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州城的日子,江晚晚跟處在蜜罐裏似的,每天被一家人寵著。


    如今已經五月底,她和程時武商議回京城的時間。


    上月底,西周奉上千匹戰馬,糧食萬擔,還主動將西周才有的農產物引給南靖。


    此功記在城陽侯身上,朝廷給予了嘉獎,除去財帛之外,允城陽侯之位世襲。


    聖旨還在路上,柳相南在京城的探子跑死了幾匹馬,提前來錦州稟報。


    陸芊芊拉著她出門,說城東新開了一家酒樓,味道好極了。


    江晚晚瞥了一眼自己日益豐盈的身形,連忙拒絕道:“再過幾日,我就該回京城了,到時候胖得我家婢女不認識。”


    跟在她們身後的柳家幾兄弟聞言,眸色皆是一暗,眼神裏含著濃鬱的不舍。


    因為江晚晚的到來,讓沉悶的城陽侯府成日笑聲不斷,她若是走了,還不得將祖母的命給帶走。


    柳子墨說道:“晚晚,你舍得拋下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嗎?”


    江晚晚垂眸不說話,她當然舍不得,可是京城有她需要做的事情。


    她還要當太後呢。


    柳子墨輕輕撞了一下柳子煜的胳膊,問道:“兄長也不開口勸勸,在看什麽呢?”


    柳子煜眸光深邃,他小聲說道:“我怎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


    “錦州城誰不認識我們,有人盯著看也實屬正常,畢竟想要嫁給兄長的姑娘數不勝數。”柳子墨毫不在意。


    陸芊芊聞言,立即附和道:“子墨說得沒錯,子煜哥哥可有心儀的姑娘?”


    柳子煜下意識的瞥了江晚晚一眼,慌張說道:“你離王家姑娘遠一點,她不是什麽好人。”


    陸芊芊正要說話,被柳子墨拉著往酒樓裏走,邊走邊說道:“快點,要沒位置了。”


    店小二領他們去了一間帶窗戶的包間,很快奉上茶水。


    陸芊芊和柳子墨在點菜,柳子期細細打量著房間內的裝潢,柳子煜則是安靜的坐著,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


    江晚晚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去,一眼便瞥見人群中的一道身影。


    對視的一瞬間,江晚晚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來了。


    那人穿著一身極普通的衣服,也難掩他渾身矜貴的氣質。


    李璟?


    他怎麽在錦州城?


    許是她的表情過於驚訝,柳子煜連忙起身走了過來,溫聲問道:“晚晚,怎麽了?”


    “沒事。”江晚晚扭頭瞥了他一眼,再看樓下,早已不見先前的那道身影。


    她平複一下心緒,可能最近計劃回京城,煩心著要同一群女人爭寵,難免多想了李璟幾次,產生了幻覺。


    柳子煜默默的陪她站了一會兒。


    陸芊芊點完菜,抬眸望過去,見江晚晚與柳子煜站在一處,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她向來藏不住話,笑盈盈道:“若是晚晚沒嫁給宣王就好了,嫁給子煜哥哥,以後日日都能見麵。”


    柳子墨歎口氣,道:“宣王府上妻妾成群,要我說,晚晚幹脆別回京城了,換一個新身份在錦州生活。”


    江晚晚走到桌邊坐下,笑道:“女子終歸得有去處,我一個二嫁身若是在錦州生活,誰願意娶?”


    柳子煜麵色微變,正要開口說話,便聽江晚晚接著道:“子墨表哥一表人才,待我也極好,二舅更是待我如親生女兒,倒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她話音剛落,屋裏安靜得可怕,甚至能聽見隔壁瓷器摔碎的聲音。


    柳子墨聽得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著江晚晚,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分辨她話的真偽。


    陸芊芊激動得差點站起身,她壓下心中的情緒,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子墨行為粗鄙,從小調皮搗蛋沒少挨打,大街上隨便抓個男人都比他好。”


    江晚晚裝作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看著柳子墨,嬌聲道:“子墨表哥武功高,性格直爽,看上去就極具安全感。若是我嫁給子墨表哥,沒有女人爭寵,也沒有複雜的婆媳關係,還能親上加親,多好啊。”


    柳子期聽出了江晚晚的話中意,立即附和道:“這樁婚事我同意。”


    柳子墨張大了嘴巴,一動不動。


    陸芊芊見他如此,氣呼呼的站起身說道:“我去趟茅房,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說罷,她推門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門口。


    江晚晚無奈的搖搖頭,連忙跟了出去。


    “死子墨,臭子墨,混蛋。”茅房內傳來陸芊芊哭哭啼啼的聲音。


    江晚晚掩鼻等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道:“芊芊,要不換個地方罵?”


    陸芊芊推門走了出來,眼眶紅紅的,微微腫起。


    江晚晚瞧著她這副模樣,噗呲笑了一聲。


    陸芊芊徑自走過去淨手,對江晚晚愛搭不理的。


    “別傷心了,我就是瞧著你倆的婚事說了幾個月,還沒個結果,這才開玩笑想激你們一下。”江晚晚笑道。


    陸芊芊抽噎了一下,哭道:“原本要說成了,你來了之後就擱置了。城陽侯不想讓你回京城給人當小妾,將你嫁給別人又不放心,想讓你嫁給他們三兄弟中的其中一人。”


    江晚晚微微一愣,難怪他仨成天無所事事,就是黏著她。


    她拍了拍陸芊芊的肩膀,安撫道:“表哥他們憐我娘親早逝,比較寵我,這是兄妹之情。更何況我是宣王側妃,入過皇家玉碟的,哪裏能說詐死就詐死。”


    陸芊芊握著江晚晚的手,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晚晚,對不起,我不該當著你們的麵耍脾氣,可是我看著子墨那副表情,我就生氣。”


    “我知道你剛剛在開玩笑,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


    江晚晚回握住陸芊芊的手,笑道:“此事我找機會與舅舅說清楚,還想著吃你們的喜酒再回京城呢。”


    陸芊芊搖搖頭,說道:“若他不是真心實意想娶我,那我就不嫁了,我想嫁的是克服萬難也要娶我之人。”


    江晚晚聽到這裏,神情有些恍惚。


    李璟既然心儀她,為何上一世沒有阻攔她去北狄和親?


    喜歡可能是真喜歡,但是也不會為了她去做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男人在麵對感情的時候,永遠都是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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