸洽,或成其助力。


    相、處、漸、恰


    顧元池的眼眸緊緊鎖住密信上的那一行字,原本沉靜如水的麵龐漸漸被凝重之色所籠罩。


    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收攏,緊緊抓著密信,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泛黃的信紙在他的強力攥握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細密的褶皺如波紋般緩緩擴散開來,仿佛是他此刻紛擾思緒的直觀映照。


    小元寶侍立在旁,目光不經意間瞥見顧元池的動作,心中一驚。


    小元寶的視線迅速移到那被攥緊的信紙上,眼神裏先是閃過一絲疑惑,不明白是何內容讓陛下如此失態。


    但瞬間,他便斂起神色,眼觀鼻鼻觀心,將那份好奇深埋心底,隻是身姿愈發挺拔,有些事不是他能知道的。


    顧元池忽然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他一隻手扶著桌子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而他的另一隻手,正緊緊地握著那一封密信,那紙張在他用力的緊握下發出輕微的褶皺聲,他像是被這密信中的內容激怒了一般,高高地揚起拿著密信的手,用力把其拍在了案幾之上。


    “嘭!”


    這巨大的聲響如同雷鳴一般在寂靜的房間裏炸開,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著。


    一旁站著的小元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渾身一顫,他連忙跪下,低聲勸道:“陛下,陛下莫要動怒,不論什麽事,也比不得陛下龍體貴重,關乎我朝之根基,百姓之依托。陛下若氣壞了身子,那可是天下之不幸。還請陛下保重龍體,莫要為這一時之事傷了元氣。”


    顧元池放下那幾張紙,整個人往後一靠,靠在了他身後的椅背上,他合上眼,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波瀾,良久,才從那緊抿的雙唇間逸出一句幾不可聞的話語:“他要成親了。”


    小元寶原本就因之前的驚嚇而心有餘悸,此刻聽聞此言,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如遭電擊般劇烈顫抖了一下。


    盡管顧元池並未指名道姓道出那個“他”究竟是誰,然而在這東宮之中,常年侍奉左右之人又怎會不明就裏?


    小元寶低垂著頭,額上卻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陛下且寬心,那等忘恩負義之徒,實在、實在不值得陛下如此掛念。”


    小元寶是顧元池這的人,對那個得了陛下經年的庇護,卻一朝潛逃的敵國四皇子是恨到了骨子裏的,他們陛下處處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在這情之一字上的眼力,識人不清,錯把魚目當珍珠,看上那麽個心懷叵測、薄情寡義之徒。


    顧元池仿若未聞小元寶的勸慰之語,片刻後,他緩緩抬手,那修長而略顯蒼白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掩住口鼻。


    緊接著,一陣壓抑的嗆咳聲從指縫間斷斷續續地傳出,每一聲咳嗽都似在撕扯著他的心肺,讓他的身軀也隨之輕輕顫動。


    顧元池的眉頭緊皺,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痛苦,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弓起,仿佛在這咳嗽聲中,他的力量正一點點被抽離。


    許久,咳嗽才漸漸停歇,顧元池的手無力地垂落,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精力,愈發顯得憔悴落寞。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開春顧元池就時常地頭疼腦熱,但他才剛登基不久,正是萬象更新、百廢待興之時,鬆懈不得。


    顧元池本人倒是不急,反正一時半會的死不了,畢竟他知道原主就是托著這麽個爛身體自己撐了幾年的,原主可以,沒道理換了他就不行了。


    但是顧元池也沒料到會這麽不好受,明明幾個月前,他的身體還與旁人無異,但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的感覺到自己精力流失,卻還是隻能強撐著。


    顧元池緩了一會兒,開口問小元寶:“你說宋遇辭他、他對朕......”


    像是說不下去了,顧元池停了片刻才繼續開口:“......到底有沒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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