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沒有住在梅香居,秦氏另外替他收拾了一個院子。


    陸芊芊已經醒了,因失血過多,臉色看上去蒼白虛弱。


    “對不起,那些人原本衝著我來的,差點害你丟了性命。”江晚晚誠懇道。


    陸芊芊咧嘴笑笑,“又不是你捅我的,道什麽歉,若不是你幫忙止血,興許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她朝門口望了又望,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


    江晚晚知她在等柳子墨,可是他聽說楚虞的事情,發瘋似的朝府外跑,說要去城郊山上找梅花飛鏢。


    那是楚虞親手製作的。


    當時著急送陸芊芊回府醫治,柳子墨忘記情急之下丟出去的飛鏢落在刺客身上,沒有收回來。


    江晚晚輕聲安撫道:“子墨表哥撐著身體,直到你轉危為安才昏倒,可見他心裏很在意你。”


    陸芊芊搖搖頭,道:“他心裏最放不下的是楚虞,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兩行清淚從眼角劃過。


    江晚晚生怕陸芊芊過於激動,導致扯到腹部傷口,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


    陸芊芊是她原先看好的二表嫂,楚虞是她信任的小姐妹,柳子墨是她的親表哥。


    江晚晚就算護犢子,也不知道護哪個,索性什麽都別說。


    陸家人來看陸芊芊,江晚晚識相的退了出來,轉身去了李璟的院子。


    流雲和流星守在院子裏,看見江晚晚過來,立即迎過去行禮。


    江晚晚小聲問道:“你們何時發現我設局離開,又是如何查到我在錦州?”


    流雲擰眉道:“側妃為何不直接問王爺?”


    江晚晚笑道:“剛好碰到你們,順嘴問問。”


    流雲說道:“兄弟們打撈了空馬車上來,盼夏哭暈過去,王爺在長亭樓打包了吃食去芳華院。他說沒有胃口,讓盼夏拿去丟掉,屬下在屋頂上瞧見她在小廚房啃完一大份豬蹄。”


    江晚晚有些無語,她生怕盼夏和憐冬露餡,猶豫了好久要不要說。擔心她們想不開,才坦白計劃,沒想到當天就被察覺了。


    她眨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正要說話,聽見李璟在屋裏喊她的名字。


    江晚晚連忙走進屋內,正欲行禮請安,李璟含笑看向她,溫聲道:“你我之間無需這些虛禮。”


    江晚晚有些愣神,蕭琰寵她的時候,也免去了她的禮,可是一點不影響他親眼看著皇後害她。


    “怎麽了?”李璟見她麵色異常,立即站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


    江晚晚搖搖頭,柔聲道:“剛剛想起昭華公主,不知道她在北狄過得如何。”


    李璟拉著江晚晚坐下,一臉狐疑看向她,“你和昭華就隻見過一次,怎麽想起她了?”


    當然是想打探北狄的事情啦,這一世蕭琰主動求娶南靖公主,會不會同她一樣重生了?


    可是蕭琰即便重生,想在這一世也將她捏在手裏,等著她嫁去北狄選他就好,不必多此一舉求親,倒是讓其他皇子懷疑。


    江晚晚垂眸,臉色緋紅道:“在城陽侯府的日子頗得兄長照顧,想著昭華公主是你的親妹妹,感情應該很要好。她遠嫁北狄,你大概很想她吧。”


    以蕭琰暴戾的性子和極強的占有欲,若是他也重生,得知自己嫁給李璟,大概會設法將自己弄去北狄折磨死。


    李璟倒了杯水遞給江晚晚,溫聲道:“皇室子女的婚姻向來由不得自己,昭華即便不和親,多半也會被嫁給藩王或者朝中重臣,用來權衡關係。”


    “蕭琰是北狄皇後嫡子,將來登基的幾率很大,昭華若能得他寵愛,是兩國邊境百姓的福祉。”


    江晚晚聞言手腳冰涼,李璟說得這般坦然自若。將來待到他登基,自己生下女兒,也會成為他固權的工具吧。


    李璟把玩著江晚晚的手,見她神色哀傷,問道:“晚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自古帝王多無情,有的隻是權衡利弊。


    江晚晚本就對李璟沒有抱多大的指望,談不上失望。


    她溫柔的笑道:“妾身知王爺的抱負,江山社稷遠比兒女情長重要。”


    李璟盯著江晚晚,眸子裏的情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遇見晚晚後,我覺得江山社稷重要,兒女情長亦很重要。”


    江晚晚知李璟此時情動,回握著他的手,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撩撥男子,肢體接觸占盡優勢。


    李璟被她主動的行徑愉悅到,嘴角的笑意壓製不住,他溫聲道:“比起其他兄弟姐妹,我能娶到心愛之人實屬幸運。”


    江晚晚嬌笑道:“王爺還沒說昭華公主過得如何呢?”


    李璟把玩著江晚晚垂在胸前的發絲,眼神裏有一絲意味不明,“蕭琰脾氣古怪,明明是他主動求娶昭華,並親自帶隊邊境迎親,給足了排場。”


    “可是,他接到了人之後,神色很詫異,質問送親使者安國公主在何處?”


    “北狄求親娶公主,父皇將唯一的公主嫁過去,並沒有特別封號,這安國公主之稱實在詭異。”


    江晚晚被嚇得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是安國公之女,上一世替昭華公主和親時,皇帝封她為安國公主。


    蕭琰果然也重生了。


    察覺到江晚晚的異常,李璟慌忙捏住她的肩膀,“晚晚,你怎麽了?”


    江晚晚反應過來,一頭紮進李璟的懷裏,心裏頓時安心了不少。


    蕭琰的占有欲和報複心極強,當年她在宴席上與懷寧長公主家的駙馬說了幾句話。次日,懷寧長公主因言詞不當,被蕭琰趕去距都城千裏之外的封地,駙馬自然隨行。


    她羽翼未豐,最得力的月影現在是西周嫡公主,風影又遠在北境,她得尋求李璟的庇護。


    撩撥男子,騷話和暗示自然少不了。


    江晚晚嬌柔著聲音道:“若是妾身將來生了女兒,也要如同昭華公主一樣嗎?”


    李璟的身形一頓,似乎做了很強烈的思想鬥爭,他摟住江晚晚,溫熱的氣息撒在她臉上。


    “那為夫努力一點,讓晚晚生兒子。”


    江晚晚:……


    果然是天生的帝王,情動時,尚能說這樣的話,真不敢想象將來對她膩了之後,會如何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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