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侯府內。


    因江晚晚止血及時,陸芊芊撿回了一條命,在壽安堂偏房養傷。


    柳家三兄弟不同程度受了傷,柳子墨尤為嚴重,他不顧傷口的撕裂,守在壽安堂偏房外,聽到陸芊芊轉危為安,放鬆之下暈了過去。


    江晚晚替李璟處理好傷口,紅著臉伺候他換上新衣。


    “王爺怎麽來錦州城了?”


    之前聽說李璟在湖州處理暴亂,江晚晚隻當是巧合,現在看來,多半是衝她而來。


    李璟睨她一眼,冷聲道:“江側妃好一出金蟬脫殼,你可知失蹤之後再出現的女子,名節會招人詬病。”


    看來是生氣了。


    江晚晚扯了扯李璟的衣角,嬌聲說道:“妾身當時頭腦一熱,沒考慮那麽多。”


    李璟挑眉看她,語氣裏盡是寵溺,“我看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牟定我會替你隱瞞。”


    當自己做錯事情的時候,一定要想辦法先發製人。


    想要拿捏男人的心,單單隻有美色不夠,還得讓他內疚。待將來情分淡了之後,這份內疚興許能成為自己的護身符。


    江晚晚眸光微微一暗,負氣的側過身去,低聲道:“一個接一個美人被抬進宣王府,王爺美人在懷,哪裏還記得妾身。”


    李璟聞言,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他走近江晚晚,垂眸看著她,聲音裏透著暗爽,“晚晚吃醋了?”


    江晚晚將身子側向另一邊。


    李璟從身後輕輕摟住江晚晚,下巴蹭著她柔軟的發絲,溫聲道:“晚晚,那日聽聞你墜崖,我腦袋裏一片空白,生怕找不到你人,又怕人將你從湖裏撈出來。”


    他揉捏著江晚晚的手,鄭重道:“晚晚,日後想做什麽,大可直接同我說,不許再拿自己的安危做局。”


    想起江晚晚遇刺一事,李璟至今心有餘悸。


    江晚晚回握李璟的手,溫聲道:“外祖父和舅舅在正廳等你。”


    李璟聞言,這才鬆開江晚晚。


    正廳內。


    城陽侯父子三人已等了許久。


    柳子煜和柳子期處理好傷口,趕來正廳,將事發經過仔細的交代了一遍。


    城陽侯沉著一張臉,本以為西周進貢,皆大歡喜,誰想到賊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若非李璟的人暗中保護,他的孫子和外孫女都難逃一死。


    柳相言說道:“父親,宣王在湖州處理公務,怎會突然出現在錦州城,還恰好救下晚晚他們。”


    柳相南平靜道:“應該不是恰巧,宣王大概早就知道晚晚在錦州,特意尋她來的。”


    主位上的城陽侯一言不發,李璟的到來,意味著他的寶貝外孫女要回京城了。


    柳子煜也沒有吭聲,他原本幻想著江晚晚舍不得離開錦州,接受了詐死的建議,隱姓埋名生活在城陽侯府。


    那樣的話,他終有一天能打動她,娶她為妻。


    可是,當他帶傷趕去斷崖時,親眼瞧見李璟替江晚晚擋劍。


    那一刻,柳子煜心裏閃過無數情緒。


    是慶幸,是感激,是羨慕,是悵然若失……


    他多希望那一劍傷在自己的身上,身體疼了,心就不那麽疼了。


    柳子煜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小,他就聽家裏長輩說要好好習武,將來娶了表妹之後才能好好護住她。


    他一直將素未謀麵的表妹視為自己未來的妻子,每次叔父從京城回來,祖父和祖母追問叔父京城那邊的情況,他都會悄悄的在一旁偷聽。


    表妹會寫字了。


    表妹背著姑姑,偷偷上樹掏鳥窩。


    表妹燈會拔的頭籌。


    表妹是京城第一美人。


    表妹與鬱家兒郎走得極近。


    ……


    柳子煜閉了閉眼,當初若是自己勇敢一點,悄悄去京城見姑姑和表妹,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李璟和江晚晚走進正廳。


    眾人紛紛行禮,“拜見宣王殿下。”


    李璟連忙扶城陽侯起身,“無需多禮。”


    柳相言拱了拱手,恭敬道:“多謝宣王救命之恩,若非您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李璟淡淡道:“柳將軍謝得好沒道理,若非令郎相護,我家新婦性命不保。”


    眾人不語。


    他既然以認江晚晚作新婦,按說該喚柳相言一句‘舅舅’才是,這聲‘將軍’似乎還帶著一絲怨氣。


    柳相言有些尷尬,說道:“晚晚,今日那些殺手聽說是京城來的,你在京城可有得罪什麽人?”


    江晚晚搖搖頭,她得罪的人可多了,殺她的人自然也多。


    她看向坐在主位的李璟,輕聲問道:“王爺派了人保護妾身,知道那些刺客的來曆?”


    李璟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錦州王家派人去京城打聽白芷的身份,意外得知是江側妃,那些殺手是京城王家派來的。”


    “王家。”城陽侯握緊拳頭,渾身散發著殺氣。


    京城王家是越王的姻親,折了不少銀子在江晚晚身上,早就對她恨之入骨。


    江晚晚對此並不意外。


    李璟能扳倒越王登上帝位,其手段和信息網絕對不差。


    江晚晚擰眉問道:“王爺可知西周進貢一事是何原因?”


    按她的計劃,西周害怕南靖發起戰爭,會提出和談。


    可是西周啥動作都沒有,直接向南靖進貢,而且還主動引進高產的糧食作物,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李璟眉頭一挑,笑眯眯的看向江晚晚,輕聲道:“這就要問問你的好二舅了。”


    眾人的視線落在柳相南身上。


    江晚晚一臉茫然,她幾次以夢境為由,慫恿外祖父攻打西周,二舅每次都勸說不會有事。


    如今被李璟一提醒,江晚晚牟定她二舅當時早已有了萬全之策,所以才那般淡定的處事。


    城陽侯一臉疑惑的看著柳相南,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才說道:“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麽,你直說就是。”


    柳相南遲疑了片刻,這才交代道:“西周皇帝尋回的嫡公主是楚虞。”


    城陽侯府的幾人聞言都是一怔,江晚晚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是二舅早些年收養的孤女,他親自教習武功,頗有學醫天賦,曾經跟著外祖母學習幾年醫術。


    江晚晚不明白,若西周嫡公主是楚虞,那上一世她為何沒出手護城陽侯府?


    柳相南看向江晚晚,溫聲道:“幾年前,楚虞見我娘思女成疾,借口尋找親生爹娘,實則去了京城。她故意偽裝重傷失憶,接近我妹妹,改名為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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