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儷珠倘若稍微偽裝一下,至少還能表明儷珠對惠妃尚存幾分忌憚,然而儷珠卻完全不把惠妃放在眼裏,甚至連偽裝都不屑為之。


    這無疑是惠妃最為難受的地方。


    大阿哥甚至因此怒不可遏,想要親自來找儷珠討要一個說法,但是最後還是被惠妃苦苦勸阻了。


    惠妃深知此事若是鬧大,對自己和大阿哥都絕無半分好處。


    無奈之下,他們母子隻能暫且咽下這口惡氣。


    ……


    大封六宮之事,在宮裏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又維持了好幾日的熱度,但是隨著大家將此事淡忘,一切也都重新回到了正軌。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惠妃整個人都變了,不再像以往一樣對儷珠百般討好,連帶大阿哥也不時常來給儷珠請安了。


    ……


    儷珠懷中抱著橘色花紋的狸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它已經從半大的小貓長成大貓了。


    由於宮裏的夥食好,這家夥生得膘肥體壯,十分可愛。


    塔娜最喜歡和這隻肥貓一起玩耍。


    一人一貓倒是成了親密無間的好夥伴。


    儷珠想到宮中大封六宮,與她同一派係的嬪妃都升了一級,她當即便道:“這個小家夥也該升一升品級了,加份為八品縣丞吧!”


    一眾宮女太監對於儷珠的惡趣味不敢有絲毫反駁,紛紛點頭稱是。


    甚至秋花還出主意,要給這隻橘貓打一個金色的項圈。


    ……


    一轉眼進入了五月,春去夏來,天氣漸熱,康熙便攜著儷珠以及眾多妃嬪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暢春園避暑。


    這一日,碧空如洗,微風和煦,陽光柔和地灑在大地上。


    用過膳後,康熙與儷珠二人並肩,閑庭信步,坐著小船,悠然地來到了湖心亭。


    他們相依著欄杆而立,目光悠悠地欣賞著那波光粼粼,宛如鏡麵的湖麵。


    湖麵之上偶有微風拂過,蕩起層層青翠碧綠的漣漪。


    儷珠微微側目:“三郎,夏果這丫頭是打小就伺候我的,跟著我都已整整二十多年了。她的年歲比我還要大上一些,早就超過了宮女二十五歲出宮的規定年限。我心裏想著,得給她配一門如意的婚事,就如同之前為秋果安排的那般。”


    夏果一聽,麵露急切之色,趕忙上前一步,語氣懇切而焦急:“皇上娘娘,奴婢衷心感激娘娘的美意,但奴婢還想再留在娘娘身邊多伺候幾年。”


    儷珠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滿是溫柔與關切:“本宮身邊伺候的人向來不缺!你就別這般執拗了!聽本宮的勸,趁著如今這大好年華,趕緊嫁出去,尚有機會去追尋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倘若真等到年老色衰,成了一個雞皮鶴發,行將就木的老嬤嬤,那可就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康熙微微頷首,目光深邃,略作思索後開口:“禦前侍衛之中倒是有幾個尚未婚配的,瞧著也還算合適。”


    儷珠秀眉微蹙,神色堅定,語氣果斷的搖頭:“禦前侍衛雖說不錯,可秋果都已嫁給了貝勒做續弦,我著實不好對她們厚此薄彼。我尋思著,至少也得給夏果挑個貝勒做夫君,甚至是郡王,若能是親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康熙輕輕歎了口氣,神情略顯無奈,耐心地解釋道:“適齡的貝勒貝子數量著實不多,且基本上都已婚配。上一回能尋得一個喪偶的,已屬不易,這一回更是難上加難。再往上的郡王親王就更不必多說了。朕這一代除了裕親王和恭親王尚在人世,其餘被封為親王的兄弟大多都已離世。且基本都未留下子嗣。皇阿瑪那一代的親王,也是寥寥無幾。至於從太宗時代傳承下來的鐵帽子親王,雖說有四五個,可皆有了嫡福晉,郡王的情況亦是如此。倘若你執意要讓夏果嫁給他們,那便隻能讓她當個側福晉。”


    儷珠將目光轉向夏果,神色溫和,徐徐道來:“側福晉便側福晉吧!若是能嫁給鐵帽子親王當側福晉,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並不遜色於嫁給普通親王當嫡福晉。畢竟這鐵帽子親王的爵位是能夠世襲罔替的。倘若夏果能誕下個兒子,哪怕是側室所出,也能夠讓他成為世子,承襲這尊貴的爵位。夏果,你自己覺得呢?是想嫁給那些年輕有為的侍衛當正室夫人,還是想要嫁給那些身份尊貴的宗室王爺當側室福晉?”


    夏果恭順地低下頭,聲音清脆而堅定:“奴婢願意當側室福晉!侍衛的正室夫人之名聽著固然不錯,可實際上倘若那些侍衛未能建功立業,奴婢未必能夠獲得誥命封賞。然而王爺的側室福晉是能夠登上皇室玉牒的,孰高孰低,自是一目了然。”


    儷珠微微一笑,眼波流轉,看向康熙:“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三郎,你就成全夏果吧!”


    康熙神色凝重:“如此說來,承澤親王碩塞之子莊親王愛新覺羅博果鐸興許是最為合適的選擇了。他如今已年方四十,卻一直未曾有過子嗣。正如愛妻所言,隻要夏果嫁過去能生下一個兒子,便能直接繼承這鐵帽子親王的爵位,世世代代,榮華富貴,受用無窮。隻是莊親王的後院妻妾眾多,雖說僅有一個嫡福晉,一個側福晉,可庶福晉和侍妾卻是數不勝數,更別提那些被他收歸房中的通房使女。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卻愣是沒生下一個兒子,朕著實懷疑他在那方麵恐怕有所欠缺。”


    清朝前期,親王和郡王都可以擁有一嫡二側三位福晉。


    庶福晉和普通侍妾沒有名額限製,通房使女也是如此。


    儷珠目光一閃,神色從容:“他不是生了三個女兒嗎?這便足以說明他並非完全生不了孩子。夏果雖說已然不年輕了,但依我看,她是個好生養的,嫁過去之後說不定真能創造奇跡。倘若實在不行,那就把胤佑過繼給莊親王,記在夏果名下。胤佑因腿疾之故,這輩子無緣大位,過繼出去能得一個鐵帽子親王的爵位,又不至於讓莊親王絕嗣,如此一來,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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