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姐姐,你就莫要管那位姑娘是誰,我讓子墨把子煜哥哥帶過來,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陸芊芊叮囑道。


    她話音剛落,又慌張道:“來啦來啦,他們往店裏來了。”


    “芊芊,你快看看我臉上的妝有沒有花。”王詩意語氣慌亂,顯然沒了主意。


    江晚晚喝了一口茶,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她沒想到這麽快就能遇到柳家人,毫無心理準備。


    正愁不知如何接近柳家人,送上門的機會,江晚晚自然不會放過。


    她目光死死的盯著屏風一角,聽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起身走出去,與路過的玄衣男子撞了個滿懷。


    失策啊!


    她原本想撞到人後,假裝受傷嚴重,賴上柳家兄弟找人替她醫治。


    隻要病不痊愈,隨時都有機會牽扯。


    誰知離她近的白衣男子直接跳開,後方的玄衣男子下意識的接住她。


    玄衣男子反應過來,連忙鬆開懷中的江晚晚,朝後退出一步。


    他看清江晚晚的臉之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那白衣男子拍拍胸脯,嘟囔一句:“挺文靜的姑娘,怎麽冒冒失失的,嚇死我了。”


    身後一道湖綠色的身影衝過來,護在白衣男子前麵,姣好的麵容因憤怒顯得有些猙獰。


    她衝江晚晚道:“你剛剛故意的吧。”


    “芊芊,別胡說。”玄衣男子低聲嗬斥一句。


    陸芊芊滿臉不服氣,“子煜哥哥,這些年故意在你麵前裝摔倒的女子還少嗎?”


    確實不少,她親眼見過好幾次。


    隻是柳子煜每次都巧妙的避開,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太突然,導致他沒反應過來。


    柳子煜沒搭理她,朝江晚晚拱了拱手,溫聲道:“在下柳子煜,方才走得太急,險些害姑娘摔倒,給您賠不是。”


    江晚晚仔細打量柳子煜一番。


    隻見他容貌俊美,身姿挺拔,頭戴精致的發冠,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的氣質,全然不像自幼混跡戰場的粗人。


    她福了福身,聲音溫柔動聽:“小女子冒失,望公子海涵。”


    陸芊芊咋咋呼呼慣了,看著眼前柔弱的美人兒,頓時不好意思再針鋒相對。


    語氣平緩許多,“看你柔柔弱弱的,以後走路當心一些。”


    “多謝姑娘好意。”江晚晚乖巧的退到一邊,讓出路給他們過。


    她眼角的餘光趁機打量一眼白衣男子,想必他就是二舅的長子柳子墨,眉眼間與娘親有幾分相像。


    柳子煜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他扭頭看向江晚晚,道:“冒昧問一下,姑娘可是來自京城?”


    江晚晚點點頭,道:“小女子姓白,家中在京城從商,來錦州尋找商機。”


    聽見是京城商女,王詩意悄悄鬆了一口氣。


    士農工商,商賈的社會地位低,區區商女,不足為懼。


    “柳大公子,快過來坐吧。”王詩意道。


    柳子煜衝江晚晚笑著點點頭,抬腳踏進房間。


    陸芊芊吼柳子墨一聲:“快點,看到漂亮姑娘就挪不動腳嗎?”


    “陸芊芊,你有病吧?”柳子墨伸手敲下陸芊芊的腦門,兩人打打鬧鬧走進房間。


    程時武的表情複雜,他雖然人在洛川,可是也知道柳姓在錦州意味著什麽。


    城陽侯柳世華舉家鎮守西南邊境,長居地就是錦州。


    他打量一番江晚晚的神色,她剛剛衝出去的那個動作就很假,顯然是故意為之。


    程時武猜到此次錦州之行,多半與城陽侯有關。


    他屏住呼吸,一邊留意江晚晚的神色,一邊安靜的聽旁邊屋子的動靜。


    陸芊芊道:“子墨,叔父去年病得厲害,幾個月沒有下床,也不許人探望。我昨日瞧見他容光煥發,到底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啊?”


    柳子墨道:“我爹去年九月底遭敵軍偷襲,受了重傷險些沒命。得虧祖母的醫術高明,生生將他從閻王手上搶回來。”


    “西周畏懼你祖父,這幾年老老實實的,哪來的膽子偷襲叔父,他武功那麽高。”


    柳子墨不耐煩道:“戰場上的事情,同你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明白。”


    “你……”


    王詩意看他倆鬧起來,連忙打圓場道:“昨日在城北瞧見城陽侯夫人擺攤義診,排了好長的隊伍。”


    陸芊芊與有榮焉,“城陽侯夫人除了初一和十五外,日日都有外出義診。”


    “我姨母和叔母也時常施粥,城陽侯府是西北百姓的天。”


    “芊芊,慎言。”柳子煜嗬斥道。


    見柳子煜動怒,陸芊芊這才閉上嘴巴,她這位表哥到底在戰場廝殺過,平日裏溫文爾雅,發起火來甚是嚇人。


    江晚晚垂眸,西南邊境的百姓深受城陽侯府的恩惠,隻知城陽侯,不認皇帝。


    這一點是城陽侯府的榮耀,也是他們的催命符。


    皇帝大多愛猜忌,曆朝以來,因為功高蓋主而冤死的忠臣數不勝數。


    她拿起一塊糕點塞到桑寧手裏,柔聲道:“咱們這一路上,聽到的故事可不少。”


    桑寧:……


    什麽時候聽故事了?


    江晚晚接著道:“眾多故事裏麵,楊門女將是最讓我難以釋懷的。”


    “楊家滿門忠烈,兒郎盡數折在戰場,為了保家衛國,女眷紛紛提槍衝鋒陷陣。”


    程時武意會江晚晚的用意,接話道:“楊家兒郎並非戰死,而是死於他們所忠之人的猜忌。”


    江晚晚滿意的點點頭,“功高蓋主,純臣難為。就算皇帝不猜忌,他身邊那些爭權奪利的大臣們也會煽風點火,搬弄是非。”


    她說完這句話,起身就走。


    程時武和桑寧連忙跟了出去。


    桑寧結過賬,追上江晚晚和程時武,保持著兩步的距離。


    程時武湊近江晚晚,小聲問道:“白小姐,咱們接近城陽侯府作何用意?”


    江晚晚正色道:“殺了他們,換自己人來掌西南兵權。”


    程時武大驚:“你瘋了嗎?且不說你有沒有本事除掉城陽侯府。我遠在洛川都知城陽侯是一名好官,多少有誌之士想要追隨。”


    江晚晚故作深沉歎一口氣,道:“好官又怎麽樣?宣王多次收服無果,若不及時除掉,後患無窮。”


    程時武立即變了臉色,他憤恨道:“既如此,你我道不相同,就此別過。”


    江晚晚挑眉威脅道:“你都已經知道宣王的手段,怎可能輕易放你離開?”


    程時武冷哼一聲,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放任你們陷害忠良,我恐怕此生難安。”


    “你的命無所謂,你爹娘的命也無所謂?”江晚晚語氣生冷。


    程時武目光變得淩厲,“我爹娘尚且不知我行事,還請姑娘放過。姑娘若是不放心,我立刻自行了斷。”


    他說著就要抽刀去抹脖子,江晚晚急忙製止道:“你先別死,真的有人要陷害城陽侯,我是來阻止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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