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儷珠在用晚膳的時候,向康熙提出了這個法子,康熙聽了之後當即表示讚同。


    直接讓跟隨南巡的戶部尚書替他擬了一道聖旨,頒發給了兩江提督,令其親自執行。


    兩江地帶是纏足最嚴重的地方。


    先拿此處開刀,才會最有效果。


    第二日,兩江總督的妻子求見。


    儷珠沒有見她,一連晾了她兩日,才終於見了總督夫人一麵。


    最後總督夫人留下了一大筆禮物,才算是放下了心口大石。


    她也不知儷宸貴妃為何對她如此冷淡。


    幸好儷宸貴妃不隻是針對她一人,連帶蘇州城內的所有封疆大吏的妻子都是這樣的待遇,要不然她嚇都要嚇出病來。


    畢竟儷宸貴妃可不是尋常嬪妃,乃是真正的一句話就可以定人生死的絕代寵妃!


    哪怕這個人是封疆大吏,依舊如此。


    因為清朝不是明朝,清朝的皇權實在是太強盛了,自從三藩被剿滅之後,底下的臣子根本就沒有與皇帝討價還價的能耐。


    說白了,哪怕是一品的總督,也隻是大一點的奴才而已。


    康熙在蘇州這裏待了好幾天,之後又再次踏上了南巡的旅程,一路坐船南下。


    到了十一月二號,眾人來到了南方最為繁華的金陵城。


    這裏最開始是明朝的都城,後來到了明成祖朱棣時期才遷都到了北平。


    最重要的是這裏有著明太祖的陵墓。


    古代王朝很講究法統的正當性,所以清朝從沒有以推翻明朝的王朝自居,反而是以繼承了明朝製度的王朝自居。


    甚至當年八旗入關,打著的都是為了驅逐闖王李自成,給崇禎皇帝報仇的名號。


    所以康熙來到金陵之後,專門親自寫了一篇祭文,同時帶著文武大臣前往明朝皇陵祭拜。


    這樣做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收買人心。


    畢竟漢人才是朝廷的根基。


    如果不能安撫好漢人,康熙的皇位根本坐不穩。


    儷珠對這些朝廷大事不感興趣,則留在了行宮之中休息。


    之後康熙在金陵待了三四天,又順著揚子江來到了江寧,隻是停留了短短一天,此次南巡的旅程就算是基本結束了。


    而後便是返回紫禁城。


    康熙直接讓禦船掉頭,返回了桃源縣,又從陸路回到了德州。


    當代衍聖公,也就是第六十七代衍聖公孔毓圻和其夫人帶著家眷親自迎接。


    康熙順勢來到了曲阜所在之地。


    這裏既有孔子的廟宇,也有傳承了數千年的衍聖公府邸。


    皇帝帶著貴妃駕臨,衍聖公府邸上上下下全都忙了起來。


    他們以最高的規格接待了康熙和儷珠,將康熙與儷珠安排在了衍聖公府邸最豪華的一座庭院之內。


    十一月十八日,康熙親自前往大成殿祭拜至聖先師孔丘。


    儷珠也受到了孔府女眷的朝見。


    到了下午,康熙還沒回來。


    儷珠慵懶地歪在榻上,任由夏果替她捏著肩頭。


    秋花讚歎道:“這衍聖公的府邸可真是氣派,雖然明麵上比不上紫禁城,但卻處處精致,別具一格。”


    儷珠不以為意:“畢竟是孔子的後代,從漢朝的時候就受到了加封,一直到如今,代代不斷!隻不過宋朝以前衍聖公不叫衍聖公而已,但本質不變。”


    秋果掰著指頭細數道:“尋常的皇朝,長些的能有二三百年,短些的連二三十年都不到,這衍聖公一脈從孔聖人開始,一直經過了春秋、戰國、秦朝、漢朝、魏朝、晉朝、南北朝、隋朝、唐朝、殘唐五代、宋朝、元朝和明朝,直到咱們大清,這都兩千多年了,真是叫人驚歎不已。”


    儷珠捧著套著紫色貂絨的琺琅小手爐,挑眉道:“誰讓人家祖上是孔子?從漢朝開始,所有的朝代全都是獨尊儒術,以儒家學說教化萬民,這要是不抬一抬孔子的地位,能說得過去嗎?”


    夏果頗為不屑:“不過是個活擺設而已!天底下最大的還是皇上。”


    正說著,僖妃忽然來了。


    她摘下狐裘鬥篷:“外麵都忙瘋了,你倒是自在。”


    儷珠輕笑道:“有什麽不自在的?外麵忙,是因為他們想要討好萬歲,我有什麽可忙的?”


    僖妃意有所指:“說起討好萬歲,惠妃的法子倒是挺多。”


    儷珠譏誚一笑:“莫不是她想趁著南巡的機會從我的手裏爭寵了?”


    “惠妃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她的容貌才學,又怎麽比得過你?”


    僖妃先是搖頭,然後解釋道:“她看上了孔府之中的一個女子,此女乃是衍聖公的親侄女,年方二十一,從前有過婚約,結果成親當天丈夫死了,因此守了活寡!人人都說是這孔小姐的命格太貴,尋常男子配不上她,非得是公侯之上的人家才堪相配。”


    儷珠似笑非笑:“這倒是奇了! 怎麽似是上趕著要往天家送一樣?”


    僖妃手捧熱茶:“孔府有沒有這個意思不好說,但是惠妃很是歡喜。”


    儷珠直了直腰,換了個姿勢倚在榻上:“她是準備將此女直接獻給萬歲?”


    僖妃將一切都打聽到了:“衍聖公的侄女,身份到底不同尋常,不能等閑待之!惠妃打算是在明日的宴會上創造機會,讓此女出個風頭,然後順理成章地推薦到皇上麵前。”


    儷珠冷笑:“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這樣的小動作,是該給那拉氏一個教訓了。”


    ……


    第二日,衍聖公府邸之中最大的廳堂之內,康熙特意賜宴衍聖公。


    所有嬪妃和衍聖公府的女眷都到場了。


    趁著酒至正酣,惠妃忽然道:“本宮聽說衍聖公的侄女之中有一個極富才名,不知是在場的哪位小姐?”


    衍聖公極為圓滑:“微臣有好幾個侄女,從小讓她們也跟著族中的男子一同進學,若說才名,自然是不敢當的!但至少都能識上幾個字。”


    惠妃按照計劃開口:“既然如此,那就請孔府的幾位小姐現場賦詩一首,如此一來,自然能夠分辨出來誰是最有真才實學的人。”


    孔府坐席之中的一名女子輕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緊張之色。


    能否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看今日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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