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冬和盼夏被攔在宮門口。


    江晚晚跟在孫公公身後,緩緩地向著那座宏偉壯麗的宮殿前進。


    一路上,不時有宮女和太監匆匆而過。


    江晚晚穿過花園,沿著青石鋪成的道路向前走去。


    孫公公突然放慢腳步,“江大小姐,前麵就是皇後娘娘居住的永和宮。”


    江晚晚抬頭望去,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門匾上寫著“永和宮”。


    孫公公擔心江晚晚緊張,寬慰道:“皇後娘娘待人極寬和,江大小姐且放寬心。”


    江晚晚有些驚愣的點點頭,嘴角浮起淺淺的笑容,“多謝孫公公提點。”


    兩人走到宮門前,孫公公先行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人過來引江晚晚入內。


    江晚晚低垂著頭,跟著宮女一路走進正廳,隻聽那宮女道:“回稟皇後娘娘,人已經帶到。”


    江晚晚聞言,直接行跪拜禮:“臣女江晚晚拜見皇後娘娘。”


    溫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快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江晚晚緩緩站起身,便聽那聲音再次傳來:“坐到本宮身邊來,讓本宮瞧瞧。”


    話音剛落,立刻有宮女在皇後下首的位置上擺好茶點。


    江晚晚連忙走過去,規矩的入座。


    皇後突然笑道:“聞名不如見麵,江大小姐比傳聞中更美。”


    江晚晚微微福身:“娘娘妙讚。”


    皇後眯了眯眼眸,溫聲道:“江大小姐不必拘謹,本宮召你進宮,隻是聊天解悶。”


    這個理由江晚晚自然不信,她安國公府的存在感低,過去的十幾年從來沒有被召見過。


    大抵是她昨天鬧的那出起了作用,讓宮裏人知道,所以記起了她的存在。


    “本宮還是稱呼你晚晚吧。”皇後望著江晚晚,又接著說道:“晚晚今年多大了?”


    江晚晚平靜的回答:“回稟娘娘,臣女年底滿十六歲。”


    皇後輕聲問道:“聽說你與鬱將軍有婚約。”


    江晚晚搖搖頭,迎上皇後探究的目光,“不過是大人之間的玩笑話,當不得真,鬱將軍待我如同親妹妹般,並無私情。”


    皇後有些詫異,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江晚晚。


    好半晌才笑道:“晚晚可有心儀之人?”


    江晚晚微笑著搖搖頭,“父親前些日子還在同晚晚說起此事,如今在孝期,要等上三年才能說親,屆時成了老姑娘,他擔心嫁不出去,會留在安國公府吃窮他。”


    皇後眼波微轉,笑道:“晚晚如此模樣,多少人求之不得,怎會嫁不出去?”


    不待江晚晚接話,她又說道:“本宮與你甚是投緣,你的婚事本宮放在心上,定幫你挑個如意郎君。”


    江晚晚紅著臉應下,雖然不知道皇後娘娘今個兒唱得哪一出,但是她借著皇後的勢與鬱家撇清關係,倒是方便她後麵行事。


    不然等到鬱承安的死訊傳回京城,她想做什麽就太被動了。


    江晚晚喝了一口茶,便聽外麵有人高聲通報:“皇上駕到。”


    江晚晚立即放下茶盞,跟在皇後身後出去接駕。


    “臣妾參見皇上。”


    “臣女拜見皇上。”


    一雙繡著金線龍紋的玄色靴子映入眼簾,隻那麽一瞬間就從眼前而過。


    皇帝在主位落座,眸光淡淡掃過江晚晚,冷聲道:“免禮。”


    皇後起身上前,在皇帝旁邊入座,立即有宮人奉上茶水。


    江晚晚起身坐回原本的位置,眼角的餘光打量主位上的二人。


    皇後柔聲道:“皇上怎麽有空過來?”


    皇帝未回答,轉而將眸光落在江晚晚身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皇後順著皇上的視線望過去,笑道:“這位是安國公府的大小姐,臣妾悶得慌,派人將她召來說說話。”


    皇帝挑眉,冷笑一聲:“你就是昨日在長亭樓裏挑事的姑娘?”


    江晚晚點點頭,“回稟皇上,正是。”


    皇帝蹙眉打量了江晚晚好一會兒。


    江晚晚心中一顫,麵上卻表現得很鎮定。


    她突然想起了蕭琰,是不是所有上位者都顯得高深莫測,讓她有很強烈的畏懼感。


    江晚晚強按住心頭的不安,她選擇的這條路並不比上一世容易,每一步都必須謹慎。


    “哈哈哈。”皇帝突然朗聲笑了起來,“皇後,朕說得沒錯吧,江槐的女兒不像他,倒是像柳世華那個老東西。”


    皇後陪著笑臉,笑意不達眼底,“皇上英明。”


    江晚晚懸著的心稍稍鬆快了一些,柳世華是她的外祖父城陽侯,年過六旬仍領兵守在西南邊境,是南靖人敬仰的大英雄。


    她微微福身:“皇上說笑了,外祖父之姿,臣女望之莫及。”


    皇上擺擺手,“切勿妄自菲薄,你昨日在長亭樓一戰成名,你若是男兒身,造化未必在你外祖父之下。”


    江晚晚笑了笑,沒有說話。


    皇後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江晚晚,眯了眯眼眸,輕聲道:“此事在宮裏傳開,本宮當時聽著便覺得渾身血都熱了。”


    皇上嘴角噙著笑意,默契的與皇後對視一眼,倒是令江晚晚鬆了口氣。


    她垂眸道:“臣女當時慌不擇路,用了最蠢的辦法,結果把事情鬧嚴重,給皇上和皇後娘娘添麻煩了。”


    皇上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嘴角的笑意未褪,“與北狄的戰爭持續多年,朕憂心戰事,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暢快過。”


    他喝了口茶,又接著道:“不光是朕,連那群刻板的老東西今日都容光煥發,朝堂不似往日那般死氣沉沉。”


    皇後也有些驚愣,她並未說話,望向江晚晚的目光,透著一股複雜的神色。


    江晚晚沉著的心又提了起來。


    皇後嫡出的二皇子早夭,之後再無子嗣,她的兄長許誌昌是當朝右丞相。


    上一世,皇帝駕崩之前,皇後不知為何服毒自盡。嬪妃自戕乃大罪,許氏滿門被流放邊境。


    江晚晚輕輕摩挲著手指,實在想不明白皇後為何會自戕。


    無論誰做皇帝,她都是唯一的嫡母皇太後。


    而且當時大皇子病重,三皇子謀反被伏誅,四皇子死了,七皇子癱瘓在床,皇位落到六皇子李璟身上。


    以江晚晚對李璟的了解,他必會善待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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