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王府吃了閉門羹,周氏敗興而歸。


    聽說江晚晚病得厲害,她也不知是真是假,隻是看著冷麵的流雲不太友善,她原本準備的一堆說辭都憋回肚子。


    安國公府籌不到銀子,被迫之下聽了謝洛坤的建議,將及笄禮賓客所贈之物悉數拿去當鋪典當。


    如此操作一番,也才湊齊了四十三萬兩銀子。


    當鋪壓價厲害,賣不到好價錢。而且禮物雖多,可是除了聶老夫人那對玉如意值錢外,其他的都一般般。


    想起聶老夫人,周氏心生一計。


    她可是商賈之女,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若是自己用她的醜事拿捏,定能得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說幹就幹。


    周氏讓人套了馬車,直奔聶府。


    聶府。


    聶老夫人躺在床上歇息,麵前子孫跪了一地。


    她摔掉手裏的藥碗,捶胸頓足道:“養了一群白眼狼,竟然逼迫老身去死。”


    長子聶成跪在最前麵,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哭道:“娘,您就安心去吧,兒子定將後事辦得風風光光。”


    “你不是我兒子。”聶老夫人憤恨道。


    其他人見狀,哭的哭,喊得喊,吵得聶老夫人一陣頭疼。


    聶清容哭得梨花帶雨,“祖母,您壽宴那日,妹妹已經丟過人,孫女在婆家遭人冷嘲熱諷。昨日您鬧那麽一出,大街小巷傳的沸沸揚揚,讓孫女如何在婆家立足啊?”


    “母親,您的外孫眼看就要到議親的年紀,您醉酒失貞一事若是盡早自裁的話,人家還得讚您一聲剛烈。”


    “……”


    聶老夫人聽得心煩,“你們若是擔心被老身連累名聲,就斷親搬走,老身才五十多歲,段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去死。”


    斷親說得容易,他們倒是想斷,可是聶府家財萬貫,全部捏在聶老夫人手裏。


    聶成見自家夫人朝他擠眉弄眼,鼓起勇氣說道:“娘要斷親也行,咱們先把家分一分。”


    聶老夫人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她冷笑道:“兒啊,你都不想認為娘,娘還能分家產到你?”


    她費盡大半生心血養大的孩子們,如今都勸她去死,還惦記她的財產。


    聶成道:“聶府的財產,父親也有份。”


    聶遠獨自一人辭官回鄉,啥也沒帶走,回老家鎮上私塾教書,雖然月銀不高,可是私塾管吃住。


    聶老夫人氣笑:“聶府裏花的每一文錢,都是老身所賺,你父親當官多年,一文錢都沒往家裏拿。”


    上次因為聶清宜之事,以捐贈名義給到朝廷的東西,都是用的她的銀子。


    聶夫人越想越氣,若不是長子和長媳日日哭著念叨聶清宜,將一切罪責怪在江晚晚身上,她也不會衝動之下,行此算計。


    現在事跡敗露,就都是她的罪過。


    “城西兩套宅子,你們兄弟二人一人一套,都給老娘滾。”聶老夫人怒道。


    他們想要她的命,萬萬不能再住在一個屋簷下,保不齊哪天就被他們毒害了。


    外家女惦記不上娘家的財產,灰溜溜的離開聶府。


    聶成和聶威二人對此分配並不讚同,他們母親家財萬貫,到頭來隻分了套宅子給他們。


    尤其是聶成,他是家中長子,又在朝為官,聶府的一切,原本都該是他的。


    聶威是聶老夫人的小兒子,從小嬌生慣養,手上私產頗多,可是遠遠不及聶府的一成。


    他兄弟二人原本還想爭取一下,卻被聶老夫人派護衛盯著收拾東西走人。


    兩大家子被轟出聶府,西城的兩套宅子大小差不多,對於分配上倒是沒有多大分歧。


    聶威見聶成一臉愁容,連忙小聲安撫道:“兄長莫急,娘這個歲數了,也活不了多少年,她手上的產業遲早還是咱們兄弟二人的。”


    聶成一聽,好像是這麽個道理,臉上露出絲絲喜色。


    聶老夫人的風韻事情本就在街巷傳得沸沸揚揚,見聶家子往外麵搬東西,立即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聶家兄弟與他那不潔的母親斬斷親緣啦?”


    “看樣子是,要不然怎麽會拖家帶口的搬走?”


    “聶府怎麽回事,先是聶二小姐出事,緊接著聶老夫人陷入醜聞,流年不利啊。”


    “關流年何事?我看就是家風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富貴人家都玩得花。”


    “你可真別說,聶老夫人一對三,那是個什麽玩法?”


    “沒見識,這年頭,連男子和男子都能那啥,一對三算什麽?”


    “哎,我有個朋友想聽聽你說的男子和男子的事情,能不能展開說說?”


    “要我說,聶家子還算仁至義盡,隻是與聶老夫人斷絕關係。換作一些人家,為了自己的名聲,會將失貞的母親害死。”


    “哼,你焉知聶家子沒有害他們母親?聶老夫人那個潑辣貨,也不是那麽容易害的。”


    “就是,聶家子若真的正氣,該淨身出戶才是,拿著他娘的東西又罵他娘,我要是生這種兒子,還不如掐死他。”


    “要我說啊,人都得學習聶老夫人,名聲算啥呢,當然是命重要。手上有花不完的銀子,好好享受就是,管別人說什麽?”


    “……”


    聽著圍觀群眾的議論,聶成和聶威的臉色差到極致,讓人快速將東西抬上馬車後,灰溜溜的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周氏盯著聶府朱紅色大門一動不動。


    今日被明月司的人纏著,她都不知道外麵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難怪盯著她安國公府的人那麽少,敢情都來聶府瞧熱鬧。


    可是沒幾人知曉聶老夫人之事,她也未對外宣揚,到底是誰走漏風聲的啊?


    這下怎麽辦?她原本想以這個秘密來要挾聶老夫人給封口費。


    想到謝洛坤那個無賴還在安國公府門前鬧騰,周氏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聶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聽見有人稟報安國公夫人拜訪。


    她穩住情緒,讓人帶進來。


    周氏見聶老夫人坐在床榻上,立即便紅了眼眶,“昨日安國公府招待不周,晚輩今日趕來賠罪。”


    聶老夫人睨的周氏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兒裝啥呢?


    周氏見聶老夫人麵色不好,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道:“晚輩家那嫡長女是個狠角色,我作為繼母都得夾著尾巴小心伺候,您怎麽就惹上她了?”


    她見聶老夫人眉梢一挑,臉色緩和許多,連忙又道:“江晚晚那個狐媚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搭上康王世子還不夠,長寧侯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聶老夫人咬牙切齒,憤恨道:“老身隻要不死,遲早讓他們生不如死。”


    周氏嘴角上揚,她小聲道:“晚輩倒有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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