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看線香燃盡,對楊不悔說道:“楊姑娘,紀師姐因愛不顧性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死而無悔!無論你是否理解,先師對她確已仁至義盡。”


    “我不懂,我娘畢竟是她的徒弟,怎麽能下那樣的狠手!”


    “你恨不恨何掌門夫婦?”


    楊不悔毫不猶豫回道:“恨!”


    “倘若你的孩子或者弟子,長大後愛上何掌門的兒子或女兒,你可會祝福他們?”


    楊不悔呆住,這怎麽能祝福?自己的子嗣愛上仇人……她冷汗直冒,徹底明白周芷若的意思。


    “——這事不怪她,我憐惜她的處境,我這徒兒是受害者……”


    “——峨眉對她的傳藝之恩,我這個師父多年來對她的維護疼愛,還比不上一個大魔頭!”


    楊不悔瞬間想起滅絕師太的話,原來換個角度想想,她娘……真可算得上忘恩負義!


    周芷若道:“我從貝錦儀師姐口中得知那日在蝴蝶穀發生的事,師父命丁敏君師姐搜尋楊姑娘的蹤跡,斬草除根。”


    楊不悔身體一抖。


    “貝師姐把丁師姐引出穀外,師父帶兩位師姐去尋,楊姑娘猜猜,以先師的武功,找兩個小孩,當真尋不到嗎?”


    楊不悔驚道:“滅絕師太是故意放我們……?”


    周芷若道:“師父沒有提過此事,我不敢妄言,她是故意放過還是不耐煩尋找,隻有師父自己知道。”


    楊不悔暗暗猜測,滅絕師太出手狠辣,她故意放過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正如周掌門所說,一個宗師高手,真的找不到兩個孩子?


    “楊姑娘,紀師姐對不起峨眉和師父的栽培,她死在師父手裏,而師父死在楊左使和張無忌手裏,仇怨就此了結最好。”周芷若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語氣帶上幾分嘲諷。


    楊不悔麵有愧色,她的一句懇求,不僅讓無忌哥哥背負不守規矩的罵名,還害得父親武功盡失。


    “周掌門,我想……拜入峨眉門下!”


    周芷若訝道:“為何?”


    “我也不知道……”楊不悔一時激動說出這句話,可說出來以後感覺心裏舒服許多。


    “你是楊左使的女兒,明教弟子,怎能入峨眉?”


    “教主胸懷大誌,以後江湖上不會有什麽正魔之分,我相信他不會責怪我這個決定。”


    周芷若想到和楊不悔有相同身世的張無忌,他能舍武當入明教,楊不悔拜入峨眉似乎也不算什麽大事。


    “隻是,滅絕師太在天有靈,她會不會嫌我……”


    周芷若道:“當年師父不怪紀師姐失身生女,想來也會願意接納楊姑娘重歸正道。”


    “不過此事,還要問問林大人的意思,若他同意,楊姑娘可拜在靜玄師姐或貝錦儀師姐門下,就看楊姑娘有沒有出家之意。”


    楊不悔道:“我不出家。”


    周芷若道:“那就貝師姐吧,她和紀師姐關係最好。”


    林煥正在對丐幫和明教的下屬安排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剛把他們送走,周芷若和楊不悔就來了,聽楊不悔說要加入峨眉派,他嚇了一跳。


    “這事,怕是要被人詬病啊,再說滅絕師太是你殺母仇人,你不膈應嗎?”


    楊不悔搖頭道:“滅絕師太圓寂,我爹還活著,還談什麽仇怨。”


    林煥又問周芷若:“峨眉不反對?”


    “師父應該願意看到紀師姐的後人改邪歸正。”


    “這樣啊,好吧。楊姑娘雖說身處明教,可她並未正式入教,拜入峨眉,不算叛教。”


    這可不是林煥瞎說,之前明教四分五裂,楊逍自知處境危險,沒有讓女兒加入明教,還以這個理由對成昆說了一句軟話。


    周芷若道:“那更好不過。”


    “峨眉全派改修心法了?”


    “是的,晚輩根據個人的資質與性格,分別傳了諸位師姐妹易筋鍛骨和桃花島內功。至於峨眉九陽功,傳給男弟子修行。”


    周芷若和滅絕師太不一樣,她沒有重女輕男的想法,接任掌門後,峨眉男弟子的地位提高不少,她還從中選出幾位委以重任。


    “你沒上過戰場,一定要記住一點,江湖高手強不過朝廷大軍,該退就退。”


    周芷若應道:“晚輩記下了。”


    “去吧。”林煥揮手趕人。


    周芷若帶楊不悔離開,接下來的拜師入門是峨眉內務。


    林煥上樓進到書房,對正在寫東西的梅超風說道:“楊不悔要加入峨眉派!”


    “嗯?”梅超風放下筆,問道:“她想幹什麽?”


    “不知道,可能為紀曉芙贖罪?這姑娘有點不自信啊。”林煥走到桌前,低頭往紙上看。


    “喲,你還會畫建築圖紙呢?”


    梅超風道:“一個武學通天塔不夠,再加一個,造雙塔,取名南宮塔。”


    “南宮我知道是什麽意思,造這個做什麽?”


    “別告訴我你喜歡住低的地方,南宮塔給你住。”


    林煥哼道:“造多高啊?對我來說,哪哪都低!”


    “你知道永寧寺塔吧?跟這個塔差不多。”


    林煥回憶半晌,道:“北魏時期的洛陽永寧寺塔?那塔是夠高,約有五十丈呢,可是此塔被雷電擊中引發大火,已經焚毀了啊。”


    “四個萬安寺塔那麽高的永寧寺塔,被雷擊不奇怪。”


    林煥道:“有道理,所以你畫的是……”


    梅超風道:“避免雷擊的小東西。”她繼續在紙上描繪。


    “你到底學了些什麽啊?”


    “學怎麽哄你。”梅超風頭都不抬就是一句情話。


    林煥繞到桌後,按住她的手,低聲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梅超風頓住,輕輕點頭。


    林煥站在她身邊,皺眉道:“就,這麽快?”


    梅超風仰頭望著他,回道:“我們不貪圖一時。”


    林煥和她美麗的眼睛對視,喃喃道:“我好喜歡你的眼睛。”


    “挖下來給你。”


    林煥不理會她的胡說八道,俯身下去,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煩!”


    梅超風訝道:“天下第一,劍絕大人,大蒙古第一戰神,理智清醒的神君,會這麽情緒化?”她抬手揪住男人的衣領往下拽。


    林煥也不嫌丟人了,順勢抱住愛人嘀咕道:“你也知道,我還小!”


    “哪裏小,我不覺得小。”女人的嗓音帶出一絲誘惑。


    “明知道我不能做什麽,你就使勁撩撥我,等著的,以後一定找回來!”


    梅超風拉開林煥的腰帶,素手探入他衣內,微笑道:“你不能做,我可以啊。”


    即將離別,有情人很珍惜最後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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