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裝病的第五日,李星澤陪著康王來了。


    “晚晚,這渾小子擔心你,硬纏著我陪他來一趟。”康王道。


    他沒好意思說的是,李璟時時都在府上,李星澤不敢一個人來。


    江晚晚坐在軟榻上,腿上蓋著上好的動物皮毛製作的毛毯。


    她笑盈盈道:“祖父近來身體可好?”


    “好,好,好。”康王一連道了三個好字,“服了月影開的藥,感覺都能上山打虎了,等開春後,祖父去山上給你獵些野味回來補補。”


    江晚晚笑笑,叮囑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祖父一定要控製飲食,尤其不許喝酒。”


    李星澤看著康王,轉述道:“記住了,不許喝酒。”


    康王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單憑表情,就能判斷出他在心裏罵得有多髒。


    李星澤裝作沒看見,扭頭一臉期待的看著江晚晚,道:“晚晚妹妹是不是忘記答應過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他抬起腳在空中畫圈圈。


    “不是,你還當真了啊?”江晚晚一臉無語,“我還病著呢。”


    李星澤冷哼一聲,他瞥了一眼月影,道:“你身邊的神醫一臉氣定神閑的模樣,看來這病多半是裝的。”


    真正忙著奉茶的盼夏一臉詫異,她看了李星澤一眼,又看向江晚晚,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小姐,您怎麽連我也瞞?害我白擔心好幾天。”


    月影睨她一眼,道:“你成日裏到處八卦,自然要瞞著你。”


    盼夏不服氣,辯解道:“我去打探消息,還不是為了小姐。”


    憐冬瞧著她倆鬥嘴,不動聲色的走到李星澤麵前,半蹲著替他量鞋子尺寸。


    “瞧瞧,人家憐冬多溫柔端莊。”李星澤誠懇的誇讚道。


    說這話時,他不忘朝江晚晚睇上兩眼。


    江晚晚猜到他要說什麽,連忙說道:“憐冬,給祖父也量一下尺寸。”


    李星澤八成又看上她家憐冬,想要將她許給自己的護衛。


    他這麽愛說媒,怎麽不先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啊?


    “我也有啊?”康王笑得合不攏嘴。


    他不缺銀子,想要什麽鞋子都能買到,可是孫女親自做的哪能一樣?


    等拿到鞋子,他要寫信告訴城陽侯,誰讓這廝以前總是對自己炫耀他有一個貼心的小棉襖。


    李璟走進屋子時,恰好看見這一幕。


    他向康王行禮,隨後看向江晚晚,似笑非笑道:“聽說前幾日側妃讓婢女去問鬱夫人要鞋樣,想要替本王做兩雙鞋。”


    江晚晚:……


    老李家的都是這副死德行嗎?


    她垂死掙紮道:“昨日聽說王妃給王爺做了兩雙鞋,妾身手藝不精,就不獻醜了。”


    李璟麵色不變,“本王不嫌棄。”


    他盯著江晚晚看了片刻,道:“王妃知側妃想給本王做鞋,特意趕在側妃前麵做好鞋子,大張旗鼓的送給本王,側妃看不出來她的意圖嗎?”


    江晚晚不知道李璟抽的哪門子風,不敢抬頭看他,隻是淡淡道:“王妃身為王爺的妻子,想要獲得夫君的寵愛很正常。”


    “那你呢?”李璟冷冷道。


    江晚晚有些無語,她一個妾室,難道要她與孟淑然撕破臉去爭。


    算了吧,目前實力不夠,她隻想苟著。


    李星澤聽著他倆的對話,此時此刻,他隻想趕緊離開。


    李璟卻先他一步提到,“叔祖父,侄孫有要事在身,過來同您打聲招呼就要出門了。”


    康王鬆了口氣,連忙催促道:“好,好,快去。”


    李璟意味不明的瞥了李星澤一眼,快步離開。剛走出外院,他便吩咐道:“流星,你讓人把本王鞋子的尺寸提供給側妃。”


    “是。”流星應聲退下。


    李星澤一臉驚奇,問道:“晚晚,你同他就是這麽溝通的?”


    江晚晚搖搖頭,“平常不溝通,不熟。”


    康王歎了口氣道:“璟兒小時候很調皮,自從去姚府住了一年後,整個人都變了。”


    李星澤立即附和:“不僅調皮,還很暴力,有事沒事的總愛揍我。”


    康王一臉無語:“誰讓你喊麗嬪母妃,還說璟兒和麗嬪不像,是撿來的,人家不揍你,揍誰?”


    江晚晚嘖嘖兩聲,原來李星澤打小就嘴欠,若不是康王獨孫,估計早被人打死了。


    李星澤提起正事,他道:“你繼母沒有賣禮品,她搭上聶老夫人,得了一大筆銀子。”


    江晚晚有些詫異,她聽說聶老夫人的風韻事情被傳得人盡皆知,遭子女逼迫斷親獨居。


    既如此,周氏便無法拿此事要挾聶老夫人,她們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聶老夫人才願意給周氏銀子。


    畢竟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江晚晚輕笑:“這兩人能搭上線建立親密關係,多半因為我是她倆的共同敵人吧?”


    李星澤冷了臉,“虧你還笑得出來,娘家人要聯合外人對付你了。”


    “就算她們不對付我,我也要想法子收拾她們的。”江晚晚道。


    提起這事,李星澤想起了什麽。


    他壓低聲音問道:“剛剛在門口看見溫家嫡女來拜訪宣王妃,她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這般要好?”


    不怪他多心,京城貴女圈子關聯前朝。父兄品級高的,一般不與品級低的打交道。


    此事也不絕對,也有低品階官員的子女巴結高品階官員的子女。


    可是溫煦是越王的人,他的嫡女接近宣王妃,這點就惹人懷疑。


    江晚晚擰眉,解釋道:“溫如意原本是聶清宜的狗腿子,聶清宜又是宣王妃的狗腿子。”


    李星澤恍然大悟,他提醒道:“你得多提防宣王妃,那日就是溫如意引人去小佛堂的。”


    江晚晚點點頭,陷入沉思。


    康王說道:“晚晚,眼下快到年關,你要保重身體,屆時可能要進宮參加宮宴。”


    皇子妾室沒有進宮守歲的資格,除非皇帝親自提及。


    明月司的差事辦得極好,皇帝當著康王的麵誇李星澤時,特意提起江晚晚。


    康王猜測她大概有進宮守歲的資格,畢竟眾皇子的側妃,除了雲蘿郡主外,也就隻有江晚晚的名字皇帝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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