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散去,盼夏湊到江晚晚跟前,道:“奴婢剛剛還在想,小姐每次帶奴婢赴宴,都會偷偷塞些吃的給奴婢,今日卻望著糕點出神,原是擔心有人做手腳。”


    江晚晚一愣,她當時在想怎樣才能嫁進宣王府,還真沒有考慮到糕點的問題。


    後來也是因為聶清宜的表情過於奇怪,這才打算詐一詐。


    那碟糕點有毒沒毒,她還真不清楚。


    不過此事也算是警醒,出門在外,當小心行事。


    她看了眼桌上的茶盞,口渴卻不敢喝。


    在北狄生活過五年的她,怎會不知道後宅的那些手段。


    江晚晚沒有同盼夏解釋,隻是笑道:“真是個大饞丫頭。”


    春杏替鬱長安處理好傷口,輕輕鬆了口氣:“還好傷口不深,不然小姐得受罪了。”


    鬱長安笑了笑:“沒事。”


    她頓了頓,感激的看向江晚晚:“今日多虧有晚晚,否則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確實如此。”春杏點頭,笑道:“咱們將軍若能早日將江大小姐娶回府上就更好了。”


    鬱長安掩嘴輕笑,“你這丫頭,竟然比我和母親都心急。”


    盼夏聞言有些尷尬,她瞧著江晚晚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連忙出聲解圍道:“鬱夫人如此喜歡我家小姐,倒不如直接認我家小姐當幹女兒。”


    鬱長安聽到,蹙起眉頭,這才意識到江晚晚先前說不打算嫁入鬱府的話並非玩笑。


    “晚晚,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哥哥?”


    來不及等她多想,江晚晚便道:“長安,你知道的,我向來言出必行。”


    鬱長安還想說些什麽,卻見聶府的婢女端著茶點走了過來。


    江晚晚一眼就認出了婢女是之前引自己去見裴少卿的那位,她笑著接過遞來的茶盞,眉心一緊,看來今天這事還沒完。


    經曆過糕點一事,鬱長安哪裏還敢再碰茶水。她咽了咽口水,隻期盼離開聶府之前別再出什麽意外。


    江晚晚將茶盞擱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摩挲著袖口。


    鬱長安瞧著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懶得再提自家哥哥的事。


    前幾日母親還在家念叨,江晚晚母親剛剛過世,父親便迎娶新婦,哥哥理應多關心才是。


    可她哥哥一心撲在戰場,哪裏顧得小女兒情懷。


    鬱長安在心裏歎了口氣,若江晚晚因此覺得哥哥不能倚靠,那這段姻緣估計難成。


    江晚晚漫不經心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


    盼夏臉上一僵,連忙出聲提醒:“小姐,這茶沒問題吧?”


    茶是裴少卿的人送來的,自然不會有問題。


    那人還悄悄塞了紙條給她,剛剛借著袖子的遮掩看過。


    那碟糕點確實有毒,聶清宜這會兒在房裏上吐下泄,裴少卿提醒她當心報複。


    江晚晚喝了口茶,抬眼一看,便瞧見幾個人站在不遠處閑談。


    最中間的正是刑部尚書之女孟淑然,李璟未來的王妃。


    上一世,因著鬱長安的關係,江晚晚遠嫁北狄之後,曾經派人打探過宣王府的相關消息。


    這位宣王妃在府中的口碑極好,隻是不知為何,李璟登基後隻是封她為淑妃。


    雖為四妃之首,也無人越過她的位份,可是妃終究是妾。李璟寧願空懸著後位,也沒給這位結發妻子。


    江晚晚微眯起眼睛,又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審視一番孟淑然。


    她姿色上乘,穿戴得很精致,且不搶風頭,一看便知是精心培養過的。


    越是這樣的人,心思越難琢磨。


    思及此,江晚晚心裏隱隱覺得上一世鬱長安的死和孟淑然脫不了關係。


    若是真的如此,那就不難理解李璟為什麽不給她皇後的位置。


    李璟將鬱承安視為兄弟,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害死兄弟親妹妹的人。


    江晚晚捏了捏眉心,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得盡快促成自己和李璟的婚事。


    可是在李璟心裏,早就認定她是鬱承安的未婚妻子,定會百般排斥,麗嬪那邊未必行得通。


    孟淑然也在打量江晚晚,兩人同為京城貴女,之前在不同的宴席上見過幾次,卻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印象中,江晚晚總是乖巧的跟在安國公夫人身後,對著誰都是一副淡淡的笑容。


    她生的極美,比畫中的仙子還要美,以至於安國公府沒落之後,還能常常被人提起。


    孟淑然攪緊了手裏的帕子,平複了下呼吸,饒是她身為女子,也會因為江晚晚的美貌走神。


    還好京城第一美人花落鬱家,不然將有可能成為她的勁敵。


    孟淑然的目光落在鬱長安身上,忽然覺得有些沒意思。


    她扭頭便瞧見聶清宜的貼身丫鬟巧琴在院外鬼鬼祟祟的朝裏麵張望。


    “孟姐姐真是好福氣,宣王殿下為了見孟小姐一麵,都追到聶府的宴會上來了。”


    “秦妹妹又在笑話我。”孟淑然彎了彎眉眼,接著道:“宣王年幼時也曾受過聶老大人的教導,他向來尊師重道,哪裏是衝我來的。”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有些不妥。


    聶家長女聶清容前幾年嫁給左相嫡長子劉錦穆,眾所周知左相是越王一派,而宣王和越王的關係向來緊張。


    孟淑然有些煩躁,若非自己的父親是聶成的頂頭上司,這場壽宴她斷然不會前來。


    可是話已經出口,她也懶得找補。


    宣王為誰而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已經來了。


    她這位未來的宣王妃,必須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免給孟氏一族招來禍端。


    孟淑然斜了貼身丫鬟明玉一眼,朝院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明玉立刻會意,四處望了一眼,悄聲退下。


    江晚晚睜開眼睛,恰好瞧見這一幕,嘴角噙起一抹笑容,聶清宜又開始整事情了。


    “晚晚。”鬱長安輕喚了一聲,一臉不自然的神色。


    江晚晚見她這副模樣,擔心的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我好像來月事了。”鬱長安將聲音壓得極低。


    她的月事向來不準,早一天晚一天都好啊,偏偏這時候來。


    太尷尬了。


    春杏立馬道:“小姐,馬車裏備有衣服和月事帶,奴婢這就過去拿。”


    盼夏攔住從主廳奉茶出來的丫鬟,請她幫忙帶路去賓客的更衣處。


    江晚晚雖然有些不願,可鬱長安的衣服髒了。門口男賓多,實在不方便過去馬車裏更換,隻好默默的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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